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讲一个故事
“那我就给你说一个故事吧,说一个你不知道的故事。”右相返身坐了下来。
谈寒池困惑的看着右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右相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看了他一眼,说:“你的父亲,肯定在和你见面的时候,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被人陷害的,自己是清白的。”
他并没有问,而是用了很肯定的语气,谈寒池也没有否认。
“你的父亲,自和你母亲成婚之后,就对你母亲爱护有加,因为他一直都很感激,说他自己出身低微,是你的母亲家族给他带去的人脉,才让他的仕途青云直上,一直走到了尚书的位置。你的母亲也全心全意的帮助着你的父亲,包括张罗着,给你的父亲纳了妾。”
“但是,你的父亲为了守住自己对你母亲的誓言,在纳妾之后,一直冷落妾室,妾室生了一子一女,后面几乎就不去妾室那边了,你的母亲一直都很敬重你的父亲。所以在你的心目当中,他也是一个特别好的父亲,对吧?”
“不过,你这位特别好的父亲,有一次在青楼里遇见了一位奇女子,当然,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去青楼,这位奇女子有一个悲惨的身世,且懂诗词歌赋,一下子就俘获了你父亲的心,于是,他斥巨资为这位女子赎了身,购了房,养了一大堆的下人丫鬟,就为了好好的伺候这位女子,不久,女子就怀孕了,开支就更大了。”
“你父亲为了给女子赎身,就已经将手头的私房钱用得殆尽,他开始利用各种方法到你母亲那里借钱,并且将你母亲陪嫁过来的一些宝贝都拿出去变卖了。可是,那位青楼女子接连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一大家子要养,开支巨大,普通的方法已经应付不了这样的支出了,所以他开始利用手中的职权收受贿赂,直到后面越收越大,爆出了前两年震惊天下的舞弊案,东窗事发,被捕入狱。”
前面右相说着,谈寒池就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说到这的时候,谈寒池突然抬起了头,愤怒的盯着右相:“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就是被你和皇上冤枉的,你们找不到幕后的主使,就拿我的父亲当替罪羊!”
“如今你已经犯下大错,我本来不需要和你说这些,只是我和你父亲生前也有一些故交,看到他后来走上这样的道路也很可惜,可怜你所以才让你死个明白。你可以回忆一下,你的父亲是否经常借故公务繁忙而呆在尚书府里住宿?实际上他是去了给那个青楼女子买的房子里住宿。他是不是经常越到节日就越忙?和你们一起度过的节日少之又少?他是否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月说是被皇上秘密派往外地办事,让你们都不要声张?实际上他就在京城,每天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另外一个住所。”
右相看到谈寒池眼光收缩,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又说了一句:“实际上,你父亲的这些行为对于朝廷上的很多人来说,不是秘密,只是你们家里人被他瞒得最紧而已。”
谈寒池想驳斥,但是突然说不出话,他之前之所以那么深信父亲是被冤枉的,是因为这么多年,父亲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拿回家,再加上母亲对父亲深信不疑,在他的面前都是说父亲的好话,他确实也觉得父亲经常不在家中,但是母亲一直都说父亲是为了这个家,所以才那么的殚精竭虑、废寝忘食,让他以后一定要孝顺父亲。
而他的父亲确实每次回家都对母亲相敬如宾,也对他关爱有加。
难道这一切都是骗局?父亲整整欺骗了他们这么多年?谈寒池不敢相信,假如父亲是骗他的,那么这么多年他算什么?为了给父亲报仇,而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命,却像一个小丑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那个一辈子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好丈夫,在听到丈夫已经被打入死牢,即刻行刑的时候,上吊自杀,自杀前给他留下了一句话,让他要为父伸冤……
真的是一个笑话……
“你知道,我们在你父亲的那个别院里搜到了多少金银财宝吗?”右相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堆满了整个房间,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金银财宝。”
右相站了起来,走到谈寒池的面前,义愤填膺的说道:“你的父亲,咎由自取!他贪墨了那么多的财富,买官卖官,还在科举考试里只手遮天,公然舞弊,这是在断我们从云国的命脉啊?你觉得他哪一点被冤枉了?至于你们,只能说是命不好,皇上没有要你们的命,只把你们发配到汇州,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那些被牵连受刑的,都是参与到了你父亲的贪墨和舞弊当中,没有一个是白白送死的。”
谈寒池彻底惊呆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右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而你,贪官之子,不好好为你的父亲赎罪,竟然还制毒想要毒死皇上,诛你九族亦不为过!”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谈寒池一边流着泪,一边摇着头。
“我素性好人做到底,可以给你看看当初舞弊一案中各人的供词。”右相走到了书桌前,看起来早就有所准备,拿出了一叠公文。
“你来看吧,这是你父亲的口供,下面有他亲笔签字画押,这是那个青楼女子所在的青楼老板的口供,这是那青楼女子的口供,这是别院的管家的口供……你想看哪一张?今天我有时间,我可以慢慢的陪你看。”
右相示意旁边的侍卫,将谈寒池的双手松了绑,谈寒池盯着桌上的那些口供,双手哆哆嗦嗦的拿起了父亲的那张口供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又拿起了另外一张,一张脸青转白,白转青,看到第四张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爆炸了似的,心脏仿佛跳到了身体以外。
他觉得身边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咚的一声,他昏倒在了御书房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