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路其人
那天，在羽族的圣坛灵池。
自己作为羽族寄托希望的后裔，被沉入灵池，接受涅槃仪式。
水面还隐约能听见羽族神官的祈祷。
“羽族乃神之族群，上位正神，领袖群伦，身为羽族子嗣，当以全族荣耀为首，摒弃私欲。”
“羽族千逸，天姿聪慧，体识明允，值此涅槃重生之际，将重塑肉身，以男相晋为神子，为羽族传承负上使命。”
羽族人是天生的神族，得天护佑，每一个出生的族人都是修炼法术的天才。
也因此，能人辈出，受江湖推崇。
然而在魔道入侵，战火连天之际，羽族面对魔道诡谲神秘的异术，渐渐失去优势，开始丧失修仙者的信赖。
修仙界转而启用秘术，以八荒起灵之阵，众仙界大能不惜以命入局，召唤天外之人，为修仙界助拳。
这一百零八个天外来客，身负前所未见的传承。
修炼速度极快，天分前所未见。
短短几年，就开始扭转颓势，和魔道形成不相上下，势均力敌的局面。
代替羽族率领修仙界门派共御强敌。
而遭到冷落的羽族，不甘此等奇耻大辱。
誓言重回神座，再次君临修仙界。
因此对后代，尤其是面临涅槃，继承神位的羽族人格外严格。
羽族人出生后本没有性别，到达一定岁数后，经过涅槃仪式才能决定男女。
千逸作为门内出类拔萃的人才，被寄予厚望，从小就被灌输男人的思想，并早早地为他将来的涅槃做准备。
就连千逸本也以为，自己会变成一个男人。
只不过，那个雨夜的战场，他遇见了陈路。
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动摇。
而后产生的结果便是，他在涅槃仪式后，变成了一个女人。
无法忍受千逸“背叛”的羽族，因此选择严惩萧逸。
她也由此，被整个家族唾弃并放逐。
永远不得返回。
萧云想到这些，有些精神恍惚。
如今变成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女儿身。
她确实也有些错杂。
不过，现在被放逐的生活，不知怎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她对红绫说：“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来就是想知道，是不是。”
红绫幽幽看着萧云，觉得她如今这般模样，真是说不出的怪。
她已经习惯了少主以前威风凛凛，气魄非凡的样子。
无数少女为之憧憬，都盼着他变成男人后，能看向自己一眼。
包括红绫在内。
谁知一朝踏错，少主居然变得这么妖娆迷人，成熟性感。
这容貌，还有火辣的身段。
真叫她心里堵得慌。
不过，她还是自己的少主，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红绫道：“能叫小姐都高看一眼的男人，奴婢也想见识见识。”
萧云道：“他今天不在，你我且等上一等。”
“你去换身打扮，别叫人起疑。”
“奴婢明白。”
红绫换了身丫鬟行头，和萧云在附近熟悉了一番。
以后的日子，也许要在这里多呆着时日。
两人下山采购，在储物袋里存了不少东西。
超群的美貌，还在镇上引起不小的风波。
期间，有个老铁匠看见萧云，似是察觉到什么，开口问询：
“姑娘可是和陈路一事？”
萧云有些意外，红绫代她问到：
“是啊，你怎知道？”
老铁匠一边打铁一边笑道：
“清玄门上百人，常在坊市里走，我大多认得，不过最低级别的灰色令牌，这么多年老头子我就见陈路一个人挂过。”
“真没想到，清玄门竟舍得让姑娘去做那守门的活计。”
萧云道：“老人家也认得陈路？”
老铁匠道：“陈路这孩子，常到我这儿学打铁，有时让我给他打些古怪的铁件儿，我自然认得他。”
“他命不好，似是得了什么要紧的病，才去投山拜师，结果天分不佳，又被扔去山门打发了事，唉……”
滚烫的铁被水激起一堆水泡，老铁匠苦叹一声，陷入沉默。
红绫听得一愣一愣的，少主大老远跑到这个鬼地方，就是为了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萧云似乎早就知道，问到：
“老人家可知道陈路的去向？”
老铁匠道：“他今日修沐，到我这儿取了个铁器，说是要去黑风谷。”
“还非说自己要整什么发明。”
“黑风谷那地方，毒虫毒草多的，清玄门的人去了都得没命，这孩子还非说不去不行。”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萧云轻笑了笑，带着红绫继续逛街。
红绫在旁边欲言又止，萧云道：
“想问就问吧。”
红绫得了允准，这才开口询道：
“小姐，为了这样一个人，失去了这么多，值得吗？”
萧云淡淡道：
“怎样的人？”
红绫看着四周简陋的街道，说：
“据那铁匠说，陈路应该是个病秧子，真有能耐的话，也不会在这么个偏僻的山城里，当一个末流弟子。”
“修仙界求长生者众多，哪怕是绝症，若是身具灵根，也有机会脱胎换骨，洗髓锻体，延年益寿，可这两样他都没有。”
“奴婢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值得让小姐留意的？”
萧云笑了笑，道：
“是啊，作为人，他的际遇的确是不好，不过，若是我单纯用言语告诉你，可能不足以让你明白。”
她止住脚步，对红绫道：
“眼下天色尚早，你且与我一同去黑风谷，去看看那个一无是处的人，究竟是如何活法？如何？”
这话，勾起了红绫的好奇心。
的确，陈路的境遇乍听起来很狼狈，可他做的事，似乎都和常理相悖。
这表象之下，或许真有什么她看不透的事物也未可知。
她连连应承，主仆二人一同乘风，朝着远方的黑风谷飞驰而去。
……
晚霞的光照在一片充满烟气的黑色大地。
让荒凉破灭多了一丝温暖。
可掩盖不了这里的危险和毒瘴。
黑风谷是出了名的夺命谷。
盛产毒物，更是一些妖兽绝佳的栖息地。
要说这小小山城最让百姓头疼的，大概就是黑风谷内，偶尔出来扰乱民生的毒物妖蜃。
为此也凑过银子，请清玄门的人出手。
可清玄门一派多是安逸思存之人，为民张目不能说没有，也基本寥寥。
更有甚者，反借这个名目，敲了百姓不少银子。
最后无非是往黑风谷里扔点符箓法术浅炸一番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