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冷烽的绝望
云楚又看着他的模样,心头微沉,难道这部电台还和龙都根据地有关?
何英沉默了一会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过于残忍,迟疑道:“队长,这电台是云姐带回来的,应该是负责清扫战场的士兵错漏了。”
冷烽豁然抬头看向云楚又:“这不可能,这电台到底是哪儿来的?”
他双目赤红,说话间死死盯着云楚又,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咄咄逼人。
顾珺眉头紧皱,上前挡在云楚又面前,伸手把冷烽推开,声音冷肃:“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说了是从战场带回来的,爱信不信,但这不是你质问她的理由。”
大鸟一进帐篷就听到自家老大男人味十足的维护话语,默默朝他竖起拇指。
他是听郭二望说找着一部电台,专门过来看看热闹,他在军统虽然只是个小喽啰,但对电台颇有研究,说不定还能破译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信息呢。
冷烽冷冷盯着顾珺,脖颈青筋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动手了似的。
云楚又从顾珺身后走出,她道:“的确是我从战场上拿回来的,你们也知道我刚刚撞到了头,先前处理完伤口,隐约想起手雷炸开时,一个东西滚落到了一边的草沟里,怕被路过的流民发现,所以也没与你们说就匆匆过去寻找,没想到会是一部电台。”
她声音清浅悦耳,落在众人耳中,好像有驱散一切晦涩的能力。
冷烽也逐渐恢复过来,他转头看向桌上的电台,眼底依旧泛着红,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部编号为‘67a2-4’的电台,是龙都根据地使用的。”
云楚又紧抿红唇,鬼子先锋队既然带着龙都根据地的电台,那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看样子,冷烽一直没有收到龙都传来的信息,正是因为根据地转移太晚,被鬼子大部队全部杀害了,而这部电台,应该就是从冷烽父亲冷丛生的手中缴获而来的。
何英眼眶也跟着红了,看着冷烽痛苦的样子,他也想起了安平县游击队的惨状。
冷烽坍塌的脊梁让何英心里也不好受,他道:“你是不是认错了?”
“认错?前些年,机要任务加重,联络工作十分脆弱,我父亲被派去香江购买大批器材,组装了不少电台,而这一部,正是龙都根据地自留的,怎么可能认错?”
冷烽自嘲苦笑,绝望爬满灰败的脸,眼底的血丝也如同蛛丝一般。
这段时间他一直不停的说服自己,一定是父亲组织大家撤离,腾不出手来给他传递信息,可这一部电台的出现彻底浇灭了他心底仅存的希冀。
云楚又眉头紧锁,这算什么走向?男主家破人亡,开启复仇线?
她轻叹一声,把手里的纸递给冷烽:“这里有一些抄录后的电文和翻译后的明文,你看看是不是什么有用的消息,说不定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云楚又说完,自己都觉得不信,依电台的重要性,甚至都来不及销毁电文和明文,可想而知冷丛生是在什么情况下被鬼子逮捕的,不可能有逃生的可能。
不过,这些龙都根据地留下的最后的信息,却给了冷烽一些希望。
他赶忙从云楚又手里接过信纸,一一翻阅后,目光定格在一张还没来得及发出的电文上,其上标注着“aaa”,看着这封电文,冷烽脸色惨白。
顾珺扫了一眼,皱眉道:“三a级别的电报,堪称十万火急了。”
“这份电文需要立即破译,抱歉,我得先离开。”冷烽一颗心如坠冰窟,手足冰冷,抱起电台就大步离开了军医帐篷,他背影萧条,可见已经死心了。
何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云姐,我……”
“去吧。”不等他说完,云楚又就应了,何英是联党同志,对龙都根据地的情况自然十分忧心,冷烽的反应也确实让人担心,他想跟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何英神色感激,点了点头,刚欲离开,又听云楚又道:“阿鹿来历不清白,冷烽现在伤心过度,怕是不会刻意防备,你记得让他小心些。”
闻言,何英面色严肃起来,郑重地道:“云姐放心。”
他们一走,大鸟就撇撇嘴,还想趁机分析一下联党的电文呢。
云楚又看向顾珺和霍七,他们俩算是在场最了解这种情况的人:“你们怎么看?”
顾珺走到铁锅边,看着里面的沸腾熬煮的药,平静道:“龙都根据地没了,电台落入鬼子手里,不知道是否已经经过破译,兴许会暴露更多的问题,牵连更多的人。”
“‘aaa’级的电报,军统这么多年都没到几次,一封没有发出去的紧急情报意味着什么?一般这种都是告别电,对鬼子来说倒是没什么价值。”
说完,似乎又想起自己和冷烽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说道:“希望他能撑住吧。”
云楚又敛眸,又听霍七道:“联党的事,与我们无关。”
他说完这话,帐篷里的人都沉默了,其实他们之间的纽带就是一个云楚又,真要说感情有多深也不见得,他们分属各个势力,不背刺已经是看在云楚又的面子上了。
至于龙都根据地到底是不是全军覆没,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大鸟嘴角一抽,默默站到顾珺身后,目光古怪地看了霍七一眼,这霍家军的人不仅胆子大,嘴也硬,云姑娘明摆着就更亲近联党,这种时候说这个话多不好。
云楚又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总归电台是有惊无险送到冷烽手里了,其他的她也没办法管太多,眼下要紧的是赶紧把四象军治好,让顾珺把人带走。
时间越耽搁越久,宋禹归要是先一步回到军统,没有顾珺从旁协助,不一定能抓住幕后之人,那对四象党来说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总之,各方麻烦都很危险。
她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