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有放肆的资本,你呢?
“这么晚了,老爷找小姐什么事啊?”双环开口询问。
盛京很大,刚刚就已经日薄西山,此刻到了季府,天都已经黑透了,之前晚上也没有见老爷找小姐啊?
“这……回双环姑娘的话,小人不知,老爷只是让小人守在门口,等五小姐回来,就带五小姐到大厅,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问,还望小姐可怜可怜小的。”
那个被派过来守着的人,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生怕哪句话没有说的好,就得来五小姐喜怒无常的一顿鞭子。
马车上寂静无声,守着的小厮跪的越发拘谨,头垂的低低的一动不敢动,最后实在害怕的忍不住了,刚想抬头。
“那便走吧,带路。”
夜色深沉,小厮什么还没有看清,就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从他身边拂过,人走过,香气还未散,那香味好闻到了骨子里。
“你还在发什么愣,去给小姐引路,当心小姐摔了。”
马车夫踹了一脚面上痴迷的小厮,眼中有着嫌恶,看着他大梦初醒一般从地上爬起来,跟上那道没有丝毫停留的倩影。
马车夫牵着马往季绾卿飞雪阁的方向走去,毕竟马车上都是小姐喜欢的物件儿,他要确保安全。
“小姐,会有什么事啊?”双环有些不安,总觉得前面是场鸿门宴。
“你先回去盯着那帮小丫头帮我准备吃食和茶水,我自己去就行了。”季绾卿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她走得慢悠悠的,留下丝丝缕缕的香气,仿若步步生花的仙子。
“我不,我要陪着小姐。”双环拒绝,心里却在想徐嬷嬷和双桔怎么回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不然就可以多些人保护小姐了。
季绾卿也不生气,任由双环跟个护主的小花猫一样,明明自己害怕的要命,还是紧紧跟在主子身边。
季绾卿刚刚走到灯火通明的前厅,还未踏进房门,怒斥声和一物同时砸向她。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还敢躲?”
这有什么不敢躲的!
季绾卿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不但躲了,自己侧身躲过的同时不忘拉着双环一起躲,茶盏碎了一地,里面的茶水即使在此刻初秋的夜里都能看到蒸腾的热气。
如果她们没有躲开被砸中,怕是会在身上留下大片大片的水泡,若是再被碎瓷划伤落了疤,怕是季绾卿这辈子就毁了。
看清落在地上的东西以后,双环几乎血红着眼就想冲过去,被季绾卿牢牢抓住,“乖,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进来。”
“小姐……”双环气的简直要喷出火来。
“你这是不相信你家小姐的本事吗?,乖,在门口等我。”
季绾卿安抚好双环,才施施然的迈进前厅。
清亮的双眼一扫,微微挑眉,到的还真是挺齐的。
她并没有理会怒目圆睁的季元生,更加没有去管刚刚在一旁看好戏,觉得为什么那杯滚烫茶水没有浇到她身上,反而被她躲开后的满脸遗憾,并且丝毫不知道收敛遮掩的三位姐姐。
慢条斯理的走到属于她的空位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自己喜欢的排骨,放入自己的小碗里,继而像是发现什么一样。
“你们不吃吗?”
季绾卿脸颊还有着未散的绯红,身上馥郁的香气和清浅的酒气混在一起组合成一种蚀骨的气味,好闻的很。
“那我就自己吃了。”季绾卿咬着酥烂入味的劲道排骨,又淡然的喝了一口热汤暖暖身子以后,季元生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贱人,不知羞耻,居然去那种肮脏的地方,有辱家风,不愧是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娘生出来的孩子,跟她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季元生站起来时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还端坐在餐桌上慢悠悠喝汤的季绾卿,嘴里又一次冒出恶心的话语。
这根本不是一个父亲该说出来的话。
一次又一次。
刺耳的要命。
甚至连二姨娘陈氏都微微皱了皱自己细长的黛眉,只不过却没有插嘴说一句话。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好了。”季绾卿掏出手帕,擦擦自己没有染上丝毫油污的樱唇,嘴角一勾,露出摄魂的妖冶弧度。
在众人看呆的时候起身,从盈盈一握的腰上抽出仿若饮了鲜血的红玉为把手的软鞭,青色的衣袖扬起,露出如皓雪般纤细手腕,继而挥出。
“啪!!!!”季绾卿手中的软鞭发出破空的声音,居然将实木的大桌子从中间抽开。
满桌的碗筷盏碟发出碎裂的声音,那些端坐着看好戏的人被此刻乱飞的汁液和碗盏吓得大声惊呼,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稳坐钓鱼台的端庄模样。
“那就都不要吃了。”季绾卿清冷如玉石的声音穿插在叫嚷的惊呼声里稳稳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吓得每个人都不敢再叫了,惊恐又害怕的看着她。
“在座的好几位都是你的长辈,你居然敢以下犯上,不忠不孝,你这个……”三姨娘柳氏娇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绾卿手中下一道的鞭响声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含着两包委屈的泪转投到季元生的怀里:“老爷……”
季元生条件反射的就搂住三姨娘柳娇娘颤抖的身躯温柔的安抚她,这举动落在季绾卿的眼中无比的讽刺。
“怎么?父亲,我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就是有辱家风,父亲去那种地方,还生下来肮脏之人的肮脏孩子,就不是有辱家风了?”
“你说谁脏?”季菁玉当时就跳了出来,她自诩冰清玉洁的天宫仙子,现在被季绾卿说的好像就是一块被万人踩在脚底的恶心烂泥,她性子娇惯,如何能忍。
“我说你脏啊!三姐姐这是耳朵被泥垢糊住了所以听不清人话了吗?还是本来就听不懂人话啊?”季绾卿一身青衣独站一边。
手中鲜红的软鞭如同饮血的毒蛇,“父亲啊,我那个未婚夫再是如何上不得台面,那也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母亲为我定下的,即便他是个乱发情的狗,你们想要,当然可以,只是怎么着也得等到我退婚吧。”
“好歹明面上也是别人的,就这么等不急,送这塞那的,上赶着投怀送抱吗?还是你们的娘就这么教你们的,别人的都是好的,尤其是从别人抢来的,更好啊?!”
季绾卿这话说的直接,眼睛更是如霜似雪的清冷锐利,割的人不敢与之对视。
“都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狗可恶,我的姐姐们好像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呀,是因为出门太少没有见过男人,还是骨子里就是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啊?”
“放肆……你……你”季元生从来没有见过季绾卿如此牙尖嘴利气势惊人的一面,居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说到放肆呀!女儿倒是想了想,我有放肆的资本啊,反而好像是父亲对我太放肆了呢,父亲,您说是不是啊?”
季绾卿手中皇上御赐的金牌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季元生的脸上,见金牌如见圣上,让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时之间,厅上再无一人说话,两位姨娘各站一侧,神色淡淡,仿若无事发生。
只有眼中的神情和鬓边钗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证明她们内心的波澜。
“看来父亲今晚应该是没事再找女儿问话了,那双环,我们回去吧。”
双环扶着季绾卿的手,主仆两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独留一室不敢说话的众人和满地的脏乱,静待有人来收拾干净,继而再次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