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仙05
看到突然‘认错’的某人，沈肖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不是，我不是在跟你认错，哎，老子，我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林暮有点暴躁。
“那个保姆，那天我们问完话我就让小乐在查了，但是身份是假的，在进行人脸对比，还得需要点时间，你刚才看的视频是怎么回事”沈肖接过手机。
“你他妈，不是，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林暮寽了寽自己的舌头——不就是曝个粗口嘛，怎么对着这人就萎了呢
沈肖不答，林大侦探生平罕见的主动贴上去指着屏幕道，“之前我发现死者家正对面楼层刚好有人拍抖音，就让辰鑫查了查，你看死者的手和身体一直在幌动”
“像是在打蚊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微刺盲蝽，它和美杜莎捕虫树相辅相成，捕虫树抓虫子却不吃虫子，而是以微刺盲蝽吃掉虫子后的排泄物为养分来源，两者共生互补，这种微刺盲蝽对水果很敏感，反应很激烈，上次我就觉得那土壤有种味道，现在想来应该是苹果水”
“死者程征负责照料这棵树自然是了解它的特性的，所以不是他自己弄的，而死者的妻子若不是当天晚上出了个大型车祸被医院紧急召回就极有可能成为嫌疑人，那么最有条件的就是住家保姆”沈肖皱着眉。
一周后，保姆归案，文悦看着对面看起来也就20出头的女人，不解这人跟文雅能有什么样的大仇非要杀人虐待呢，记得警局的人找到文雅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要是再去晚一步就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几人这样已经对峙了一个小时了，保姆化名李红原名吕鸿一字都没有说直到敲门声响起。
沈肖起身，随后传来两人说话声，具体说的什么里面的人听不清，只是中途因为太惊愕，沈肖没控制住声量说了声‘死了’。
呆坐了一个小时的吕鸿似乎被狐仙附身变了一个人似的激动的看着走进来的沈肖问道“谁死了，谁死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死了，是不是，你说呀？”
沈肖看了她一眼，“你是嫌弃自己死得慢，多一条人命就那么让你开心”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真好，你们也枪毙我吧，我得去那边帮我哥了，这一次不能再让她走了”女人捂着脸又哭又笑直到渐渐平静成为一谭死水。
沈肖轻了轻嗓子，问道“说说你的动机吧”
“想听故事吗？”
沈肖直了直身体示意对方继续，还顺手递了杯水过去，人在谈话的时候总是习惯喝点水或者握着一个水杯，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有个‘依靠’似的。
吕鸿拿过喝了一口，戴着手铐的双手轻轻握着纸杯，眼神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文雅家和我们家在一个弯，我们那穷，但穷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封建，在我们那儿女性地位特别低，感觉女孩生下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和做家务的，文雅和我是唯一幸运能念书的女孩，文雅的爸爸以前不是我们村的，是从外面来的，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嫌弃女孩，反而对文雅很好，让她念书甚至到外面上大学，而我则是因为我哥哥，我父母去世早，长兄如父，他对我很好，他本来和文雅是同学，成绩比文雅更好一些，可是他为了我放弃了学习，更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女孩，文雅走后他更加卖力的做农活最后积劳成疾再也起不来了，意识不清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的着文雅两个字。
能给我一张纸吗，谢谢，我知道我哥没多少时间了，我去找了文爸爸要到了文雅的地址，我去求她求她回去见我哥一面，却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从我面前走过，她变得那么耀眼，仿佛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城里人，在那一刻我竟然丧失了面对她的能力我后来给她打了电话，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甚至不是我一再提起都忘了我哥是谁，那一刻我觉得我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我觉得我很没用，我经常都在想如果当初我哥不是为了我放弃了学业，也许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了，我哥走了，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下意识的就来到了这个城市，我没学历没长相在这个城市只能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还被人一再欺负。
也许是天意弄人，文雅到我们公司来找住家保姆还偏偏挑中了我，我跟着她到了她家，看到她有自己的大房子，儒雅的老公还有稳定又受人尊重的工作，她过得那么幸福，可是我哥身前一直辛苦连个媳妇都没有，死了更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冰冷的地下，我接受不了。”
“所以你就要毁了她”文悦对于这样的理由很不理解
吕鸿盯了她一眼，“像你这种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女人怎么能理解我们这种从封建小山村出来的人呢，就像文雅你别看她是个大医生，骨子里却还是留着小山村的根。”
文悦抬头，“你是说狐仙？”
“不，是程征，去她家后我发现她其实也自卑，除了工作外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讨好程征，所以毁了程征就等于毁了她。”
沈肖：“洋地黄是你给他吃的？”
“嗯，我之前出租屋的房东就是心脏病就老吃那种药，有次房东的孙子搞事吃了那药就进了医院，后来我才知道那种药对没有心脏病的人不好特别是男人，所以我就悄悄的放在他的水里。
我本来是想等他自己发作的，但我发现程征经常和他们单位的一个女老师聊天，想想，外遇出轨背叛肯定会让她不堪，我也想看看她跌下神坛的样子。”
“那狐仙是怎么回事”沈肖一直对文雅说的‘狐仙的功效’表示不理解。
吕鸿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英俊的警察，“你是这里的头儿吧，像你这种大人物，长相又很好的人怎么会懂一个封建乡村女人的无奈，她们可怜又可悲，从小被灌输的教育就是要生儿育女，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可是男人的心太容易变，所以她们只能祈求神灵的帮忙，我们那后山有个狐狸庙，表面上人们很是不耻，暗地里却有不少人的去祭拜，祈祷狐仙能让自己的男人善待自己，祈祷自己的男人长命百岁，毕竟如果这个男人死了，女人便只能孤独终老，这些你们城里人无法想象吧”吕鸿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连幸运的有个好父亲，幸运的走出大山的文雅也都摆脱不了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她和程征的矛盾越来越大后就开始供奉狐仙，祈祷狐仙能帮助他们夫妻和睦，而我只不过是顺着推了一把借着狐仙托梦的由头告诉了她那个女老师的事情。”
“文雅说自从供养狐仙后她无论睡眠还是容貌什么都好多了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样让狐仙‘托梦’的”沈肖虽不信狐仙一说，但是在带回来的祭祀的香又确实没问题，文雅说过她长期压力大睡眠浅，夜晚不是那么好动手脚才对。
吕鸿似乎对于沈肖的提问很满意，甚至还笑了笑，“想不到你们这样的人也有想不到的时候，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你们也不用美容也没去过我们那破小山村，在我们那里有一种好看的花因为长得像喇叭，所以我们叫它喇叭花，这种花接触久了就会让人精神萎靡甚至产生幻觉，大人从不让我们靠近，在我知道她供奉狐仙的时候就想到了也许可以利用此花，后来还真派上了用场，每次我想通过狐仙告诉她什么的时候我就将花汁渗一些到她的香薰里，她有点香薰助眠的习惯，这个时候无论我说什么她似乎都会特别容易相信，至于变漂亮嘛，是我为了让她更相信狐仙在她的食物加入了一些美容的药品，我之前给一家美容院做清洁工的时候老板跑了就剩下些美容品，我就顺手拿了些一直放在家里，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吃呢？”文悦有些八卦的问道
“如果那是什么好药怎么就垮了呢”吕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着文悦说道。
“咳咳，你倒是活得通透，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那你为什么要提前杀程征？”
“我说他不是我杀的，你们信吗？”
“死者长期照料的那颗树里面的苹果水不是你倒的？”
“什么苹果水哦，你是说那个苹果汁，那天文雅苹果汁没喝完放在阳台的小桌子上，我收拾的时候就顺手倒在了土壤里，这个跟程征的死有什么关系？”
“看来这人死的还真是冤”沈肖在心理感叹道，“那半夜敲门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们问完了吗，我累了”
文悦——这心理素质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你是怎么把她骗回老家的？”
“很容易，我让狐仙告诉她她爸要死了，她必须立刻回去，她这一生最重视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就是即将死，她肯定会回去，于是，我就在必经路上等她，用‘喇叭花’的汁水迷晕了她，后面的事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好在，终于赶在了我哥忌日时将她送了过去。”
吕鸿被带走，狐仙的闹剧至此拉下帷幕，好在文雅因抢救及时没有死，还有重来的机会，最无辜可能就是死者程征了，命运有时就是那么无常，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和情绪，笑着看天看地看云风。
小剧场：
沈肖：“你相信命运吗？”
林暮一手抽烟，一手搭在他肩上，颇为装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将失败都推给命运那是懦夫”
“是啊，有人因为被一颗石子绊倒后就再也起不来，也有人即使坠入地狱也能爬回来”沈肖说完抽过对方手里的烟抽了两口灭掉，然后两人便开始交换肺里的烟雾，看谁先毒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