第114章 初生牛犊
所以说，半夜听到别人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真的不能回头吗？
这个疑问，方燃越想，头脑越发清明。
后半夜，他直接坐起身，漆黑的眼睛凝视着窗子上斑驳的树影。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老师说过的，作为祖国的小花朵，我们需要具有探索真理的勇气。
方燃套上衣服，小心地将床边上的木板挪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为了防止弄出太大的声响，他特意没有穿鞋子。
从两位老人的卧室溜出后，方燃径直前往一楼的厨房，拿了支蜡烛和火柴，他匆忙往家里的小院子赶。
按照传言，那个妖怪应该怕火，所以他专门带上了蜡烛，待会儿一有不对，他就点燃蜡烛。
至于为什么选择室外的院子呢？
方燃也有自己的考虑。
传言中的妖怪专挑小孩吃，大约是怕成人的，所以，一定要保证实验中不能有大人出现。
不然，那怪物要是不敢出来，那可怎么办。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许久，也不见什么怪事发生。
难道是假的吗？
大人果然很喜欢骗小孩。
后半夜的冷风刺骨，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去田里帮忙，方燃不再逗留，带着一身落寞，往屋里走。
半只脚刚跨过门槛，身后忽然响起轻柔的女声。
“燃燃，妈妈回来了。”
方燃握住门把的手一松，嘴角向上勾起。
是真的，传说中的专吃小孩心肝的妖怪，它真的存在。
他压抑住喜悦的心情，点燃蜡烛。
还有一件事，他想要验证。
既然回头会让肩膀上的烛火熄灭的话，那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将整个身体进行扭转呢？
这样的话，肩上的火，应该不会熄灭了吧。
方燃护住摇曳的烛火，慢慢地转动身体。
那时他们村里还没有装上路灯，周围漆黑得不像话，只有手心的烛火将小范围的地方照亮。
方燃环顾四周，在梨树挂满花朵的枝丫后面，发现了一对闪烁着微光的眼睛，眼珠的空白处被大片血丝占据。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方燃将手中的蜡烛拿到身前。
“你好，请问你是妖怪吗？”
“……”
那双眼睛的主人并没有回答，拨开树枝，从梨树后走了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方燃往后退了几步。
烛火晃动，是来者喷出的鼻息。
“你好，请问你喜欢吃小孩的心肝吗？”
方燃继续提问，声音有些颤抖。
满是污垢的长指甲从蜡烛的顶端穿过，放到了方燃的胸腔上。
是喜欢吃的意思吧。
方燃想道。
“最后，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不怕我吗？我觉得，你的心肝很香啊。”
方燃点点头，“怕啊，所以你刚刚模仿我妈妈的声音，我没有转头啊。”
“不，你转头了，孩子。”
指甲的尖端没入皮肉，方燃闷哼一声。
“我没有转头，我只是转身，这不一样的，而且我很小心，肩膀上的火没有熄灭，所以你不能吃我。”
“是吗？”
怪物弯曲眼睛，纵然在微弱的烛光中无法看见它脸上的表情，但方燃很明显能够感受到对方喜悦的情绪。
至少，微表情心理学这本书上是这么说的。
眼睛向下弯曲，是开心。
“你不怕死吗？”
“我不知道，但我怕疼，死会很疼吗？如果超级疼的话，那我怕。”
“……”
这场对话没有进行太久，因为，起夜的老人发现了空荡荡的小床，以及被搁置在地上的木板。
孙子不见了!
这个时间，总不会是有人偷摸着进来，将小孩偷走了吧？
他摇醒老伴，两人连忙出来寻找。
打开大门，他们就看到了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的方燃。
“阿方，你在那里做什么啊？”
方燃扭过头，忽然意识到什么。
“现在，你转头了哦，小朋友。”
方燃的脸色瞬间发白，恐惧感涌上心头。
赶在怪物动手前，他猛地将手中燃烧的蜡烛对准怪物的眼睛扎了上去。
“啊啊啊——”
凄惨的叫声过后，两个老人操着扫把走上前。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黑影翻出墙，不见行踪。
这没有娘养的人贩子。
老人恨恨地骂了几句，拽住方燃的手，将人拖回了屋子。
为什么要紧张呢？不是一直在期盼着自己赶紧死去，然后省出医药费吗。
方燃低着头，不断推测老人异常的行为。
……
年幼时的勇气，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色。
因为无知，所以勇猛。
这十多年来，经历过完整的初高中及大学教育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了。
做事要谨慎，要三思而后行。
也不知道小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拿着根蜡烛就敢去一个人对线吃小孩的怪物。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命大。
“同学，请你在五秒钟内转过头。”
身后的黑影开始倒数，“五，四……”
你会怎么选择呢？方燃。
“等一下。”
方燃突然开口，“我愿意帮助你，同学。”
“那请你，尽快吧。”
黑影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背在身后的手里攥着尖刀。
只要这家伙转过头，它就会把这个匕首扎进他的脑袋。
它眯起眼，观察着方燃下一步动作。
方燃伸出右手，往旁边挪动，直到掌心触碰到墙壁。他开始后退，一直退到了拐角处的平地。
“你……”
黑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它的程序设定里，只能击杀违反规定的学生。
“冷静，我的朋友。”
方燃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
“骗人精，你没有回头。”
黑影回过神，举起尖刀一步步走下楼梯。
“你误会了，同学，我说了，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
那黑影笑出声，冰凉的手掐住方燃的脖子，尖刀贴在跳动的动脉上。
它努力地从方燃的眼中找寻着恐惧的情绪，但可惜的是，它失败了。
“有两件事，我的朋友。”
方燃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回头]的意思是往后看，那么，我退到后面，往前看，和[回头]的意义是相同的，不是吗？”
见黑影不说话，方燃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很抱歉通知你一个坏消息，第五条规则，[不许在寝室外回头]，你刚刚，好像违反了哦。”
话落，黑影的手开始颤抖，接着，它的脑袋发生爆炸，化作了一阵风。
应该，比五岁小孩的智商高一点吧。
方燃若有所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