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韩家考量
看着钟氏领着谢知安回去了，韩大夫的妻子乔氏忍不住悄悄向丈夫抱怨起来。
“你心里清楚得很，他们祖孙俩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但既然没了收徒的打算，你何不直接跟人家讲明白呢？这一直拖也不是长久的办法，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那房子总有一天会盖好，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情，到那时你再不收他又找什么理由推脱呢？这样含糊其辞地推脱，岂不是戏弄人家嘛，还不如早些直接拒绝的好！”
乔氏一脸不满地瞪着韩大夫，觉得他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厚道。
而韩大夫则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何尝想这样呢？那孩子天赋异禀、勤奋好学，实在是个学医的好苗子。然而宋家目前局势不明，还存在诸多变数。倘若此时冒然将谢家小儿收入门下，我着实担忧咱们将来会因为宋家之事而遭受牵连啊！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旦扯上关系，想要脱身可就难了。所以，在做出决定之前，必须要深思熟虑才行。
“可你总是这般委婉回绝，长此以往，反倒让谢家误解更深了。依我看，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把话挑明了吧！”乔氏建议道。
韩大夫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妻子的看法。
的确，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真该如乔氏所言，找个机会坦诚相告，以免给谢家造成更多困扰和伤害。
乔氏又问：“那宋家当真有问题？你之前不是说他们都是忠君爱国的人么，还和他们走那么近？”
“我原本想着以宋家父子多年驻守边关的这些功绩，他们肯定是忠心耿耿之人，可是那天晚上宋佑麟酒后吐真言，言语中还有怨怼，这让我改变了之前的看法，我担心要是废太子之子李存荣派人来找他们，宋家可能会动摇。”
“听说宋家原本就和废太子有牵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走的很近，不该只是流放。如果关系远，流放又属于重罪，真是弄不明白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据我估计，他们之间的牵扯肯定不会太深。毕竟废太子的那些心腹应该已经被杀光了，而且当今皇上也不会留宋严锵父子这两个大威胁，现在这样饶他们一命，一方面是靠他们吸引李存荣好查明踪迹，一方面是考量宋家父子是不是真心悔过。”
乔氏叹了口气，“唉，估计宋家是和咱们一样，只不过是那些上位者权力的游戏中的牺牲品罢了。当初你在皇宫多年本本分分，皇后原本也不理世事，不曾参与宫廷纷争，废太子更不是她亲生的，按说你这个给皇后看诊的小太医不应该被流放，谁知道皇帝竟然那么狠心，把咱们给流放了…”
“嘘，慎言！”韩大夫打断乔氏的话，有些不高兴道：“咱们说宋家的事，扯到咱们家干什么呢？咱们家也只是时运不济，幸好有我和儿子这一身医术，咱们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也能行，只不过清贫些罢了，比起在那深宫的明争暗斗里汲汲营营，随时可能丟掉性命相比，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还更轻松些呢，至少没有一把刀时时悬挂在头顶上方，让人时刻绷紧心弦。”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里？不为自己考虑，不为儿子考虑，也该为孙女考虑考虑。茵陈眼见着快十岁了，将来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呢？总不能把她嫁给这里的泥腿子吧？当地的那些官家子弟或者乡绅富豪，恐怕不会轻易接受罪臣家眷，咱们这流放犯的帽子戴着一日，茵陈就难以找到合适的人家。”
“茵陈还小，慢慢寻摸肯定有合适的。其实我本来很看好谢家那个孩子的，为人沉稳细心有上进心，和茵陈脾性也合得来。只是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宋家真的和皇上倒戈相向，谢家肯定会受到牵连。所以我才犹豫要不要收谢家那孩子为徒，毕竟谢家和宋家是一体，宋家不好，谢家也不能独善其身。我如果现在收他为徒，宋家如果不搞事情，那咱们肯定没事，可若宋家不甘心现在这样的日子，非要跟着李存荣造反，谢家作为姻亲肯定会被牵扯，到时候我也要担个教导不利，携从作犯的罪，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说不定就再过不上了。”
“那你还把咱们几家的房子盖的那么近，从材料到工人上都大包大揽，平时闲下来没事就和宋严锵一起喝酒，你这样就不怕被牵扯了？”
“盖房子盖的近，平时一起喝酒，几家走的近等等这些当然是为了更好的探听消息，这是必要的法子，你放心，上面的人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怪罪咱们的！”
“但愿宋家人不要瞎折腾，以上面人防他们的样子，恐怕他们还没折腾就被铲除了。我倒是看着宋家的小儿子宋宝麟更好一点，皮实抗造，性格开朗，身体健康，武艺不错，一看就是能顶上大事的人 。”
“宋宝麟？那孩子风风火火直冲冲的性子，有时候一句话能把人给噎死，头脑太过简单了，小事能抗，大事恐怕连个好法子都想不出来，怎么抗事？”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宋家现在不稳，我自然不敢再想。”
这边韩大夫夫妻讨论着事，那边谢知安回到家后就趴在炕桌上闷闷不乐。
“祖母，韩大夫是不是不愿意收我为徒了？为什么总是一拖再拖呢？来辽东都这么久了，我觉得韩大夫可能真的不想再收我为徒了。但是我又很想学医，我要是不学医，我还能干什么呢？”
不学医，我又有什么本事养活姐姐和祖母呢？”
钟氏搂着谢知安安慰道：“安儿先不要难过，韩大夫确实最近忙，你看咱们后天就要开工了，跑前跑后的很多事情都要韩家忙，你舅舅要在衙门上衙，基本顾不上。你表哥倒是可以，但是他还年轻，有些事情没有韩大夫老道。多亏了韩大夫和工队材料那边商量，咱们才能这么快准备好材料，咱们有求于人家，所以一定要耐心一点。你心里面不要多想，这段时间好好把之前韩大夫给你的那些医书多过两遍，不要胡思乱想！”
“好的，祖母，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的把那些医书全部背会，保证所有的药草都认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会再让韩大夫拒绝。”
“好，这才是好孩子。”
谢知予从宋岚那边回来以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安慰谢知安。
“安儿要相信，韩大夫最欣赏你的细致耐心了。收你这样的孩子作为弟子，韩大夫心里面肯定高兴，所以你一定不要胡思乱想，到时候自然就有师傅可拜了！”
有了钟氏和谢知予的安慰，谢知安总算心情缓和了些，继续开始心无旁骛的抄书，认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