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如烟
这简直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季元生的脸上。
他白天才借着下药强要了陆婉婉，结果晚上，陆婉婉的奸夫就已经到了她的闺阁内室了，并且陆婉婉还在林厚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委屈难过的小女儿情态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虽然陆婉婉看到他出现立刻就推开了林厚，并且恢复到了这两年来季元生见到最多无言清冷模样，并且在下个月后，陆婉婉就被查出有了身孕。
时间太巧了，这让季元生感觉自己头上的绿帽子戴的更重了。
单凭陆婉婉对季元生成亲后的态度来看，她怎么着也不会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尤其是两个人都清楚，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那既然陆婉婉态度发生这样大的转变，肯定是因为这个孩子不是季元生的，而是陆婉婉跟她的那个奸夫林厚发生关系后所生的。
虽然后来，随着季绾卿慢慢长大，眉眼结合了季元生和陆婉婉的优点所成，用事实告诉季元生，这个女儿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季元生心里的那根刺已经扎了好几年，早就在心里埋了根。
此时已经是枝繁叶茂的状态，连着他的脑袋跟心肺，不是说因为惧怕疼痛不愿意拔除，而是他根本没有想要去拔除的心思。
她们母女两个在季元生的眼里就是他不愿意面对的过去，尤其是在他家人事业美人都尽数拥有的时候，他更不能接受，陆婉婉原来不喜欢他，甚至他想要触碰她，都需要用那种下作肮脏的手段。
季绾卿的存在更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个他所不能接受的事实。
之前是因为有陆婉婉护着，八岁之前，季绾卿才能平安健康，在母亲陆婉婉的爱里长大，可是后面就都变了。
陆婉婉死的时候，季元生心中有奇怪的情感流露，可是他却拒绝去思索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或许他也猜到了，可是他却不愿意承认。
尤其是他担心，陆国公府会派人来问，结果没有想到，不止陆国公府，就连皇宫里与陆婉婉交好的长公主皇甫安宁都没有派人来，哪怕找个人递句话都没有。
陆婉婉的死就像是秋天到了，因此树上的叶子落了，这样稀松平常的自然规律一样。
即使陆国公府再不让陆婉婉嫁给季元生，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出嫁，或者是知道以后不再往来了，因此备下了极厚的嫁妆，那是堪比一个小国国库的数目。
别说公主比不了，就连长公主当时嫁人所带的东西都没有陆婉婉嫁妆的十之一二。
这是一个无论任何人看了都是心动，甚至心生邪念的嫁妆单子。
女子出嫁，所带的嫁妆是要去官府过了名录的。
据说当时陆婉婉的嫁妆被清点了十天十夜，别人都在说，别看陆国公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赏罚分明，可是到了这个女儿这里，那真的是将自己所有的原则和底线都抹除了。
谁知道成亲三日后回门那天，陆婉婉就没能敲开陆国公府的门。
陆国公府本就处在盛京最繁华的地方，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意思真的就已经很明显了。
关键是最后，陆婉婉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居然脸色苍白，满眼含泪的离开了，以后再也没有敲过陆国公府的大门。
女儿任性到这个程度，做父母的自然会生气，也会想要被哄哄，可是陆婉婉真的就像戏文里那种为了男人可以抛弃一切的人，她不止抛弃了自己青梅竹马对她极好的未婚夫，还抛弃了生养自己，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父母。
这在孝字为天的大景国是会被人指责唾骂的，可是陆婉婉再也没有出过季府，仿佛对因为对季元生爱的深沉热烈，爱屋及乌，连季府都格外喜欢。
后面又立即为季元生弄了两个小妾，又让人觉得她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人格了，为了讨自己夫君的欢心，居然连青楼的花魁都说买就买。
甚至连夫君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邻家小妹都给夫君续成贵妾了，并且放任她们一个一个的生孩子，自己丝毫都不着急的，也只是在嫁给季元生两年后生下了季绾卿这唯一一个女儿。
当时的陆婉婉真的成了好多人的谈资，像季元生这样突然一跃而上，并且极有城府的人最好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尤其还是独生的一个女儿，以后没有娘家人的撑腰，真的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
而陆婉婉和季绾卿的结局真的已经被预料到了。
其实，说实话，这本来就是季绾卿的结局了，即使她心中不甘，也无法逃脱。
完全是她的母亲陆婉婉提前觉醒了。窥探到了些许的天机，她就像是那个照亮季绾卿前路的蜡烛，她在努力的让季绾卿走过这段黑暗而短暂的一生，焚烧了自己。
季绾卿懂了母亲一次次希望挣脱天道的掌控，可是每次换来的都是更惨痛的教训。
只不过陆婉婉拿的是：苦情，无私奉献，为女主身世铺路的女配角色。
而季绾卿则拿的是恶毒女配的角色，为了男女主的推进，各种作死犯蠢，明明没有造成任何人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自己却遍体鳞伤，并且跟自己的母亲一样，也成了女主脚下的垫脚石。
只是，她比母亲的结局还要惨痛，母亲是伤心，她是伤心加伤心，她们母女两个包括陆国公府都被完完整整，彻彻底底的吞食干净。
季绾卿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已到午时，不过她在宫中已经吃了午饭，眼下倒是也不饿，只不过，往日做面子的事情都是由柳姨娘做的，这次不知为何，守在门口的是季元生青梅竹马的陈姨娘。
陈姨娘跟陆婉婉是同一年生的，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她虽然不像柳姨娘那样擅长保养打扮，可也是在季府好吃好喝富贵荣华的养着，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陈玉柔并不是那种大美人的长相，而是小家碧玉型的温婉长相，她爱笑，一双大大的杏眼眼角有细细几乎看不出来的纹路，为她增添几分亲和力。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季绾卿听着她温柔耐心的声音，面上给出得体的敷衍微笑，心里却在想，书上有说，‘相由心生’，但有的时候也不准备。
毕竟陈姨娘没有跟季绾卿撕破脸皮之前，怎么看，都是一个和气安宁，不惹是生非，能把家里照顾的周全妥帖的慈母善女。
“绾卿回来了？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还好你没事，你的父亲在前厅呢，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午饭呢。”
季绾卿并未介绍身后的三个人，陈姨娘也没有不识趣的去问，只是脸上笑容仍旧温暖有力量，一一冲着她们轻柔一笑，算是打过照面，然后在前面引路，比季绾卿快半步的距离走着。
同时注意到季绾卿身上长公主赏赐下来的奢华纱裙，上面的刺绣巧夺天工，陈姨娘也是绣娘出身，刺绣功夫也是很拿的出手的。
并且她喜欢刺绣，因此将这门手艺也教授给了她生的第一个孩子，季绾卿的二姐季时叶，甚至季时叶刺绣的功夫还要在陈姨娘上面。
只是，季绾卿身上穿的毕竟是宫中出来的，绣工就不是陈姨娘能比的了。
她难免多看几眼。
季绾卿并没有管陈姨娘的视线，她知道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