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羊城之行 三
第二天，二姐夫要忙离职和搬家的事，陆艺也要开始考察供应商，从二姐夫手里借了500块，陆艺开始他的考察之旅。第一站，位于羊城火车站附近的白马服装批发市场，这里刚刚建成不到两年，已经聚集了内地天南地北的采购商，热闹而繁荣。走进市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谈判声，不绝于耳，背麻袋的、拉拖车的、挑扁担的，空手而来，满载而归，时髦流行却又便宜的服装，就这样被大家带往全国各地。陆艺来此的目的，一来是看看目前服饰的流行趋势，二来是给孟娟未来开服装店，打打前站。由于靠近着香江，受香江流行趋势的影响，服装不再是颜色单调、样式保守、实用耐穿，而是更具有流行化、多样化、差异化，西装开始有了休闲款，碎花裙、牛仔裤大行其道，受香江电影的影响，人们对时尚和潮流有了明显的追求，露脐装、露背装、吊带裙，已经在沿海城市的女性当中流行起来，男性则流行夹克衫、花衬衣、牛仔裤、运动鞋，人们对美的追求不再藏着掖着。这一下倒是难住陆艺了，总以为自己来自未来，审美一定高于现在，可以领导潮流，现在看起来，未来的审美观还比不上现在的，怎么怪、怎么尴尬，怎么来。如何另辟蹊径，才能在服装生意上取得成功，他得替孟娟好好想想。他一间一间店铺慢慢逛着，想寻找心中的灵感，终于在逛到二楼的一个角落里，他眼睛一亮，这是一家女性内衣店，门前的生意显得冷冷清清。在这个年代，女性的思想虽然已经解放，但是东方女性的含蓄，使她们不敢表现的太露骨，对内衣的选择还是以安全牢靠为主，国内甚至没有一家女性内衣店，也看不到任何关于女性内衣的广告，这就是他看中的机会，要么就做市场上没有的，要么就做市场上最早的。
陆艺并没有扭扭捏捏，而是大大方方的走进了这家内衣店，前世，自己也没少和自己老婆逛内衣店，也算得上是半个专家了。老板是一个大约30来岁的靓丽女子，身高一米六左右，上身一件短袖花衬衫，衣角在肋下拉紧、交叉，打上一个绳结，将肚脐露了出来，下身一件磨白紧身牛仔裤，脚上穿一双白色高跟皮凉鞋，显得特别的娇俏可爱，让他想起了港片里的周慧敏。
老板见是一个小男生走进店里，心中十分疑惑，但本着顾客是上帝的服务意识，是微笑着白话说，“欢迎光临，靓仔是有咩需求哇？”
陆艺在羊城呆过十年，所以白话听者是毫不费力，报以微笑回答，“是这样的，老板娘，我观察了许多店，就只有你这里的女性内衣是款式最多的，从面料上来看，材料也是最好的，正好我想给女朋友开一家内衣店，所以想着看能不能有机会合作一下。”
见陆艺说普通话，老板娘也抄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小兄弟，真有眼光，自我王婆卖瓜，自吹自擂，我家的内衣都是自家工厂生产的，款色上来说，全羊城我们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陆艺听后十分欣喜，误打误撞却找对了人，赶紧问，“那不知道工厂在哪儿，负责人联系方式有没有？我有些特殊需求，想与他谈。”
“特殊需求？” 大娘有点狐疑的看着陆艺，脸上表现出复杂的表情。
陆艺见此情形，知道是老板娘误会了，赶紧出口解释道，“老板娘，别误会，我说的设计上的特殊要求。”
老娘这才拍了拍胸脯，笑着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遇到变态了呢。”
陆艺见那，满的胸脯被拍的一颤一颤的，任是他这颗老男人的心，也被勾着心动不已，好赶紧低下眉头，摸摸鼻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见陆艺尴尬的表现，老板娘笑的是更加开心，“靓仔，这就受不了了，等一下去到我厂里，我怕你会流鼻血。”
陆艺听后，眼前一亮，也顾不得尴尬，赶忙问，“你的意思是会带我去工厂参观？”
“有生意上门，我怎么会拒绝呢？等我安排一下，这就带你去。”老板娘说完，转头对里面的营业员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陆艺下楼坐上了他的私人轿车。
“哇！桑塔纳，这车可不便宜，得要20几万吧，看来老板娘的生意做的挺大。”这个时候，国内能够开上一辆桑塔纳，绝对是最有面子的事情，十几万的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开得起的。
“做生意嘛，总是要讲究点门面的，而且我们还要经常接待香江来的客户，所以这20几万的车还是得必须有的。”老板娘一边坐上驾驶位，打着汽车，一边回答。
路上的时候，两人各自介绍了自己，陆艺知道了老板娘叫许梦娇，老公王朝阳，公司名叫羊城骄阳制衣有限公司。这时候的羊城，私家车数量不多，所以路况良好，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目的地，位于白云区石井镇庆丰乡的制衣厂。陆艺感慨还真是巧了，李副总的公司也是在这个乡里，二厂相隔不过500米，我这个时候还是盼自己的事情要紧。
走进办公室，陆艺见到了老板王朝阳，穿着十分随意，t恤、短裤、人字拖。见有外人一同到来，欧阳以责怪的语气说，“你说你，有客人来，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搞得我措手不及。”后转头抱歉的对陆艺说，“不好意思，怠慢了，天气热，没有外人时我穿的比较随意。”
陆艺毫不介意，他太知道粤省人的性格了，再有钱的老板，私底下都喜欢这样一副随性的打扮，不会因为身份的提高而变化。他摇摇头，微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来的太仓促，而且我更喜欢王总这样不拘小节的样子。”
听完老婆大概介绍完来意，把陆艺请入会客室，烧水泡茶，边喝边聊。粤省人，由于客家人比较多，所以十分流行在会客的时候，泡上一壶功夫茶。陆艺眼前是黄花梨的茶台，上面有小桥流水、风车晚亭，小结熏香，使得里面烟雾缭绕，宛如仙境。陆艺，喝了一口茶，不由赞道，“品罢功夫茶几盏，只羡人间不羡仙。”
王总拍掌叫好，“好，想不到小兄弟也知道这首诗，这可是老舍先生专门称赞我们客家功夫茶的。”
陆艺不好意思的摇摇手，“嗨，其实我并不怎么懂茶，也就只知道这一句，咱们还是来说说内衣的事情吧。”
“行，看得出来，小兄弟也是一个直爽的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王总，我观察，你家内衣的设计，已经走在了时尚前沿，非常难得，而我在这方面也小有研究，想法想和你探讨一下。”
“哎呀，原来是同道中人，好好好。”王总设计女性内衣，总被一些人调侃，说他猥琐，现在终于发现男性同胞里，也有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免开怀大笑。
陆艺可是有着十年美术功底，简单的服装设计图，还是不在话下的，于是借来纸笔，边画边解释，“我国的改革开放，已经被证明十分正确，女性的思想将会越来越开放，她们不再对自己的身材遮遮掩掩，特别是沿海城市的一些女性，开始尽情释放自己的魅力。您的设计非常前沿，但是还不够大胆，我们的目的是让女性挺胸抬头，活的更自信，更美丽。”一边说一边画，“董总，您看，钢圈文胸，你已经在做了，如果在罩杯里加一个夹层，里面加上不同厚度的海绵衬垫，穿起来会不会更加饱满呢，凶小的女性会不会爱不释手？”
王总点点头，说，“这方面和我不谋而合，只不过我还在犹豫，国内女性十分含蓄，我怕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陆艺笑着说，“市场是需要培养和引导的，我们不能等她们意识到了再来做，而是主动打破他们的思想禁锢。”
“那么，如何打破呢？”
“当然是广告，国内还没有一条这样的广告吧，王总，敢不敢做第一人？”
王总明显被激将到了，“我一个男人都敢设计女性内衣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简单了，咱们可以找美院里那些思想前卫的模特，长相靓丽的，身材普通的，广告中就展示穿上我们的文胸，身材的对比，视觉的冲击，我想会让很多女性产生兴趣，甚至让她们身边的男性，成为我们的说客。”陆艺说着与王总相视一笑，默契的点点头。接着继续说道，“市场会逐渐形成，那么我们就要做好准备，刺激更多具有功能性的文胸，比如聚拢型文胸。”这又在纸上画了起来，“王总你看，人们只要在罩杯的两个侧面，用上弹力性的布料，那么是不是就有向中间聚拢的功能？”
听到这里，王总严肃的看着陆艺说，“停，小兄弟，不要再说了，你现在说的这些创意，对我来说都价值千金，我不能白嫖，知道你接下来可能还有更多的创意，所以我们还是先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对于王总的反应，陆艺十分开心，现在说出来的，只是他心中的九牛一毛，如果王总真是个奸商，他的损失也并不大，能怪自己所托非人。现在看来，自己运气不错，总应该是个可靠的合作伙伴。于是开口说，“看得出来王总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人，既然你这么大度，我也就直接提出我的条件。第一，咱们合作单独成立一家公司，你出资金，我出创意，其他的一切都由你负责，我只要三成股份。第二，我只要两湖地区的市场，其他地区都归你。第三，设计专利由我们二人共同持有，专利的转让必须由我二人共同同意，转让后的利益，我们五五分。”
王总对于这么优厚的合作条件，当然没有什么理由反对，立马同意，吩咐秘书立即起草合同。
待正式签完合同以后，陆艺可以放心的讲，王总也可以放心的听了。要来陆艺讲了什么是连体内衣，什么是塑形内衣，什么是隐形内衣，什么是情趣内衣。王总听着听着，嘴巴越张越大，实在无法想象陆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么多他闻所未闻的理论，他的大脑明显一时反应不过来。
陆艺笑着拍了拍王总的肩膀，“目前暂时就讲这么多吧，有些超纲了，没有要你一下子就全做出来，咱们还是根据市场的反应，一步一步来，刚才讲的这些理念，我估计需要5到10年来消化。”
二人这一讨论就一直讨论到下午五点，中午，二人也就吃了个盒饭。王总看了看时间，说“哟，都这么晚了，马上就要下班了，你休息一下，我去找你许姐，咱们晚上好好喝一顿，然后去找个ktv唱唱歌，再回宾馆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去把公司注册的事情给办了。”
晚上，王总本来要带陆艺去吃海鲜的，一听陆艺海鲜过敏，只好放弃，陆艺却独爱吃烧烤，而且必须是路边摊。于是，王总夫妇二人也没有嫌弃，车子也不用开，村口就有。羊肉、鸡爪、鸡肾、掌中宝，点了一大堆，冰冻啤酒喝着，烧烤吃的，陆艺觉得还是这个味得劲，三人喝着正起劲，陆艺却听见有人叫他，正纳闷谁会认识自己时，却看见穿着性感迷人的叶小姐，挽着李副总走了过来，叫他的正是叶小姐。
“陆艺，真的是你呀，刚才我老婆叫你，还以为他叫错人了。”李副总是近视眼，晚上视力不太好，所以走到灯光下，才看清是谁，看见坐着的另外二人，好奇的问，“王总和王太太也在呀，你们怎么和陆毅艺跑到一起去了？”陆艺后来得知，王总给李副总公司做过工装，而且在一个乡里开厂，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也算熟悉。
王总站起来和李副总握了握手，“啊，陆小弟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今天刚谈完项目，所以坐下来，大家庆祝一下，李副总也和陆小弟认识？”
陆艺也站起来将二人让着坐下，解释说，“我姐夫昨天刚好去你副总的公司应聘，我跟着去看了看，所以就这样认识了。”
招呼老板，增加碗筷，又点了一些吃食，大家这才交谈起来。
李副总帅先说，“陆艺，昨天才听说你要开超市，今天又见你和王总搞合作，你这年纪创业，项目有点多呀，还要继续读书，忙的过来吗？”
“大学读书也就是自学为主，不太占时间，而且我和王总的合作项目，我基本只是出出脑力，主要的生产经营还是王总他们为主，超市那边我也会请人管理。”
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叶小姐更是主动拉着许梦娇，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一些私密话题，毫不避讳在场的男人。
李副总喝了一大口啤酒，又说，“陆艺，你可不够意思啊，你先认识的我，后认识的王总，怎么没和我合作，反而先和王总合作了呢？”
陆艺端起酒杯，敬了副总一下，这才说，“这可不能怪我呀，李副总，您公司的产品可是高科技产品，客户也都是公司工厂之类的，我现在又没资金，没法合作呀。”
王总在一旁赞助一杯酒，不由得意地说，“认识不分先后，合适才最重要，我和陆小弟刚见面，就一拍即合，那是相逢恨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