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疼

    “不是，你都没想过吗？我以为像你这种学霸，应该都是怀揣着梦想的。”一室静谧，晴天率先打破沉默。

    看似简单的一道文字题，却让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的学霸，为难的皱起了眉。

    “你有什么梦想吗？”夏屿没有回答，反问晴天。

    晴天抱起漫画书，脸上闪现出异样的光彩，笑得开怀，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我要当漫画家。”少女神采飞扬，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夏屿挑了挑眉，“这么突然？”

    晴天反手给了夏屿一个脑蛋崩，“一点都不突然好吗？你以为周女士这么好心，真的就让我一个暑假都在你这苟着吗？”

    “嘶——”夏屿揉着自己发疼的脑袋，一脸幽怨的盯着少女，恶狠狠的问道，“不然呢？”

    “诶，”晴天叹了口气，“我爸妈也知道，我这次能考上重高纯属走了狗屎运。我高中能把成绩赶上去的希望也挺渺茫的。

    所以啊，我爸的同事建议他，把我送去搞艺术。

    我最近不是贼拉喜欢看漫画吗？也挺有画漫画的想法的。

    我爸问我想学什么艺术，我就毫不犹豫的说画画。

    你知道，我爸就是重高的老师嘛，正巧他一教美术的同事退休，就打算开学后把我引荐过去补课。”

    一直蒙在鼓里的夏屿：……

    感受到夏屿哀怨的目光，晴天连忙讨饶，“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啊。之前一直在了解美术的基础嘛，昨天下午去陈老师，就是我爸退休的那个同事那里，按她的要求画了幅画，她说我还挺有天赋的，这才确定下来。”

    夏屿：并没有太被安慰到。

    “所以你白天照顾我，晚上学画画？”

    “不不不，是白天看漫画，晚上学画画，照顾你是我的谎言。”晴天纠正道。

    夏屿睨了她一眼，牙笑肉不笑，“我还得谢谢您的斧正？”

    “害，多大点事，不用不用。”某个没良心的笑得一脸无所谓，真以为自己在和她客气呢。

    夏屿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制止住了想把某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危险想法。

    那个下午蝉鸣格外聒噪，窗前的老梨树花瓣已经完全凋落，即使枝桠格外致密，也挡不住倾泻的骄阳。

    一阵风吹过，带着独属于夏天的炙热，把少年的心也吹得格外躁动。

    他忽然就有一种一吐为快的冲动。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初二转学，来到小镇吗？”少年盯着窗前的梨树，和往常一样的声音，晴天却莫名听出了悲伤。

    晴天知道，是夏父夏母离婚的缘故。但她张了张嘴，这几个字却像烫嘴似的，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少年并不在乎她是否回答，悠悠继续开口，“不只是因为我爸妈离婚，更重要的是，”少年咽了口唾沫，声音似乎都有些抖，“她不要我了。”

    不是我们，是我。

    少年陡然笑了起来，侧脸看她的时候，眸光潋滟如春水，眼角的泪痣平添了几分邪气。

    笑得很狂很傲，晴天却觉得心疼。

    “她说相夫教子的生活太枯燥乏味，她要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可是你知道吗？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她几面。

    她永远，不是在旅游，就是在准备着去旅游。

    我爸要上班，是保姆把我带大的。

    最开始的保姆，对我很不好，不按时给我吃饭，随便我闹腾，嗓子哭哑了都没人管我，三四岁的时候，她还总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我闹腾。

    一直到我六岁，她才发现我一直被保姆虐待，然后辞了保姆，开始在家照顾我。

    虽然她做饭真的很难吃，可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开心。

    到我开始上初中，她又开始时不时出去，但没有之前那么频繁，我以为，她还是在乎我的。

    但初二的那个暑假，她毅然决然和我爸离婚，彻底不要我了。”

    少年声音始终平淡，如晚间穿林的风。

    晴天的心却狠狠的颤了颤，有些涩，有些麻，还有密密麻麻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