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生

    今年是1998年，今天天气很不好。

    已经处于寒冬的南方乡村里，家家户户都用着不用的大锅，架着几块砖头在锅下面，锅里放着入冬前捡来的大木头，用废纸或者收完包谷后留下的包谷叶子点火，将木头点燃，一大家子围着锅坐在四脚长板凳上烤火，唠唠家常，嘘寒问暖，这个时候外出的大人也早已经回来了。

    村里最开心的可能不是小孩子而是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他们老一辈的人。小孩子也开心，只是因为有新的衣服，有平时不太容易能吃到的糖果，除此之外还有点怕生。

    在这个村里，照顾孩子们的责任通常落在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些长辈身上。而那些年轻的父母，则纷纷外出打拼，为家庭的过上更好的生活努力拼搏。

    南方的冬季异常严寒，屋内与屋外那是没有温差可言的，甚至可以说同样冰冷彻骨。那凛冽的寒风仿佛能够穿透骨髓一般，让人浑身颤抖不止。人们紧紧地围绕着火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久久不愿离去。

    今天按农历算，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沉家唯一出去务工的那一个男人，也早就回来了。他的妻子怀孕在医院里，身边有人照料，但他还是早早回来了，往年一般是腊月二十七八才回。

    沉妈和沉爸年龄相差一岁多，但他们是自由恋爱结婚。婚后有怀上过几次，但因为身体原因都没有保住。

    农村闲言碎语，大舌头的人，多的是。

    他们结婚好几年了，别人和沉爸说要不要抱养你哥的孩子，你们是亲戚，直接过继也可以啊，傻愣愣的。沉爸说话有点结巴，也不善言辞。但这件事被提起是有原因的。

    沉爸的哥哥结婚早，已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子是老大，已经6岁女孩子3岁，沉伯父身体生病，花费了很多，检查出来说是癌症，治不好了。

    不是不想治，那个年代，能治这个的都是有钱人，而且有钱人也只是把命吊着。

    沉伯父喜欢打牌，但每次运气都不好，他第一次出去打工，路费都是沉爸出的，但在路上被他打牌花完了。

    沉妈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姐姐，姐姐也早已结婚生了孩子。不知道沉妈听谁说了过继这件事，回家问沉爸，“要不要就过继哥他们家的，他们也是听话的，我这怀了好几次了 ”

    沉爸：“不用了，他们有自己的妈，难道还能不管他们吗？”

    沉妈：“大哥的身体，我们都清楚，后面那两个孩子要吃苦了”

    沉爸：“大嫂肯定会管，别担心”

    这件事就这样，没有后续。

    家里的长辈开始到处拜菩萨，偶然听说沉外婆娘家那边有个菩萨很灵，过年的时候把一家子都拉过去拜了。后面沉外婆说：“我梦到有菩萨送了两个乖乖哎”大家都觉得是玩笑。

    后来，沉妈怀孕，是双胞胎。家里人高兴坏了，说要去感谢菩萨。沉妈也没有办法，怕扫了老人家的兴致。这一年沉妈在家，没有外出，家里也开始推掉了黄土泥巴建的房子，建了砖瓦房。

    沉妈在县城的医院，下午开始发作，生下了两个女孩，老大六斤四两，老二四斤六两。

    老大很白，胖乎乎的，老二很瘦，身上的毛发很明显，像个瘦老鼠（这是作者自己，我表姐说的）。

    病房里，大姑，大姨，奶奶，外婆，表姐他们都在，围着老大看，脸上满是欢喜。

    表姐突然出声：“二娃好瘦，有点吓人”被大姑瞪了几眼。

    其实不能怪表姐，老二因为营养不良，差点没活过来，后来在重症室里观察了好几天才被放出来。

    寒冬腊月，沉妈都觉得冷，刚出生的孩子也是如此。可能真的运气来了，一个有钱的姑婆知道了，把那个年代的玻璃瓶罐满了热水，围着孩子的身边，放了一圈，为孩子保温。

    就这样，在过年前，出院回家。老大沉樱，小名观琼，老二沉裕，小名观玉。小名是因为老人为了感谢菩萨送来的孩子。（作者表示也深受其影响）

    关于取名这件事，家里争论了很久。沉外公是个有点迷信的人，他要看八字，金木水火土，缺啥就取啥。沉爸坚决反对，最后小名是沉外婆定的，大名是沉爸定的。

    沉爸读过初中，后面家里出事不得不辍学外出打工养家里。沉妈也是如此。

    家里多了两个小生命，这个年，聚齐了所有人。

    欢声笑语，弥漫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