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若嫌弃我，不如……
“我、可是我……”纵然元氿后院有一堆妾侍，甚至上次在牢里伏鸾已亲过他；
可他仍被伏鸾这主动、大胆的举动，羞得从脸红到了耳朵根；
毕竟这次是在随时都有可能来人的前厅里……
他早就把刚才对伏鸾的怨气丢开，又变成那个心心念念想着“阿鸾”的小氿了。
“你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是吗？别担心，你这次做得就很好……”
“这堆‘小玩意儿’里，正好有我需要的东西。”盒子里的东西，伏鸾一样样摸过去。
说是“小玩意儿”，其实盒子里的，个个都是能称得上“国礼”的宝贝。
“喵……”元氿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猫叫；
低头一看，原来是暖暖。
“你想我了，是吗？”他一把将暖暖抱起来，往它的鼻子上亲了一下。
暖暖的毛色又亮了些，显然被伏鸾养得很好。
“接下来，我要你找个娘……”伏鸾见他抱着暖暖心情极好，才挑了这么个时候说了这个话。
“什么？！”果不其然，元氿皱了眉头，心情似乎比刚才对伏鸾发脾气时还要不好。
他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绪后说道：“阿鸾，我自己有娘……
“我知道你是长安侯府的嫡长女，也是整个伏家捧在掌心的贵女；
“无论父族、母族，都视你为珍宝。而我、我的母妃只是宫中酿酒的女奴……
“你若嫌弃我这不光彩的出身，大可以……”
伏鸾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也温暖了他的心窝，“我若嫌弃你的出身，当初又何苦费劲救你？
“可是小氿，纵然有大魏祖训，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嫁给你，更别提扶持你当太子了！
“你新认一个母妃，不代表要抛弃你自己的母妃，不是吗？
“恰恰相反，你最先需要做的，就是让皇上感受到你对苏美人的重视和思念……”
“苏美人”，便是小氿的生母、那位在司酝司当奚官女奴时被皇上一夕临幸成为嫔妃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有大魏祖训你也不能嫁给我？”元氿不解。
这下，皱眉叹气的轮到伏鸾了。
“唉！大魏祖训也是人定的；只要是人定的东西，就会有漏洞。
“别的先不提，若我死了呢？比如……
“若皇上有意让新出生的十九皇子继承大统，而十九皇子或他的生母——梅元妃——
“不愿让他娶我这比他大十几岁、年纪足以做他娘的‘伏家嫡长女’……
“你猜皇上会怎么做？”伏鸾笑吟吟道。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聊衣裳的颜色、茶水的温度等小事而已；
而依元氿对皇上的了解，恐怕……
“父皇会……杀了你？”元氿试探问道。
刚被美人亲过的双唇微微颤抖，其实他心中早已有答案了。
“没错，而且会毫不犹豫……”伏鸾叹道，“所以我们要做好多重准备，要不然……
“难说会不会重蹈覆辙……赛马大会，只是让我还你自由；
“可从律法上来说，你仍然是那件事的主谋和真凶！
“小氿，若你有一个强大的母亲做倚仗，形势会大为不同！”
元氿轻叹道：“母妃生前，在众多嫔妃里并不算突出；
“我自然是思念母妃的；可父皇真的会因为我思念母妃、而对我另眼相看吗？
“这和新认一个母妃，又有……”
伏鸾拉着他的手，推心置腹道：“小氿，我能把你从牢里救出来；
“又能让你从皇子之身一步步晋为郡王、再到现在的亲王。
“这还不足以让你信我吗？还是说……”
伏鸾再度凑到元氿的耳边，柔声道：
“小氿只是想和我共度春宵，并无与我白头偕老的打算呢？”
元氿的脸再度通红，他飞快地摇头，复又叹道：
“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我有时候也在想，我能信你多少？
“阿鸾，我出狱后，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反而去了七哥甚至六哥的府邸；
“你让我怎么想？七哥风度翩翩、文武兼备、一表人才，我自愧不如；
“他府上无妻妾、甚至连通房也没有，自然比我这坐拥十几名妾侍的男人要强得多。
“可六哥算怎么回事？你已与他和离，并且他做的那些事你明明都知道！他明明害过你！”
元氿越说越激动，连暖暖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害怕得扑到伏鸾的怀里。
“乖，别怕……”伏鸾抚摸着暖暖，一时不知道是在安慰猫，还是安慰人。
伏鸾笑道：“我自有我的盘算。王爷既然送来这一盒‘小玩意儿’；
“应该多少知道点我的计划，不是么？”
元氿勉强点了点头，低声道：“能猜到一点……
“母妃是从尚食局出去的，所以有些女官会和我说一些事。
“需要我让她们嘴严一点吗？”
元氿抬起头，眼眸中恢复了星光闪烁。
伏鸾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仿佛刚才摸暖暖那般。
她笑道：“恰恰相反，劳烦王爷带着女官大大方方地说，‘元氏县君让尚宫局私造国礼马踏飞燕’之事！
“至于原因么……”
元氿忙道：“我知道阿鸾有自己的计划，不方便说。
“你交待我的事，我都会去做。母妃擅酿桂花酒，也是因桂花酒得的宠；
“我会用桂花酒，让父皇想起母妃……”
伏鸾惊奇道：“这时节哪来的桂花？若用陈的……”
元氿笑道：“阿鸾有阿鸾的计划，我也有我的办法。”
他俯下身子，在伏鸾额上浅浅一吻；
千万句道歉的话，尽在不言中；二人的心结，这就算解开了。
元氿对暖暖嘱咐了一番，什么“要保护好你娘亲别被别人欺负啦”之类的；
伏鸾看了好气又好笑，可想到他曾经遭受的苦难，又不忍苛责。
“‘封狼居胥’‘燕然勒石’……在下还当县君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美人；
“原来送这些东西就可以……”当伏鸾捧着那一盒的“小玩意儿”送别元氿回来时，一名少年瞥了盒内的东西冷笑道。
这少年便是家宴那日，帮伏筝筝说话的人。
“薛衍，你到底想说什么？”伏鸾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