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诬陷
“唔……”一碗药终于见了底。
荷叶眼疾手快，立马把碗放置一边，递上两颗蜜饯。
“夫人好样的。”荷叶在一旁弯了眉眼，看到夫人喝了药，她也愉悦。
连吃了十颗，沈希瑶才觉得自己口中的苦味渐渐淡去，眉目舒展，躺在贵妃椅上休息。
她闭着眼睛假寐。
“荷叶，什么时辰了？”声音轻柔，如一根羽毛滑过心间。
“回夫人，已酉时了。”
嘴角扬起弧度，“燕安该下学了，让小厨房今日做些温补的食物，我看他最近都有些瘦了。”
荷叶看了眼外面，“说起来也奇怪，以往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今日是被课业绊住了吗？”
沈希瑶微微张开双眼，拢了拢身上的绞纱，红唇轻启，“让小厮去看下。”
还未开口，就见荷花莽莽撞撞跑进。
荷叶刚要开口训斥，被沈希瑶打断。
她警觉的抬头，“发生什么事了？”
上一次如此匆忙还是在燕云霄回府的那日。
荷花上气不接下气，“夫，夫人，不好了，燕安少爷被打了。”
沈希瑶第一反应是燕津。
“燕津打的？”顾不得换衣服，边走边问。
“不是，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荷叶吞吞吐吐。
沈希瑶目光一冷，“什么由头打的？”
她心中一悚，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们，那手劲堪比朝堂之上的棍棒之刑，一巴掌下去，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出不了门。
“据说是因为燕安冲撞了侯爷，和侯爷顶嘴，还把燕津少爷的功课给烧了。”
“哦？”沈希瑶扬眉。
她脚下动作加快，很快便来到了老夫人的院落。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她心中大骇，顾不得礼仪，直直冲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脑门充血，怒火冲上头顶。
“这是做什么！”沈希瑶厉声。
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奴才，燕安一张红白相间的小脸上满是指痕印。
两只眼睛蓄满了泪水，他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
趴在板凳上正在接受棍刑的是刚去到燕安身边的陈婆子。
燕津和燕云霄就坐在旁边面无表情观看，一脸漠然。
仿佛眼前人都是畜生，不值得他们有些微表情。
她双腿跪地，身后跟来的荷叶和荷花也紧随其后。
沈希瑶语气镇定，“不知道燕安犯了何事，竟劳烦祖母动用家法。”
燕云霄嗤笑，“野孩子终究是野孩子，连手足之情都不顾，打了几巴掌已是最轻的处罚。”
他冷眼看着被架在板凳上的陈嬷嬷，“别以为跟着家里的少爷就可以目中无人，现在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主人，接着打！”
“住手！我看谁敢！”
沈希瑶站起回头，眼神凛然，周身是不容人忽视的强大气场。
饶是燕云霄，也被震的身躯微颤。
下人们面面相觑，一位是侯府的主人，一位是侯府的主母，都是惹不起的主。
上面还有一位老太君，实在是为难他们。
手下的棍棒迟迟不敢落下去。
燕云霄站直身体，迎上沈希瑶的目光。
冷笑出声，“夫人，您莫不是要包庇。”
沈希瑶嗤笑，“无罪，何来的包庇。”
燕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瑶儿，你有所不知，燕安这孩子性情乖张，在学院竟带头去打架，听其他官家夫人说，他在学院靠着你的名头狐假虎威，欺负孩子不说，把津儿的功课都给烧了。”
燕安蜷缩在一旁，像是认错般低下了头。
沈希瑶不理会其他，走至他身边蹲下身子，“安儿，抬起头。”
八岁的燕安也只是个孩子，不管外表看着多么坚强，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燕安没有动，小小的身子颤了下，把自己抱作一团，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燕老夫人目光闪了闪，“他肯定是知道自己错了，需要面对于你，瑶儿，教育孩子不能一味的宠溺，这次我可要好好说你了。”
沈希瑶眼神一暗，意味不明看了燕津一眼。
头转向燕安。
“安儿，你说，我听。”
几人震惊。
燕老夫人有些失望，“瑶儿，你真是魔怔了。”
燕云霄：“如此不分是非，怎还能在侯府管家，身处主母之位，最要不得的就是偏私。”
燕安猛的抬起头，眼中是倔强的光。
“母亲，我没有。”
他红着眼解释。
沈希瑶相信他。
她收起目光，敛下眉睫，语气坚定。
“都听到了吗？”声音中的冰冷让燕云霄微愣。
他眉头皱了皱。
“事实就摆在自己眼前，听学堂的夫子描述，这是其他人一起举证的，出生乡野的孩子就不该对他存有善心，以为在外面学点拳脚猫功夫就能随便欺负其他的孩子了吗？”
燕安自知不该给母亲添麻烦，却又不想就这样认下这罪。
他勾着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没有。”
“你说的不算。”燕云霄目眦欲裂，作势还想要动手。
沈希瑶嘴角压了压，荷叶知道这是她心中不满的征兆。
她精神不敢有一丝松懈，时刻观察沈希瑶的一举一动。
在燕云霄动手之前，沈希瑶一个眼风扫过去，只听荷叶一声叹息。
“哎哎哎。。”身侧男人的惊叫声响起。
“谁？”燕云霄大怒。
对方出手很快，眨眼之间他的一只手便被推了出去，连带着身体也远了几米。
周遭寂静一片。
燕老夫人面色青紫，强装镇定，“瑶儿，你身边竟藏了习武之人。”
荷叶舒展了下身体，多年来隐藏的秘密被揭穿，竟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沈希瑶跪着领罪，荷叶紧紧挨着她，小小的身板蜷成一团，哪还有刚才身手如闪电的模样。
“竟是你。。”燕云霄抚着手臂咬牙切齿。
温和轻柔的声音响起，“请祖母治罪。”
燕老夫人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瑶儿犯了什么罪？”
沈希瑶：“隐瞒不报，教子无方。”
听到此话，燕老夫人面色稍霁，还好，还知道自己的错误，自己这个老太君的位置还是稳固的，谅她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