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卖玩偶要干股
没了琐事烦忧，钟氏的病已经渐渐好起来，她近来日夜不辍，已经绣好两块帕子。
祖孙三人与去上衙门报到的宋严锵、帮郑氏卖帕子的曹氏、赶车的宋佑麟以及看热闹的宋岚宋宝麟一起去城里。
除了天生不爱热闹的郑氏没来，这也是来这里这么久，两家人一起出动到城里。
彰武县人流如织，繁华如昔，今日又多了一些穿官服的衙役官兵来回巡检。有这些人维持秩序，显的整个闹市区纷乱中又很有章法。
“听说最近北边不稳，那伙儿暴民又不知道跑到哪个山头占山为王去了，巡检司这次又派了不少人去搜山！”
牛车走得慢，谢知予一行人能清楚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声。
“占山为王？”宋宝麟好奇的问宋严锵，“爹，现在还敢有人占山为王？也太目无法纪了吧！”
“小孩子家不知道别乱问！”
宋严锵一句就断了宋宝麟的后话，他也不恼，依旧兴致满满支着耳朵听别人讨论。
“搜山又怎么样，那伙暴民各个都是山里的猴子，哪里能被轻易搜出来！”
“你说这突然间怎么冒出这老些暴民，前些年可好好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
“嘘，听说是上面换了皇帝，下面有人不服，搞破坏呢，这也不是你我小民能管的，但愿不要殃及我们的生意就行！皮子吆，毛长绒厚的皮子吆！”
“谁说不是呢，这伙人无恶不作，听说不仅把许县丞的脑袋给打了个窟窿，还把北面一个村子给抢了，杀了好多人，那村子靠着药山，原本富得很，被抢劫一空，又被一把火烧了，屯子里的人也吓得不敢回家，好多人流落到咱们这里了……”
牛车越走越远，车上的人再听不见那两人的讨论声。
虽然只有几句话，但也让钟氏心提起来，辽东偏远，民风彪悍，这样的事情怕不少见，为保险起见，家里的院墙还是得加高一些！
又多嘱咐宋严锵几句，出门在外一定要护好自身，不要仗着武艺贸然出头，凡事三思而后行。
宋严锵一一点头答应，把几人送到绣坊，便自行走路去了县衙。
锦绣坊里还有其他女客人，钟氏和曹氏分别把绣好的帕子拿出来，立刻招来了这些客人的目光。
“哎呀，好鲜亮的活计！”
锦绣坊的掌柜也是眼前一亮，摸着绣线复杂而又缜密的纹路，这比上次收的更精致，都能用在闺阁小姐出嫁的嫁妆上了。
“是这位夫人你绣的？”富态的女掌柜的问钟氏。
“是的，掌柜的看这帕子怎么样，既能裱起来当个小炕屏，也能做成裙面，大小正合适！”
“这位夫人可是把我的话说了！”掌柜的又看了另一块粉色的帕子，点了点头。
曹氏急忙把郑氏绣的也递过来，掌柜的照样点头。
“掌柜的，这是我儿媳妇绣的，你看能给多少钱？”
“你和这位大嫂是一起来的吧？其实这五块帕子花色不一，单看绣线技法都是上品，只是这布料却不大相同。这位大嫂的这两块是上好的软缎，你的这三块布料上稍逊一筹，所以价格也要低一些！”
“啊？那要低多少？”
“这位大嫂的我可以给一两一块，你的只能给七百文！”
“啊，上次我来时候也是一两银子一块的，怎么少这么多？”
女掌柜又盯着曹氏看看，笑道：“哦，原来是你呀，你上次来的时候那帕子布料好，我记得我劝你再买些同样料子回去，不是你嫌贵换了便宜的，现在这一分价钱一分货，大嫂子你也知道吧？”
曹氏被怼，脸色羞红，不好意思再讲价，只说这次一定买好料子回去。
在掌柜的推荐和钟氏的认可下买了鹅黄、湖绿、茜紫几种颜色的软缎丝绸，又捏紧钱袋咬牙挑了些上好的绣线，去除料子钱，掌柜一共给了曹氏一两。
钟氏对自己的两块帕子价钱没异议，也挑了些软缎和绣线，又给谢知予买了一套针和各色棉线，现在家里的绣花针做玩偶有些小。
还没结账，钟氏把宋宝麟帮忙扛进来的包裹打开，五颜六色的一群圆滚滚的小动物玩偶直接让店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有两个陌生女孩直接拿起两个小动物，爱不释手的观察着。
“哇，好可爱！”
“软软的，就是有点沉手……”
谢知予吐吐舌头，装的是砂子，可不是很沉手。
“这东西放床头倒是可以给孩子压被角！”
一个年轻妇人也拿起一个看。
掌柜将玩偶一一看过，针脚细致匀称，配色大方，样子憨态可掬，有几个甚至用了皮毛点缀，除了店里的虎头鞋虎头帽，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多关于动物的玩偶！
生怕这些人直接从钟氏手里买走玩偶让她少赚钱，忙把钟氏拉到内室商量价格。
谢知予自然也跟了过去。
女掌柜得知是谢知予的手艺，当下夸奖钟氏教女有方。
钟氏却苦笑说谢知予是她的大孙女。
“祖母就和娘亲一样，要不是祖母指点，我也做不出来！”谢知予亲昵的揽住钟氏的胳膊。
掌柜看人家祖孙情深，当即笑道：“还不是夫人你保养得宜，我才以为这是你女儿！果然家族传承，你们祖孙都有一双巧手，只是不知道这玩偶你们充的是？”
“洗净晒干的砂石！”谢知予如实回答，瞒着无用，人家一拆就知道了。
“哦，那你们打算卖价几何？”
“掌柜觉得能给多少呢？”钟氏心中已经有成算，只是想探探掌柜的能出多少价。
掌柜的拿着有动物毛的道：“这种自然价高一些，只是点缀的毛皮较少，而那种布料也一般，内里充的也只是砂石，富贵人家怕看不上，大嫂你说多少我看看能否接受？”
“你是掌柜的，生意做的这么大，自然一眼就知道什么物什么价，还是掌柜的你先说吧！”
“哎呦，大嫂折煞我了，我也是给东家干活的，哪里能有这样大的生意，不瞒大嫂，这彰武县带“锦绣”两字的商铺可都是我们东家的产业！”
钟氏和谢知予都吃了一惊，那这掌柜的东家确实是家大业大了。
刚刚她们就看到了锦绣商行，还有上次的锦绣布庄，听路人说好像还有锦绣酒楼。
成功看到祖孙两人的惊讶，掌柜的再接再励：“我们店大有店大的好，一般商户也要看我们眼色行事，况且你这个玩偶极容易被人仿照，和我们合作可不一样，我们锦绣行都有标识，这玩偶要是缝上锦绣行的标识，辽东的等闲商户可不敢原样仿照！”
掌柜的话里有话，就是想压价，但对于钟氏和谢知予来说，能和锦绣行这样的大商户合作也有诸多好处，于是又经历一番讨价还价，双方把这批玩偶的价格定了下来。
普通布料的一个卖价五十文，点缀皮毛的一个卖价一百文，而且以后她们做的玩偶只能卖给锦绣行，锦绣行保证在彰武县只卖她们的产品，而其他州府，他们有自己的绣娘，会仿着谢知予的玩偶大量生产。
前面的卖价已经不是谢知予心中最佳了，她原本以为，一个皮毛的能卖一两呢！
掌柜的听了她的话直说这孩子太天真，生意一次性买断的话一两银子自然是好，但他们东家心善，从不与民争利，所以才让她们细水长流的赚钱。
不然他们要是把这批玩偶买下直接仿照大批量生产，谢知予她们以后自己想做也卖不出去了，因为市场已经被锦绣行占了！
好吧，是她太嫩了！
谢知予如是想，不过她却抓住了掌柜的话头，只道既然东家不愿意与民争利，怎么不分点干股给她们，毕竟点子是她想出来的！
掌柜的又抚掌大笑，干股倒是可以给她，但是单单这个玩偶就想要干股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谢知予仗着年纪小也不羞，继续天真的问什么状况才能分干股？
“当然是再做出来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了！你这玩偶说是巧也不是头一份，那虎头鞋虎头帽都是几辈子人传下来的，有些人家里自己也做玩偶，只不过没你的花样多罢了！”
“那不用砂石填充换成其他的呢？”
“你是说棉花？或者芦絮？这些倒是更柔软，价格确实可以高一些。棉花的可以多给双份棉花的价，芦絮的加个四五文也算不错了！”
谢知予：“……”
好吧，还是她太嫩，傻傻守着那两河岸芦苇棒期待收获的季节，没想到只能多赚四五文。
与其冒着收集芦絮得肺病的风险，她还不如多画两张画呢！
“那掌柜的，你们说的干股，只要有耳目一新的东西就能分给我们？是单给这彰武县的干股还是其他地方的也给？”
掌柜的心想这姑娘果真还有什么新点子不成？
“你那新点子是什么，说给我听听，我好作参考！”
谢知予才没那么傻，点子说给她自己赚个毛线啊！
“我这里确实有一些想法，只是做法复杂，你们锦绣行固然是好，但除了你们也有其他商户，如果不能给干股，我还是找其他商户商量好了……”
“哎哎哎，这小姑娘，怎么小孩子脾气呢！咱们聊生意，该是坐下来好好聊，今天我这里还有客人，你那玩偶客人也等着买呢！等你下次有了新点子，我保证，把这玩偶的事情一起上报给东家，到时候如果东家宽厚，自然给你分干股！”
确实，外面的客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钟氏也告诉谢知予说来日方长，既然掌柜答应了，下次她们再约时间好好商谈。
谢知予知道自己小本本上还记了其他东西，先用这个玩偶试试也可，至少现在她们可以大批量生产玩偶，也没有销路之忧，有了这些，多少能赚一笔，还要啥自行车？
于是这批玩偶就按照掌柜的一开始说好的价成交。
让谢知予没想到的是，掌柜的当着她的面普通布料的玩偶一个卖了一百文，点缀皮毛的一个卖价一百五十文。
转手就多卖了一半价格，不过出货前掌柜叫来绣娘在玩偶不起眼的地方封上了“锦绣坊”三个字。
这就是品牌效应，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