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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能因噎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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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除了宋家韩家,另外三户人家都有男子。

    尤其是那个把妻子送给解差糟蹋的软骨头徐尚铮,整日不务正业,只靠老爹老娘饿狼般在林子里找吃的,挣命般在地里面开荒。

    他自己却窝在屋子里,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喃喃自语,估计还没从流放的现实里走出来。

    说是找了个为书局抄书的活儿,十天半个月也没见抄完一本,眼睛还不时往别家女眷身上瞟。

    宋佑麟已经拎着他的衣襟挥拳教训了几次,但治标不治本。

    众人住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没办法遮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徐尚铮之前是翰林院的一名侍讲学士,文采不错,曾经写过一篇讽刺暴君好战喜功的文章,当时还得了先帝的口头夸奖。

    暴君上位之后,他又在酒馆食肆几番讨论暴君来路不正,被人告到暴君那里,暴君没有容人之量就把他一家给流放了。

    可怜他父母,本是耕读传家的普通人,日子过得紧巴巴,千辛万苦供儿子考上进士,没过几天好日子,因为说错话又被流放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辛苦奋斗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钟氏的担忧谢知予能够理解,却没办法真的待在家中绣花。

    “祖母,河边那几分地刚开好,隔几天就要挑河里的水浇地,还有其他的地,你天天捡石头捡的腰酸背痛,我怎么能安心呆在家里呢?”

    “可是让你出去抛头露面,祖母总是不忍心,村里的那些混混经常在附近观望,定然没安好心。院子里那个掉书袋的徐家子也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书。你不像你表姐那样有功夫在身可以自保,稍有差池,耽误的就是你一辈子呐!”

    “但是祖母,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啊,家里天天要用柴火,林子里的菌子野菜也正是时候,小鸡也要割草喂,不能因为那些人我们就躲起来不生活了呀!”

    “唉,现在正是农忙时候,孤山屯的农户都忙着营务自家的庄稼,咱们家一时半会儿雇不下合适的人。”

    “祖母,雇人的事还要慢慢来,细细查访,要是雇了那表面勤快,干活却爱磨洋工的人就不好了。事情这样多,所以这段时间我更不能待在家里了。”

    “不行,明天一定要去城里看看有没有牛,买一头回来也可以和其他农户换工。牛买回来后你就安心在家绣花,这样也是帮祖母挣钱养家了!”

    “祖母,我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为家里干活天经地义啊,不是帮您干活,而是我们共同为家里奋斗。不能因为我是女孩子,就不让我为家里做事啊!”

    “祖母想着,你在家里好好养养精神,我托你章婶子好好寻摸寻摸,定能为你寻个好亲,把你嫁出去,咱们有一个人能脱离这苦日子也好啊!”

    谢知予惊呆了,她还以为钟氏应该不会随便把她嫁给当地人,没想到已经开始考虑这事了。

    “祖母为何要将我早早嫁出去,就是怕我留在家里吃苦吗?”

    钟氏眉眼里全是愁容:“祖母也舍不得你早早嫁出去,可是更舍不得你豆蔻年华在地里劳作,在外面奔走。这样两三年下去,你就像普通农家女子一般了,这会影响你的终身啊。祖母不求你嫁得高门,只求你嫁到家境殷实的富户,一辈子衣食无忧。”

    “祖母,可我不怕这样的苦,我怕嫁给陌生人,要日思夜想揣摩他的喜好;我怕嫁的人家财万贯却不肯为我多花分毫;我怕嫁的人图我青春颜色好,等我年老色衰却将我弃如敝履;我怕嫁的人虽对我好,但是上有公婆磋磨下有小姑刁难;我怕嫁的人表面柔情蜜意,背地里却两面三刀嫌我身份低微;我怕嫁的人非但无法护我周全,还将我送与他人,如那徐娘子般凄惨凋零……”

    谢知予越说越激动,一时竟然泪流满面。

    “祖母,我虽然怕现在这样艰苦的日子无休无止,可只要我靠双手努力改变,总是有希望的。况且有你们在我身边,就算是苦日子内心也安宁。但嫁人后的生活,喜怒哀乐全凭他人,整天担心丈夫不爱公婆不喜,就算再富有的日子心里总是悬着石头,与其提心吊胆将命运交给他人拿捏,何不自己努力改变命运?我是谢家的女儿,在谢家无法改变现状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和安儿!”

    谢知予擦干眼泪,抱紧被她这番话震惊了的钟氏。

    钟氏拍拍她的背,擦干自己脸上的泪。

    “好孩子,你有如此骨气,祖母再不强求于你。”

    “祖母事事为我们考虑,就应该想到,您要是累垮了,我和安儿岂不是更加难过,所以祖母,家里的活我们一起分担,没有什么我帮您之说。而且,我目前没有半分嫁人的想法,这几年也不会有这想法,祖母可不能随便把我许给别人。”

    “祖母知道了,祖母明天就给章氏说,让她别操心你的婚事了。”

    谢知予还准备提一下自己绣技退步的事情,突然窗户外响起来鼓掌声。

    “京中都道谢郎风骨犹如林中翠竹,雪中寒梅,没想到谢探花的女儿竟然也不输乃父之志,韩某佩服!”

    是韩大夫的声音。

    钟氏打开门,见韩大夫拿着一块平板石头正站在门口,脸上笑意盈盈,看着谢知予的眼神一片赞赏。

    “谢老夫人,请恕韩某偷听之罪!”韩大夫向钟氏作揖道歉,“我本来想问问谢姑娘这个图上面的画,无意听见你们的谈话,内心佩服,才出言打断。”

    钟氏躲开韩大夫的礼,道:“无妨,不过是我们祖孙两的小争执,让韩大夫见笑了。”

    “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韩某曾在宫里见过不少贵女,却无一人有贵府姑娘这样的气节,老夫人教导有方。”

    钟氏笑着摇头,却也不再一味谦虚。

    韩大夫问谢知予:“谢姑娘,我听茵陈说这画是你画的?”

    谢知予接过一瞧,原来是她用烧黑的树枝画在石头上的辘轳简图。

    她现在没有纸没有笔,只能靠这个方法来记录。

    这石块已经给宋严锵宋佑麟看过,他们俩觉得这个辘轳比较简易,应该能够做出来。

    他们两个有时候在林子里打猎一整天,要是有这个辘轳,家里人用水就方便多了,不必等着他们回来打水。

    宋家父子记住了简图,石板便已经没啥用,宋宝麟拿去院子里玩,又被韩茵陈看见,觉得新奇告诉了韩家人。

    “是我随便画的,做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怎么样。”谢知予回答。

    “肯定不错,我小时候在西北那边见过这种辘轳,但是没你这个稳当,而且那个简陋,用起来摇摇晃晃聊胜于无罢了,根本不像你这张图,尺寸大小应该都合适,我们已经找好了木材,正想让你再指点指点呢!”

    “指点谈不上,我也是在祖父书房里杂书上看的,想着或许有用才画出来。”

    谢知予也不往自己脸上贴金,毕竟这东西不是她自己发明的,说个模糊的出处也好。

    在谢知予的讲解下,院里几个男子合力在井边埋了树桩把简易的辘轳安好,宋宝麟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

    果然经过现代人改良后的辘轳使用起来更高效。

    第一次做的辘轳虽然看起来有点粗糙,用起来却稳当方便,就连郑氏那样的弱女子都可以轻松用辘轳打水了。

    打水问题成功解决,院子里的女人们都夸谢知予记性好,又灵巧。

    谢知予装作羞红脸回了屋子。

    灯下新编的簸萝里有她刚开了头的绣品,钟氏说这里的人喜欢豪放的大红大绿,让她绣一副春色满园的帕子。

    谢知予觉得,她画一幅春色满园还行,绣的话,只会糟蹋了钟氏斥巨资买的布料。

    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把问题都解决了,以后也不必遮遮掩掩。

    “祖母,我好像绣技退步了许多,连基础针法都不会了!”

    “什么?”

    钟氏忙接过谢知予手中的帕子,果然绣的大不如前。

    “怎么会这样,是针不顺手吗?”

    “不是的,我一下针就总是扎错地方,试了好几次都这样。”

    钟氏把谢知予的手拿起来细细检查,指如削葱根,芊芊若无骨。

    “莫不是最近粗活做多了,手指不习惯,多练练或许就好了。”

    “或许是吧,祖母把这绣线和缎帕收起来,这两天我拿那块给安儿做完衣服剩下的布头练练。”

    钟氏知道谢知予不是偷懒的人,便给她拿来一块青色布头。

    谢知予拿着细长的布思索了一会儿,开始缝样子。

    她绣花功夫虽然不行,但缝边等简单的针线活还拿的出手。

    不一会儿,一个青色的长条筒缝好,整体有两个弯,一边尖尖的,一边没封口。

    钟氏细细观察着针脚,点了点头,没有质疑谢知予缝的样子奇怪,只说里面针脚匀称,外面平滑,底子还在,再多练练就好了。

    谢知予抿嘴一笑,过关了!

    宋严锵父子最近进林子里打猎收获颇丰,王里正经常跑过来看他们的猎物,宋佑麟为了搞好和屯子里的关系,给他送过两次兔子。

    今天两人刚回家,王里正就又来了。

    宋严锵觉得这人掉钱眼的样子难堪,不想搭理他。

    宋佑麟却把一只野鸡送给王里正,直言请王里正多多关照。

    王里正没有半分推脱:“我身为里正自然是要多照应你们新来的。按说那林子是大家的,你们打猎也该给大家说一声,以后有人问起我替你们解释也方便。”

    “难道那林子是孤山屯的地,是集体资产?”

    “那倒不是,只是林子就在孤山上,我们都是孤山屯的,要时刻管住林子。不能过分采摘,也不能坐视不理。”

    “自然如此。”宋佑麟答,“只是我们深入老林,那里距离孤山屯很远,最近频繁了些,以后家里事情忙起来就顾不上了,可能十多天才进一趟。”

    “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去,只是怕村里人多说,我这边平衡各家也难做。”

    “平衡各家?”宋严锵暴脾气,提高声音道:“需要平衡谁?屯子里人家都进林子找吃的,多少年就这样下来了,也没见拿林子被吃干吃净,怎地我们来了就要平衡各家?如果我们人多也倒罢了,一共才六户人家,两个打猎的,几百里的林子,再多六十家也不会有什么的,王里正你多虑了。”

    王里正见宋严锵提高声音,不由缩了缩,但他里正的威严可不能丢:“自然是平衡那些眼红的了,虽然林子大,屯子里和其他屯却还有好几户猎人,你们猎了动物,他们就要少猎了,可不是要起矛盾。如果不是我调停,恐怕他们早就拦着不让你进山了!”

    “呵,这林子又不是他家的,他没本事多猎一点,反而怨别人猎的多,这是什么道理,王里正你也不必费事调停,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我来会会他们!”

    “这,这,还是少一事好,你们遇到一起弄不好还要打起来,我当和事佬就好。你打你的猎,不必理他们。”

    王里正提着野鸡匆匆走了,宋严锵倒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宋佑麟面色凝重,道:“恐怕这王里正心里是想常从咱们手里白拿猎物,才一直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宋严锵虽然武人心思,简单直白,却也不笨,宋佑麟一提醒他就想通了。

    当即瞪着眼睛,“偶尔送点小的给他也算不错了,还想狮子大张口,当咱们父子是泥捏的?”

    “这样重利的人确实惹人生厌,但也不能贸然得罪他,我们初来乍到诸事还不熟悉,如果和他翻脸,怕是会给我们找麻烦。”

    “哼,一个小小里正,也够抬举他了,如果太猖狂,当心打的他找不着北。”

    “希望他见好就收,咱们最近事多,没空和他周旋,不然也是不惧他的。”

    两人都不是甘心受气的,尤其是王里正这样死抠又算计的人,逼急了宋家父子,光靠拳头就能让他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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