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 章 日后怕是很难有孕
祁晏负着手站在门口,听当地知县找来整个城内最好的大夫一一道明沈菀的病情。
“敢问大人,这病人是”
祁晏看了房内一眼:“是本督的爱妾。”
那大夫听到“爱妾”两个字,稍稍松了口气。
“病人在前几天是不是就服用过治风寒的药物?”
“是,她落过水。”
“这就难怪了。”大夫一副了悟的模样,“嘴里的伤还是小事,只不过她风寒未解,又车马劳顿,再加上忧思食少,这刚才想必是情绪激动,才会骤然昏倒。”
“恕老朽多一句嘴,切不可再挪动了,否则药石罔效。”
祁晏神色凝重,微微皱眉。
“另外,她这病也忌多思多虑,还是要保持心情舒畅为佳。”
“有劳您费心。”
大夫惶恐道:“老朽不敢,只是还有一事颇为奇怪。”
“您请说。”
“这位娘子似是长期服用过活血化瘀之药,至于是什么老朽琢磨不出来。”
“有何说法吗?”
大夫摇摇头:“倒也无碍,只是药性极冲,或是为了解经脉不通也未可知。只是久服下去,难免会伤及根本,日后怕是很难有孕。”
祁晏闻言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似是没有站稳。
“爷。”秦越担心地扶了他一把。
“但事无绝对,娘子年纪尚轻,又未曾生育过,日后好好调理,也许会好。”
大夫见他这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顿时脸色讪讪,刚才不是说是“爱妾”吗?又不是发妻。
早知道他就不提这一嘴了。
“送大夫下去开药方。”
祁晏捏了捏眉心,缓了好一会才重新踏进屋内。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在那,单薄得好似风中蒲柳,一折就断。
她怎么就不能稍稍对他低个头,求个饶,说些软话,哄他一阵子,这事不就这么过去了吗?
为何一定要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祁晏如是想着,又兀自苦笑地摇摇头,她现在低头求饶还有用吗?
他被她骗了那么多次,如今是半个字也不会信她了。
大夫开完了药,祁晏捧着亲自喂她。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沈菀如今没了求生的意志,那药半点喂不进去。
祁晏只好自己先含了药,一口一口地渡给她。
这么一通下来,直到清晨,他也未曾去休息。
待到沈菀的病情稳定下来,他才眼下乌青地走出房间。
一楼厅内聚集了不少官员。
众人见祁晏走下来,正准备行礼。
祁晏抬手让他们坐下。
自己则走向上座的透雕花牙回纹太师椅上坐了。
这些人不是一州一县的父母官,就是在地方紧要关节处任职。
俱是五品以上。
然而没有一个敢身穿华服,皆是着普通衣饰。
衡州知府上前道:“总督大人远道而来,怎好住在此处?下官已将州府后院打点齐整,就等着大人下榻呢。”
“是啊,大人勤劳国事,夙兴夜寐,好容易来到咱们这。下官已命人搜罗了不少貌美的歌舞伎,大人不如赏脸一观?”旁边的知州亦附和道。
其余人也都变着法得揣摩着他的意思。
祁晏兴致懒懒道:“本督尚有一些杂务要处理,多谢各位的好意。”
一时众人纷纷说着“大人勤政”“夙夜匪懈”“忧国恤民”
祁晏略微沉吟了会,端起一旁的茶盏徐徐拂开,道:“本督七年前来过湘地一次,那时湘地远没有今日这般,流民四起,饿殍遍地的景象。”
“可见是你们素日里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的好处。”
一句话说得下面的人皆是冷汗涔涔,跪地稽首不停说着“下官等无能”
然而心里却是想着哪个省没点流民,饿死冻死的人了,何况正值寒冬,也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流民都是自入冬以来,从贺州和阳关逃来的,咱们两湖之地百姓素来衣食富足,绝不会轻易出现此等情况。”
祁晏自知他们不会轻易承认,官场上待久了,这互相推诿的功夫自然了得。
只笑着道:“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流民非你等管辖之地上,死几个也不打紧,杨知府可是这个意思?”
流民逃到哪,哪里的官府就有责任将其安顿好。
“下官失职,请大人降罚。”杨知府匍匐在地,颤抖不停。
他这是流年不吉,怎么赶上这位煞星千里迢迢来了。
祁晏撑着额头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道:“杨知府何苦如此?本督不过是随口一说,您是这里的父母官,百姓民生自然皆系与您一人之身。”
“本督不过有感而发罢了,杨知府愿听就听,不愿听,过耳便忘了吧。”
“不不不。”杨知府愈发地汗如雨下,“下官回去一定安顿好流民,若在发生一人饿死冻死之事,下官定提头来见。”
祁晏淡淡道:“杨知府有此心,便是湘地百姓之福了。”
一时众人汗流浃背地走出传舍,杨知府旁边的知州道:“大人此番怕是得罪了总督大人,如今他正是专权的时候,只怕他回京后,大人的乌纱帽不保。”
那杨知府也正为此事犯愁。
“总督大人不喜敛财享乐,也不喜美色。”
“依下官看,大人不如多找几位大夫上去替昨夜的娘子诊治,听说那位娘子正是总督大人的爱妾,昨夜的大夫说总督大人对那位爱妾还是颇为看重的,若是治好了她的病,总督大人或许会对您网开一面。”
杨知府似乎找到了救星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日之间就有十几个大夫来替沈菀看过。
众口一言都说她如今不能挪动,需要好生调养着。
“爷,京城那边怎么办?”秦越见祁晏不眠不休地照看着她,丝毫没有上路的迹象,难免忧虑。
“无妨。”
秦越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世子爷如今一心都扑在沈娘子身上,即便对方拿匕首刺过他,他也丝毫不介意,想是那沈娘子若有一天要他的命,他也会奉上去的吧。
等到沈菀醒过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下午了。
祁晏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见她醒过来,悠悠走到床边看着她不语。
沈菀颦了颦眉,只觉得头重脚轻,还未彻底苏醒,也没看面前站的是谁。
只沙哑着声音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见她愿意主动同自己说话,祁晏心中一软,清了清嗓子后答道:“申时三刻。”
沈菀闻言这才看清床前的人,顿时直犯恶心,捂住胸口,连连作呕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