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塘碎尸案(一)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云浅看着窗外变化的景象似乎感应到什么,她抬头朝远处看去。
黑夜里,小小的蓝红色光点从无到有再不断放大。
“下车!”秦宴疆举着枪对车内大声呵斥。
警察将车子团团包围,没有一丝可以逃跑的缝隙。
扫了一眼围了一圈的警察,云浅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缓缓打开车门。
她将双手举过头顶,眉眼弯弯,小声说道:“警察同志,我是良民。”
为首的秦宴疆见到下车的是个小姑娘,微微一愣。
他探头往车内巡视一圈,疑惑道:“怎么回事?李文刚和高安呢?”
接线联络人通知石岗村附近发现人贩子李文刚和高安的踪迹,他们马不停蹄赶过来,却没看见两人的踪影。
难道是有所察觉,提前逃跑了
公路两边全是山,密林遍布很适合隐藏,李文刚和高安中途下车逃窜也是不无可能。
见他思忖良久,云浅提醒道:“警察同志,沿着这条公路往后走二十里地有两个人在公路旁边睡觉,你可以去看看,或许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啊?”他明显怔住,“睡觉?”
芦苇丛里的两人睡得属实有点安详。
现场取样完毕后,犯人被送去医院进行抢救,云浅则跟着警车一路到了灵城市公安局。
审讯室内。
秦宴疆:“姓名。”
“云浅。”
“性别。”
云浅愣了一下,还是积极配合:“女。”
“为什么会在李文刚车上?”
“搭顺风车。”
“李文刚和高安的伤是你打的?”
“不,不是,不可能。”
云浅否定三连,一脸无辜道:“警察同志,我是个文明人,他们俩的伤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秦宴疆颔首,不动声色地打量云浅。
云浅表现太过镇定,如果和她有关,怎么会那么沉着冷静,一点也不慌乱。
而且指纹比对没有云浅的dna,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确实不可能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撂倒两个壮汉。
看来制服他们的还另有其人,令人棘手的是两人被打的地方偏僻没有摄像头和行车记录仪,一切都无从可查。
陆陆续续盘问了一些细节都没有太大的收获,秦宴疆临时有案子,便让云浅先行离开。
此时,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警拿着文件袋走进来。
高漫:“秦队,死者的dna报告出来了,李贾德的指纹和dna同死者脖子上的指纹和dna一致。”
“只是还有其余三组dna还没有线索,不过可以初步判断李贾德有重大犯罪嫌疑。”
无业游民李贾德是陈玉的男朋友,整天无所事事,据调查他们经常因吵架而大打出手。
秦宴疆翻看了一下报告,紧皱眉头:“指纹和dna一致,但是当晚陈玉男友李贾德出门喝酒到天亮,有不在场证明。”
最后一条线索中断,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
两个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凶手不是他。”突然冒出女孩轻灵慵懒的声音,秦宴疆和高漫同时被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便看见云浅站在门口位置,她笑了笑:“不过和他有点关系。”
高漫抬头,泛起一丝不耐,皱眉道:“闲杂人等,请自行离开。”
警察局不是任何人都能八卦的地方,高漫直接开门做出要赶人的架势。
一旁的云浅不以为意,她自认为不是什么慷慨之人,但是通告栏贴的五万悬赏令让她格外心动。
为了钱,可以小小的忍一下。
等了一会没有回应。
云浅直截了当道:“凶手是李贾德的牌友张明国。”
秦宴疆表情变得严肃,刚刚并未提及张明国这个人,他疑惑问:&34;你是怎么知道的?&34;
云浅:“算的。”
秦宴疆:“”
在整天宣传反诈知识的地方说封建迷信,不亚于当面打脸。
这小丫头怎么敢的!
“咳咳。”
云浅干咳两声,一脸认真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算一卦。”
高漫鄙夷的目光落在云浅身上,先是在云浅精致的脸上停留一会,想到云浅说的话撇了撇嘴。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学好,整天招摇撞骗,昨天才抓了几个网上直播算卦的骗子,一个问题一千块钱,三千块都能够立案了,现在竟然来警局公然挑衅。
简直目中无人,太胆大妄为了。
她刚想好好地教育女孩一顿,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被大力推开。
“你个死骗子,还我钱!年纪轻轻就出来招摇撞骗,我打死你!”王静尖叫着,不由分说地冲进来,冲向云浅。
云浅及时闪身躲过,双手交叉在胸前,观望扭抱成一团的两人,即使被骂她的情绪也没有任何波澜。
地面上,两人扑叠在一起,左右来回翻滚,很快女人被高漫反手钳制。
高漫大喝一声:“住手!”
王静被吓得一抖,立马缩回地面,咬着牙仍死死地盯着云浅,骂道:“死道士!”
听到这话,高漫蹙眉,待看清眼前人,有些惊讶。
这女人三天两头被抓到警局批评教育,想没有印象都难。
起因是孩子失踪,在寻找孩子的过程中错信老道士被骗取全部身家,后来经常因为殴打道士被带到警局批评教育。
刚刚可能是恰巧听到云浅的话以为她也是道士,一时愤懑才产生过激行为。
这样,一切就情有可原。
王静脸色涨红,身体不断颤抖,意识到自己挣脱不开,转头看向云浅,咬牙切齿道:“死骗子,算命的都是死骗子!算命的死全家。”
啧,聒噪。
惹到自己,她算是踢到钢板了。
本来她还可以再装疯卖傻蒙混过关,等个三五年大家渐渐遗忘后开始新的一段生活。
甚至周围人还会因为可怜而救济她。
可是,遇到云浅她的好生活到头了。
云浅弧度轻蔑,俯身侧耳小声说道:“你猜猜,一月二十八号下午三点,被车撞后,为什么你却完好无损,一点事都没有?”
云浅的发言让高漫一头雾水。
被车撞后能完好无损?
怕不是儿童车。
王静瞪着云浅,不说话。
看着女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云浅嗤笑:“你比谁都清楚,你的儿子为了救你,已经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入六道轮回。”
“你憎恨,厌恶自己的孩子,认为是生了他,才导致你们夫妻不和睦,你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那道小小的身体,即使被殴打得遍体鳞伤,仍然会一遍遍地安抚你,让你别难过,而你呢?你掐着他的脖子,让他闭嘴。”
王静捂住耳朵不想听,眼睛赤红,撕心裂肺喊道:“不,不是的,我很爱我的孩子!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好么?刚刚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应该骂你,求你了……告诉我吧,呜呜。”
云浅神情漠然,冷冰冰道:“最清楚他在哪的人,不应该是你么?”
“不,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王静几乎陷入癫狂的状态,疯狂摇头。
她想起那天在马路上,看见了她的孩子,心里笃定,孩子就是在马路附近失踪的。
而眼前人却残忍地打破她最后的幻想。
“那是你孩子看见你被车撞,慌不择路下爆发出的实体。”
“你放屁!”王静怒喝。
云浅更凑近些,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面无表情道:“你的孩子在米缸里,你不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