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不想的不得看我啊
听及季绾卿突然提到安神汤，香叶脸上有些意外，眸中突然有些心虚，神色惶惶一瞬，立刻就又恢复，只是开口说话时有些结巴：“小……小姐怎么突然提起来安神汤了？”
“没有，就是总也睡不好，昨日夜里又做了噩梦，竟然梦到香叶姐姐把我推到了水池里，我又不会水，在水里扑腾了好久才爬上来，就在想，是不是不要喝安神汤了啊？”
季绾卿的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可言，可是她之前本来就是这样胸无点墨飞扬跋扈的草包人设。
除了骤然变了脸色的香叶，身后的四个小丫鬟除了对季绾卿噩梦内容有些感叹，倒是没有别的情绪了。
“小姐，小姐，您知道的，奴婢绝对不会做推您下水的这样的恶毒之事的，奴婢可以拿奴婢的性命起誓，奴婢……”
香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绾卿打断了，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哎，对了，昨天晚上香叶姐姐和徐妈妈回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脏脏臭臭的，好像还有伤口，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绾卿说这段话的时候徐妈妈正好从门外进来，女人嘛，都爱干净，不止是香叶这样还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连徐妈妈这样的管家婆子都比外面普通人家的正头夫人要气派。
不止香叶有些气红了脸，就连徐妈妈涂的脸白唇红的大脸登时耷拉了下来，“小姐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说话做事还是要有大家小姐的规范的。”
徐妈妈毕竟是季绾卿的奶妈，又是管事的长辈，教育季绾卿也不算逾矩。
“既然徐妈妈来了，那就徐妈妈来说吧。”对于徐妈妈的教育，季绾卿不置可否。
徐妈妈当着四个小丫鬟还有自家女儿面前被季绾卿下了个脸，老脸上居然一时半会儿的还接受不了。
看来之前听主人家说季绾卿性情有些变了，果然是真的，自己就走了两个月，居然就发生了变化，徐妈妈锐利的眼睛一转，竟也不气了，跪在地上哭天抹泪起来。
她本来声音就大，这番做作的哭泣，声音更是大的很，再加上扑的很白的脸，与涂的很红的大嘴，真的有吃人妖怪的那种感觉。
季绾卿本就背对着门口的位置端坐在梳妆台上，只需要偏转视线就不用看这个影响自己心情的人，但是香叶和四个小丫鬟却是实打实的侧对着徐妈妈的。
能看到她飞扬的白粉，因着干嚎不落泪，脸上扑的厚厚的粉都被震了下来，落到鼻息嘴边，又引发了一系列的咳嗽。
咳得撕心裂肺，动静极大，这番操作下来，假哭也变真哭了，鼻涕眼泪口水都糊在脸上，狼狈又恶心。
几个小丫鬟也不敢再看了，都别过头强迫自己忍住笑意，奈何实在是忍不住，肩膀一耸一耸的抖的厉害。
有个小丫鬟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立刻便被徐妈妈注意到，恶狠狠的顶着那张堪称惊悚好笑的脸对着她呵斥。
“还有没有规矩了，你这个小贱蹄子在这里笑什么？啊？”
这张脸凑近的杀伤力太大，小丫鬟手里捧着的热水登时掉了下来，铜盆发出好大一声响，大半盆水几乎都泼在了徐妈妈的身上。
溅出的水花沾湿了周边所有人的衣角，也包括季绾卿的。
这简直像是一盆油浇在了热火上，霎时间烧的极旺。
徐妈妈直接一耳光打在了那个泼水的小丫头脸上。
那个小丫头今年不过十三，因着是做内室伺候的丫头，不干什么重活，倒也养的细皮嫩肉的，比外面正经人家的女儿还要精细。
徐妈妈手又重，这一耳光下去，不光半边脸肿了，嘴角都出了血，脸上还有四道冒着血珠的指印子。
如果治不好，落了疤，这小丫头这辈子就毁了。
如果刚刚说徐妈妈是假哭，那么此刻这个小丫头就是真哭了。
绝对的真情实感，呜呜咽咽的让人心疼。
不过季绾卿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心里还想笑。
这个被徐妈妈打了一耳光的可是徐妈妈在飞雪阁实打实的亲信，帮着徐妈妈干了不少的‘好事’。
估计是觉得自己是徐妈妈的人，再加上年纪还好，尚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在这样人多的场合笑了出来。
“徐妈妈，你……我……”被打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疼的小丫鬟小云刚刚被徐妈妈那一巴掌打的身体半转，此刻一抬头正对着季绾卿清晰的镜面。
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惨状，徐妈妈给的那些个银钱是让她的手里松快了一些，可是这些钱并不足以让她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尤其是她的身契还在季府，若是真的破了相，再被赶出去，以后不会有人再要她，哪怕是个烧火丫头别人都不会要。
香叶在一旁看情况不对，马上就捂住那个叫小云的丫鬟的嘴，她已经十八了，自然比十三的小云身量要高，力气要大。
只是她力气再大，此刻小云正是气愤的时候，怎么可能乖乖的听话。因此在拼命的挣扎。
“好了，大清早的这样闹腾腾的是干什么呢？都先出去收拾收拾，弄干净了再来回我的话。”季绾卿摸着自己细长的手指，眼睛都不带抬的说话。
徐妈妈还想趁机卖惨，可是现在却是小云比她更惨，只得看着女儿的眼色往门外走去。
还好，剩下来的三个小丫鬟手脚还算伶俐，眼神也不错。
一个为季绾卿梳洗挽发，一个伺候季绾卿换衣，另外一个拿着帕子和抹布将地上的粉和血迹擦洗干净，并且燃上了一炉檀香。
这是季绾卿最近经常爱焚的香。
重来一次，她心中有太多的痛苦与愤懑，加上过多的伤痛总是让她很难静下起心来。
面对自己的仇人时，她可以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脑子动的飞快，去想对应的态度与对策。
可是独自一人时，总是会陷入自己的情绪里，要么太丧提不起精神，要么太恨心中抑郁，泪流满面。
所以便焚起一炉檀香，一边抄佛经静心，这个方法还是有效的。
季绾卿嗅着檀香慢慢恢复自己的心情，等她吃完早饭，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继而拿起自己的书看起来时，徐妈妈和她的女儿香叶走了进来。
这次并不像之前她们进来时的那种悠然自得，满脸悲痛的情绪里还有着些许的惴惴不安。
还不待她们开口说话，季绾卿先开了口：“徐妈妈，那个叫小云的丫鬟怎么样了？脸没事吧，有叫了大夫吗？毕竟是徐妈妈您一时情急，大清早的就在我屋里见了血，多不吉利啊，我明日还要进宫呢，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要不，明天不去了吧？”
她的语速并不快，可是说的每句话都让徐妈妈不好解释，因此便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终于最后一句话让她反应过来。
季绾卿不想去皇宫的赏菊宴？！
“那怎么行！”徐妈妈本来沉静的心情被季绾卿刚刚的一长串话打乱，听到季绾卿不去的话立刻惊呼出声。
“徐妈妈您怎么这么激动，只是一个赏菊宴，皇后娘娘生性爱热闹，这样的宴席以后想必少不了，我这两天本来也就没有睡好，去宫里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是为情所困，整日以泪洗面这才这样呢，多丢人啊，我不想去。”
香叶眼睛一转，指了指挂在衣架上的粉色衣裙正想开口，便被季绾卿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