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反诈
“江方长，hc那个项目，我拿定了。”电话中传来对方气极败坏的声音。
“哦？”江方长呵了一声，勾唇冷笑，“你可以试试。”
说罢，江方长顺手挂了电话。他一向不喜欢和废物打嘴炮。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发现准备要四点了。
正想给张沈觉打个电话，谁知对方心有灵犀地打过来了。
江方长轻笑一声，接起，声音柔了百八十个度，“歪，学弟～”
张沈觉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嗯。”
“五点下课是吗？五点十分我来接你放学，我们去上次那家烤肉店吃烤肉好不好？”
“在煮什么？”见张沈觉在厨房忙碌，刚处理完工作的江方长从后面环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后颈，忍不住耍起了流氓。
“你喜欢的。”张沈觉一手打开锅盖，一手握住江方长的手。
“我喜欢的？什么东西？”闻到味道有点不对，江方长皱了皱眉，探头一看。
锅里正咕噜咕噜煮着一锅黑乎乎的、散发出阵阵苦涩药味的汁液。
江方长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这是……”
张沈觉的语气波澜不惊：“凉茶。”
江方长：“……我能不喝吗？”
张沈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行，今天吃了烤肉，明天嗓子疼。”
江方长这几天睡觉总咳嗽，他是那种喉咙发炎就会发烧的体质，张沈觉不敢轻慢他的咳嗽。
吃烤肉的代价就是喝凉茶……江方长嘴角微抽，一脸不情不愿。
为了不喝凉茶，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开始撒娇。
“学弟～我不想喝。”
“哥哥～”
“学弟哥哥，人家不想喝嘛。”
“宝贝～”
“不行。”张沈觉不为所动。
见张沈觉无动于衷，江方长开始耍赖：“我不喝，凭什么我要喝？吃烤肉又不能证明我上火了。”
张沈觉把锅盖盖上，转身，低眸看着江方长，淡声道：“你这几天睡觉总咳嗽，还有你的嘴唇很红，一看就是心火太旺。”
只关注了后半句的江方长气笑了，道：“不是，我嘴唇为什么红你不知道？刚才一进门是谁心火太旺，分明是你，反正我不喝。”
“江方长。”
“反正，我今天把话撂到这了，小爷我不唔……”
张沈觉捧住江方长，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从厨房出来，江方长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张沈觉用手指碰了碰碗身。试过温度后，把碗递给了江方长。
“喝吧。”
江方长：“……”
张沈觉坐到江方长身边，道：“喝完凉茶，等一下给你吃半包薯片。”
听到有薯片，江方长不情不愿地端起碗。
“嘶——”凉茶碰到唇的那刻，江方长皱了皱眉，顿了片刻，他咬牙把混有血腥味的凉茶咕噜了下去。
碗被重重放下，江方长唇边还挂着苦涩的凉茶汁和破皮流的血。
张沈觉一下微愣，俯身抽了纸巾给江方长：“擦一下。”
擦了擦嘴，发现纸巾上有血——自己嘴唇破了皮，娇气大少爷的江方长生起了闷气，道：“我不吃薯片了。”
见江方长发脾气了，张沈觉有点紧张。他试探性问道：“那我给你洗草莓？”
“不吃。”
张沈觉：“那……”
“别吵，我要看电视。”江方长拿起摇控器，随便点开了一个节目。
两分钟后，坐在一旁的张沈觉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想要牵他，结果被拒绝了。
“张同学，请你自重。”人间正直·江方长义正言辞道。
张沈觉：“……”
随后，说要认真看电视的江方长迅速改了个微信昵称，叫“汤姆不喝凉茶”。
为了表示自己的怒火，他还特地换了个“汤姆猫叉腰生气”的头像。
见到江方长把头像换了，张沈觉发了个信息过去。
学弟：【生气了？】
这还用问？真没眼力见。江方长连发了五个《咱们裸熊》中grizzly生气的表情包过去。
棕色的小熊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生气，上面还有一行字：i"mangry！
i"mangry！
沉默了片刻，张沈觉学着江方长平时的样子，伸手拉了拉江方长的袖子，想要认错：“别生气了……”
江方长抽回自己的手，打断道：“有什么事微信说，别吵我看电视。”
张沈觉垂了垂眸，打开手机，想发一句对不起，刚编辑好第三个字，编辑框上登时弹出了三个表情包。
张沈觉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第一个。
于是，江方长收到了一个表情包，一只猫低着头，上面有一行字：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见表情发错了，张沈觉连忙点撤回，奈何江方长已经看到了。
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这说的是人话吗？怒火中烧的江方长轻踹了一脚过去，“想死？”
“不是，发错了。”自知理亏的张沈觉敛眉道歉。
江方长哼了一声，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坐到那边去发，发一百个给我，没发完不许坐过来。”
闻言，张沈觉真的乖乖坐了过去。
［我错了jpg］
［汤姆猫下跪jpg］
［向大佬低头jpg］
［我错了嘛jpg］
［别森气了好不好嘛jpg］
……
余光瞥见张沈觉认真低头发表情包哄自己，江方长嘴角微勾，发了个［哼，不和你天下第一好了jpg］过去。
见终于有回复了，张沈觉改成编辑文字：【我错了，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不咬人。】
想到刚才厨房里的事，江方长莫名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一声，点开语音，道：“好吧，爸爸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坐过来。”
闻言，张沈觉又乖乖坐了回来。
见张沈觉规规矩矩坐着，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江方长一下气消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低声道：“我也没生气你咬我。”
张沈觉没听清，抬眼看着江方长：“嗯？”
“没事，”江方长顿了一下，道：“我说我明天要喝鱼头豆腐汤。”
张沈觉牵起江方长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嗯，明天做。”
“还要吃黄焖鸡。”
“嗯，做。”张沈觉道。
江方长又道：“还要吃草莓蛋糕。”
张沈觉霸总上身：“买。”
“那我以后不喝凉茶了。”江方长道。
张沈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江方长：“……”套路失败，我恨凉茶。
为了安抚江方长，张沈觉低头凑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道：“凉茶还是要喝的。”
江方长呵了一声，挑了挑眉，威胁道：“那我生气了。”
“生气了也要喝。”张沈觉细细摩挲江方长的下巴，目光温柔。
“你不哄我？”
“哄。”张沈觉在江方长唇角轻轻点了一下。
周末无事。
身上盖着毯子的江方长窝在张沈觉怀里看反诈动画片，他手里拿着一碗刚洗好的草莓，桌上还有几袋薯片。
就在经典台词【人不洗头，一天就油】出现时，江方长突然凑近张沈觉，闻了闻他的头发，明知故问道：“你今天洗头了吗？”
张沈觉：“嗯。”
江方长撩开衣角，手摸爬着顺势而上，轻声道：“你下载国家反诈app了吗？”
承着江方长微凉的手，张沈觉嗯了一声。
“那……你爱我吗？”
张沈觉拉了拉江方长睡衣上的兔子耳朵，轻轻亲了他的眉眼，“我爱你。”
“我也爱你。”江方长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方长微闭着眼，被扣着双手，张沈觉的长睫轻颤，他们在长沙发上接吻。
江方长突然推开张沈觉，道：“不行，你没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重说一次。”
张沈觉微喘了一口气，嗯了一声，道：“我爱你，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说罢，张沈觉微微凑近，还想继续，谁知江方长勾唇一笑，咕噜一下从沙发上下来，直往楼上的卧室走。
见眼前的人没了，不仅如此，江方长还光着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
张沈觉顿时就像炸毛的猫一样：“江方长，你又不穿鞋。”
江方长装着糊涂直往前走：“什么？你要我喊爹？凭什么，不喊。”
“江方长！”张沈觉下地追了上去。
“啊？我要睡觉了，不解方程。”见要张沈觉追上来了，江方长撒腿就往楼上跑。
房子再大也有边，最终，江方长还是被追上了，卧室里，他被截堵在枕被上。
“喂，学弟……哥！哥哥，我错了。”
江方长嘴上说着“我错了”，然而手却没闲着……触到了熟悉的折皱，他倏然一扯。
“你——”张沈觉一下语急：“江方长！”
“干嘛？”江方长丝毫不慌，脸上挂着得意和挑衅的笑。
张沈觉：“……”
看见还是本命红色，江方长低低笑了几声，凑到张沈觉耳边，轻轻吹气：“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
上回去逛街，江方长专门去买了几条颜色鲜艳的underpants给张沈觉。
“学弟，难道你不喜欢吗？”
江方长不依不饶：“学弟？”
张沈觉喉珠微滚，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道：“待会穿。”
十指交扣，张沈觉的手时紧时松，在江方长的掌心抚写传教士的温柔。
江方长在力道轻重中升起、坠落、败北、被爱。
过了几个小时后的“待会”，洗完澡后，张沈觉给江方长穿上那条粉色的四角裤，自己穿上蓝色的。
年末冬寒，两人在被窝里熟睡，鬓肩相贴，抵足而眠。
十二月还剩四天，而他们还有一辈子。时间不长不短，足够耳鬓厮磨、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