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提亲事
阿若下决心再也不理阿呆了。
一个人戴了面纱,赌气抱着书卷往书馆去。
书馆老板接了抄录好的书卷翻看着,甚是满意,连连点头夸赞。
老板翻检完,便请阿若到柜台领取钱款。
“这字潇洒飘逸又不失筋骨,一看就是心性沉稳之人的手笔,不知可否引见一下这抄录之人?”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店老板马上喊住阿若,并请阿若过去。
阿若转过身来,面纱脱落,对面一年轻公子正好与她对视。
阿若一阵尴尬,忙戴好面纱,低头行礼,年轻公子忙拱手施礼,
原来这年轻公子为城南梁家梁公子,阿若抄录的主顾,边城巨富之第四子梁瑜。
梁公子向阿若解释道,阿若之前都是为梁家老夫人抄录的,老夫人甚是喜欢阿若的字,今天来取经书,便想见见抄录之人,果然字如其人,秀外慧中。
阿若连忙道谢,不敢多言。接了伙计拿过来的钱款便要离开。
梁公子忙喊住阿若,言道,
“我还有一事想求姑娘,我还有一套书想要姑娘帮忙抄录,只是今日来的匆忙没有携带,等过两天可否让人送到姑娘府上?”
阿若觉出这梁公子似有他意,急着想赶快走,便答应了,说了个大概地址,便赶忙离开。
梁公子目送良久。
第二日一大早,阿若就被雪柳摇醒,
“小姐,小姐,快醒醒!”
阿若看了一晚上画本,不想起。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梁公子?”
雪柳问道。
“什么梁公子?不认识!”
阿若蒙头继续睡。
“你不认识?人家怎么找来家里了,今天一大早就来提亲了!快起来!”
雪柳拉开被子说道。
“啊?拒了就好了。”
阿若想继续睡,又不是第一次有人提亲。
“那可是城南梁家啊,人家很诚心的。”
雪柳焦急道,拉起阿若,给她穿衣服,梳头发。
阿若被雪柳推着走到客厅,看到一个贵妇人模样的人坐在上首,旁边立着昨天的那个梁公子。
阿呆竟然也在,一脸淡漠地坐在门口。
“阿若,这是梁夫人。”
王婆拉阿若过来向梁夫人施礼。
梁夫人笑吟吟地拉过阿若的手,
“果然是个好孩子,难怪昨天我家瑜儿一眼就相中了,昨晚就央求我,生怕被抢走了。今儿个一看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小心意你先收着。”
梁夫人想要将一玉镯套在阿若手腕上。
“谢谢夫人抬爱,这个太贵重,阿若受不起,谢谢您的心意。”
阿若抽回手,礼貌回绝。
梁夫人尴尬地收回手。
王婆忙说道,
“夫人,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你别怪罪,我们慢慢来。”
梁夫人笑笑又聊些别的,询问了些家世日常,然后客气告辞。
梁瑜留在后面,把阿若喊到一边想说几句话,阿呆却一直跟在旁边。
“王公子,我想单独和阿若姑娘说几句话。”
梁瑜委婉提醒道。
“闺阁女子不宜单独与外男相处,礼不可废,要说你就在这儿说。”
阿若低头抿着嘴笑。
梁瑜无奈,对阿若说道,
“阿若姑娘,我今天是有些唐突了,但我是诚心实意地想要求娶。我绝不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在书店见到你之前,我就注意你很久了,只是你从没有注意到我,我也一直没有机会与你相识,现在有缘相识,希望阿若姑娘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的消息。”
“谢谢梁公子美意,婚姻大事不敢擅自做主,也不可一时冲动,我会考虑的。”
阿若说完向梁公子款款施礼。
梁瑜还想再说,阿呆一下挡在阿若面前,
“梁公子请回吧。”
梁瑜还礼,不舍离开。
待梁瑜走后,阿若笑道,
“你不是不理我吗?赶过来干嘛?”
阿呆看了一眼阿若,冷冷道,
“尽责而已。”
一连几日,阿呆和阿若都没有一句话。
梁家派人来请了几次,阿若都婉拒了。
王婆到处打听梁瑜的信息,得知梁家世代经商,半个边城商铺都是梁家的。
梁瑜自幼随父经商,知书达礼,家风清白,没有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
王婆打听一圈后,心总算搁在肚子里了,便劝阿若考虑一下梁公子。
“若姐,我都想过了,这边城是好地方,没人注意咱,梁家经商,没有考取功名的担忧,不管咱李家是否得大赦都关系不大,也不会被看低,那梁公子看着对你是真心的,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挺好的。”
阿若早就想过这个事情,所以她没有完全拒绝梁家,她必须长远考虑。
“若姐,若是结亲梁家,咱也可以通过他们全国的商路找寻三位少爷的下落,他们到现在生死未卜,老爷夫人不知如何了。”
王婆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妈妈,我明白了,您帮我费心了,就按您说的办吧,只是我与那梁公子仅见过一面,还需要看看性情如何。”
阿若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合得来。我们若姐最懂事了。”
王婆听阿若松了口,满心欢喜,便着雪柳去送信给媒婆。
第二天,梁家就送了梁夫人的拜帖,邀请王家母女金河边游春赏花。
王婆便带了阿若雪柳去往金河边。
四月边城,杨柳依依,春色盈人,百花盛开,金河边游春之人甚多。
梁家在河畔打弯处的凉亭设了糕点茶席,梁夫人带着梁瑜迎候在金河桥畔。
两边见了礼,王婆领着阿若坐在凉亭。
梁夫人见阿若虽布衣素裙,不施粉黛,但举止优雅,落落大方,如春风过柳,清水出芙蓉。心下甚是满意。
梁夫人笑盈盈问些家常,王婆一一代答。
“我们两个老物在这里聊天,他们年轻人觉得我们唠叨,那边花儿开的最好,不如让瑜儿陪阿若姑娘去看花如何?”
梁夫人笑道。
“哈哈,那就去吧,雪柳照顾好小姐。”
王婆嘱咐道。
“王夫人,我看你们家门规矩严整,阿若姑娘言谈举止比边城的大家小姐都端庄知礼数。”
梁夫人笑道。
王婆面上不显,说些谦虚的话,心下却担心梁夫人起疑阿若身世。
梁瑜陪着阿若走出凉亭去看花,一路小心呵护,处处看阿若脸色行事,生怕阿若有丝毫不快或别扭,殷勤非常。
阿若也注意观察梁公子言谈对答,聊起从商经历,梁瑜侃侃而谈,讲起遇到的趣事。
阿若新奇又佩服地看着梁瑜,觉得梁瑜确实不是绣花枕头,对经商很有见地,精于人情世故,热诚但不失精明,心下赞许。
“梁公子,恕我直言,梁家大富之家,您又见多识广,淑女美人并不少见,想要结缘多不胜数,为何选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的呢?与你何益?”
梁瑜顿了一下,看着阿若说道,
“阿若姑娘,果然是坦率之人,梁家虽小有家资,乃数代辛苦累积,家风颇严。我自幼随父游历,看尽繁华落魄,一心想找到可与我心意相通,知我懂我,明慧通达的女子为妻,世间好女虽多,但入我心者唯一人。
我看姑娘也非小门小户出身,定有来历。但这都无碍,姑娘若信得过我梁某,过门之后,虽不能让姑娘大富大贵,但定保姑娘一世无虞。”
阿若看梁瑜认真回答,一字一句,诚恳有力,心下一动。
“率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怕我将来拖累于你?”
阿若看着梁瑜认真问道。
梁瑜眼睛一亮,
“姑娘大可放心,我梁家虽在边城,但生意不止大朝国,近在西凉,远在南洋,都有我梁家的商号船队,生意通四海,不折于王侯,为一家一姓所困。”
阿若听着深感佩服,百年大商隐于边境,游于天下,逐利而动,不禁感慨,这才是商道中的隐商。
两人聊的颇为投机,不觉已两个时辰。
“小姐,该回了。”雪柳提醒道,眼神示意。
阿若抬眼见阿呆一身青衣站在桥上,表情冷峻。
梁瑜也看到了阿呆,阿呆看他的目光如淬了火。
梁瑜送阿若回到凉亭。
王婆陪阿若回家,阿若想找阿呆聊一下,可阿呆一夜未回。
这从没有发生过的事,阿若有些担忧,王婆却劝她没事。
最近阿呆经常早出晚归,很久都不去打猎了,不知在忙什么。给他说亲他一概回绝。
王婆想着等忙完阿若的事,再忙阿呆的。
在王婆这里,什么都没有阿若的幸福重要,阿呆没事一边待着去最好。
阿若一直等到二更天,仍没有听到院门响动,昏昏沉沉睡去。
睡梦中感觉身侧似乎有人,
“阿呆?”
阿若咕哝一句,翻个身沉沉睡去。
早上,阿若醒来看到枕边一张纸条,
“河畔见。”
是阿呆的字迹,搞什么名堂?不好好说话,神神秘秘。
阿若团起纸条扔到废纸盒里,不理他。
阿若吃饭都吃的心神不宁。
纠结了半天,便跟王婆扯了个理由出门往河畔去,也许这是个跟阿呆谈谈的好机会。
阿若戴了锥帽,袅袅娜娜地往河畔走,四月芳菲,看哪儿都是满目青翠。
“看路!”
阿若回过神来,阿呆挡在面前。
“你昨晚去我屋子了?”
阿若问道。
“我想找你,你睡着了。”
阿呆说道。
“以后不要这样了,男女有别,况且,”
阿若迟疑要不要说这么直接。
“况且什么?况且你要嫁给梁公子了吗?”
阿呆看着面纱下熟悉的面孔,大声愤懑地问道。
“你不要那么大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阿若感觉在这样人来人往的河边很尴尬。
“好,我们找能说话的地方,走!”
阿呆怒起,一把拉住阿若,几乎是提起,三两步走到一匹马前,扯开缰绳,抱着阿若腾空上马。
阿若吓得紧紧抓住阿呆衣服大叫,
“阿呆!你干嘛?你放开我!”
阿呆任由阿若在怀里叫嚷捶打,就是不放手,双腿一夹,马儿风驰电掣跑向山里。
“阿呆,你疯了吗?你去哪里?”
阿若扯着阿呆的脖领子质问。
在一处山岭斜坡处,马终于停下来,阿呆抱着阿若翻身下马。
阿若刚刚站稳,对着阿呆就是一顿推搡捶打,
“你发什么疯!你想吓死我啊!”
“我是疯了!快被你逼疯了!”
阿呆一把抓住阿若抽打他的手,眼睛泛红,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