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放任是罪 （小修）
青霜思索片刻，还是管丽娘要了她存留的记录。
确实如她先前所说，没回来的人都来信告知了自己的去向，并附上了赎身的银子
这些东西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但无论是丽娘的语焉不详，还是画扇忽然断掉的双腿，青霜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她挑出了西妃的书信仔细查看，上面大致写了自己在中原时与一位赵郎相知，两人共许白头，
还说了情郎对自己的出身有些介怀，这封信以后就不要再联络了。
估计是两人定居处有些潮湿，宣纸保存不当，因此有些字迹被晕开。
等下！
青霜拿来了所有另有归处的女夫子的来信，发现那宣纸虽然平平无奇，但每一封信上的墨迹都有晕染开的痕迹！
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搬到了江南水乡，还都不懂得宣纸的贮藏吧！
看着那一笔一划上细小的毛边，青霜不动声色的瞥了丽娘一眼，
见她虽然面上不显，但手中一方绣帕已经搅的死紧，
青霜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她是知道的，那个曾经为了画扇甘愿堵上自己命运的女子好像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不死心的试探道：“对了，画扇的腿怎么了？用不用我帮她看看，你也知道我和李神医与关神医关系都不错，
尤其是关神医的金玉断续膏可是一绝，说不定画扇就能继续跳舞了。”
丽娘递过来一杯茶，故作唉声叹气的回道：“她这是两年的一场意外，从台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也找过很多名医看诊，可惜还是落下了病根，
您也知道这孩子多喜欢跳舞，真是可惜了，最近才慢慢接受了再也不能起舞的事实，研究起了茶艺。
不是奴家不相信关神医和李神医的医术，但若这两年经历的希望和失望太多了，怕是要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青霜缓缓靠在了椅背上，看着这书房之中不起眼但是无一处不透露着奢华的装饰，感叹道：“丽娘，多年不见，你变了许多。”
“是啊，人都是要变的，之前瞧不起李福山，但真正坐上了他这个位置才知道什么是烈火烹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描着细长眼线的桃花眼中透着些许迷离，似是在回忆那个曾经的自己。
其实今天青霜找到了这里丽娘心中已经是做足了准备，她见识过这小姑娘的手段，
当年修业观是自己带人去收拾的，她带人刷洗了足足三日才擦掉了那一地的鲜血。
她刚当上掌事的那段时间，秀人坊和福禄楼蒸蒸日上，看着坊中的姐妹们过得红红火火，她也瞧着高兴。
西妃失踪的时，在秀人坊待了还不到一年，那段日子她忙的焦头烂额，但还是焦急的为西妃奔走，
因此当她收到那封“诀别信”的时候，被那字里行间透着的嫌弃激出了火气，觉得自己一番真心都喂了狗。
随手把信丢在了一边，让账房把赎身钱结了，便没在管过西妃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感觉到不对的呢？大概是两年之后上面指名要画扇去参赛的时候吧，
她急急的翻出来这些被她丢在一边的书信，只觉告诉她决不能让画扇离开蓟州！
这些年她也曾挣扎过，也想过一走了之，但想着若是下一个坐上这位置的是像李福山那样不择手段之人，岂不是全秀人坊的姐妹都要跟着受苦？
因此她选择忽略一切不合理之处，每年照常将报名参加比舞的人递交上去，选择相信她亲眼看见的东西。
青霜见她纠结，心中升起一丝厌烦，这女子已经不是曾经的丽娘了，在这名利场混久了，竟也成了这副硬给自己找理由的性子，
没耐心再与她纠缠下去，直接了当地说道：“你安排我参与到这场比舞中。”
“青霜姑娘，现在我不当你是刑探，只当你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这里面的水太深，可不是那么轻易好去探的”
青霜冷笑一声：“那你也脱去这行会蓟州掌事的身份，只是六年前的丽娘，你看画扇现在路都走不稳可曾愧疚？
当年在我们面前你骂晚娘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丽娘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已经荒唐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可还记得她宁死也不愿嫁给李福山是为了什么？你要让她瘸一辈子吗？”
她话音还未落，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画扇有些急切地说道：
“不是阿娘害我！从台子上摔下去真的是我自己的失误，那天的那个台子我有些不熟悉，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青霜挑着眉讽刺道：“哦？那你问问丽娘可敢让我看看？”
“这有何不”
“不用看了。”丽娘一把抓住了小姑娘想要除去鞋袜的手。
画扇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她视作母亲之人，丽娘眼神闪躲，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阿，阿娘”
“画扇乖，阿娘不会害你的。”丽娘轻轻理了理画扇的鬓发，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转身坚定地对青霜说道：
“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就不劳烦青霜刑探多费心了。”
来这一趟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只要追着修业观行会查就好了，走不通丽娘这儿，不过就是多费点时间精力罢了。
青霜刚刚拂袖要走，却被画扇拉住了衣角：
“阿娘，到底怎么了，我好害怕”
看着画扇泪水涟涟的眸子，青霜还是没忍心直接丢下不管，耐住性子给了丽娘最后一次机会：
“你今日若是没有能耐把我拦在这里，百川院定会开始调查玉楼春，你和画扇到时候肯定要被牵连，
你帮我的忙，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就把画扇安置在百川院，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