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狂的粮价
眼见刚刚还在眼前的兔子不见了,二狗急得到处找。
王桂花只觉得可能是儿子饿晕了头,眼睛看花了,于是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见就不见了,一会咱去镇上换粮食,娘给你们买馍馍吃。”
二狗想到馍馍,瘪着嘴,硬生生地把泪憋了回去。
白雀赶忙把旁边的鸟窝拿了出来:“娘,我发现了鸟蛋。喏,有好几只呢!”
什么!鸟蛋!
鸟都看不到一只的灾年,大丫居然能好运地找到鸟蛋!
王桂花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接过,二狗立马转移注意力,开始在旁边掰着手指头数。
“一、二、三、四、五,六!有六个!”
“姐姐,这鸟真会生。”
“一人一个!”
黄皮子躲在远处,见人走远,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一口吃的没捞着,还搭上一条腿。
它猛然想起刚刚那个小雌人说:“我给你留了东西,一会再过来。”
它狐疑地望着刚刚差点让它丧命的树下。
摇摇头,不行,人类不可信。
垂头丧气地往树林里走了两步,又忽的挺起胸膛,人都走了,它怕个啥嘞?
于是,它在树后头磨磨唧唧观察了好一会,发现真的没有陷阱,才一瘸一拐地走去。
刚走近,就闻到了一丝蛋的味道!
它一个猛子扎进枯草堆里,小爪巴楞巴楞,下面居然藏着一枚鸟蛋!
是刚刚那鸟窝里的!
她居然给它留了一个!
那干巴巴的小雌人,还怪好的嘞!
等王桂花端着鸟窝出现时,白家的三个汉子都震惊了。白小强呲着大牙,拉着白富贵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爹啊,你快扇我一巴掌,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白富贵没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小强捂脸笑得更开心了:“真的!是真的!爹!”
白富贵激动和喜悦的心情交织在一起,情不自禁咧开嘴角扭头问:“桂花,鸟蛋是谁捡到的?”
“是大丫。”
又是大丫!
白富贵在心中感叹,肯定是老祖宗见他们过得太惨,借着大丫的手给他们送吃的来了!难怪老祖说他们家的福气在后头!
他大手一挥:“咱们就在这儿烤着吃,吃完后咱们直接去镇上,用金镶玉换粮!”
白大强哎了一声,默默去搬柴火。
白富贵直接把几个鸟蛋埋在土里,在上面生起了火,用土的温度慢慢闷熟。等到柴火烧得差不多了,蛋香味也冒了出来。
几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现在香味飘出,也顾不上烫,直接拨开蛋壳,囫囵咽了下去,白小强更是连嚼都没嚼,直接一口吞。
鸟蛋下肚,几人都感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谁都没有发现,小小的二狗背着大家,用小牙牙啃掉了最外面的蛋白,把蛋黄用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好,郑重地揣在怀里。
辰时三刻。
流云镇最大的当铺,如意当铺。
“什么?3000 文一石?前段时间不还是 2500 文吗?”
“这还贵啊?你去禹中看看,那边的粮价早都已经涨到 6000 文一石了!现在更是抢都抢不到!”
那人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价能不能再高点,可我这画传了三代的”
“就这个价,你换不换?换的话就赶紧的,没看到后面还排着队吗?”钱掌柜的不耐烦道。
现在当铺可以用两种方式结算,一是用银钱,二是直接用粮食。
其实这场旱灾对富人的影响不大,他们早就囤积好了足够的粮食,旱灾一来,他们反而能趁着机会赚的盆满钵满。
尤其是当铺,趁着机会使劲的压价,像眼前这幅前朝李维伤的真迹,平时大约价值百两,现在只需要一石粮食就可拿下。
这买卖做的可真爽啊!
白雀听到这个价格,不由得咋舌,要知道,平常粮价只需300-500文一石,现在翻了快十倍了!
轮到白家,钱掌柜看着老夫手中拿着的金镶玉,又看着枯瘦如柴的几人,眼睛里的算计一闪而过。
又可以好好宰一顿了。
他先是在阳光下看了半天,又拿着在鼻子下使劲闻了闻。
眉头一皱。
这金镶玉怎么闻出了一股陈年玉肛塞的味道。
可谁会把金镶玉放到那个地方?
眼见钱老板怀疑,白雀见状忙道:“掌柜的,这可是我老祖盘了几十年的老物件!”
白小强也帮腔:“对对对,我们这也是祖传的!就是放在酸菜杠子里太久,腌入味了。”
钱掌柜了然地点点头,又张开嘴,咬了咬镶金的部位。
白家人纷纷移开视线。
“咳咳,这金子嘛是真的,只是这玉品质一般,价格嘛最多一两银子。”
要是祖爷爷在这,知道他最爱的金镶和田玉,被这奸商判定只值一两银子,他非得气吐血。
白家人据理力争,最后钱掌柜“无奈地”加到了一两半,正好可以换半石粮食,也就是六十斤。白家人六口人省着吃,可以再撑一个半月。
钱掌柜收走金镶玉,在凭条上写了个【半石】,又盖了戳,让白家人凭条去后院排队称粮。
后院里已经有七、八个干瘦发蔫的人等在那里排队了,他们手里也拿着同样的凭条,看样子还要等好一会才会轮到白家。
白雀等得无聊,想到来的时候看到隔壁好像是一家叫崔记商号的杂货铺,那里应该有朱砂和黄纸卖。
她摸了摸兜里的荷包,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崔记商号门半掩着,铺子里没见到掌柜。白雀走进去扫视一圈,货架上的东西不是很全,但有朱砂和黄纸。
朱砂品质虽然一般,但至少是真的。
“有人吗?有人吗!掌柜的在不在?”
隔了好一会儿,掌柜从门帘后伸出了个头。
他四十来岁,五官周正,浓眉大眼。只是眼底有重重的乌青,脸颊上还残留着大红的口脂印,正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系着衣襟前的衣扣。
随着他闪身出来,一身脂粉味扑面而来。
只这一眼白雀就看出了不对,他周身阴气沉沉,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白雀不动声色地问:“掌柜的,这符纸和朱砂怎么卖啊?”
掌柜姓崔,听到客人是来买朱砂和符纸,不禁觉得纳闷。
眼前这小姑娘,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身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看样子连饭都吃不饱,怎么还跑来买这些?
他好心地问:“你是谁家孩子,大人呢?”
“怎么,掌柜的有生意都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