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征
南边动乱已经拖了些日子，出征刻不容缓了。
一路向南，不知不觉间又路过了那片林子，那片数月前她回到西京之日，曾经和辛继路过的林子。
它一如从前，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经过望泉，那小小牌匾依旧遍布蛛网。
辛继并没有带太多的兵马，仅仅两千人而已。
他此行的目的是尽量搞清楚原由和避免战争。
红月仍是有些担心：“打不打不是你能说的算的，倘若南域铁了心要掀起战乱，到时候这几千士兵如何能守的住？”
辛继说道：“这里有两千人随我一同前往边境地区。实际上，我已经下令让大部队提前动身了。”
“他们不会直接前往南域边境，而是稍微向东偏移，驻扎在苍梧东部的小城镇里。”
“第一，大量军队前往边境，可粮草又供应不足，难以取胜；第二，尽管目前南域方面只是在西京境内进行一些小规模的骚扰，但他们尚未派遣大规模军队。如果我们带领如此庞大的队伍直接抵达边境，可能会迫使他们铤而走险采取极端行动。”
“大队人马先在羌城养精蓄锐，如若情况有变再做打算。”辛继解释道。
红月点了点头，又问道：“边境还有西京百姓居住？”
辛继摇了摇头，“不是些百姓，大多是早些年被流放至此，又或是无籍之人。”
“初闻暴乱至今已有数日，等我们赶去，那些人 ”
辛继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略微比红月快一点点，闻言他稍稍拉住马头和红月并肩。
他知道红月在担心什么，边境的那些人可不一定会对西京那么忠诚，所以他也并没有打算直接带兵进城。
这一路走的皆是官道，常见有百姓背着行囊带着一家老小往西京城方向而去，也常见有商队和他们走相反的路。
辛继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然后独自驱马向前，来到一支商队旁边。
他下马抱拳问道：“打搅各位了，听闻南方局势动荡不安，许多百姓都纷纷迁往他处，你们这是要前往何处？卖些什么？”
那商人道：“小伙子，也不瞒你，这南边算是彻底乱了，官家又迟迟没派人来平乱，几个村子之间烧杀抢掠的不计其数，老弱妇孺大多逃走了。”
辛继又问道：“既然乱了，你去做什么买卖？”
商人叹息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前些时日有人托我从驭海城那边进些珍珠珊瑚这一类饰品，给的定金很高，突然出了这事我把本想拒绝，可他好说歹说，给了我通关文牒，说不用经过南域境内，往南走水路直接去驭海城即可，不会很危险，我这定金也收了便不好意思拒绝。”
辛继扫了眼商队，“去进货还带着这么多大箱子，路上辛苦啊。”
商人瞥了眼箱子笑道：“为财嘛。”
辛继点头跟他们告辞。
“怎么说？”见辛继回来红月走近问道。
“有问题。”
辛继派出两名经验丰富的斥候，让他们暗中尾随那批神秘的商队。
这两个人不仅身手矫健，更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和警觉性，是寻迹跟踪的好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西斜。终于，那两名斥候赶上了队伍。
“大人，我们已经确认，那批商队的确是从港口乘船离去的。”其中一名斥候压低声音说道。
“可曾发现什么异样？”辛继问道。
“那箱子里似乎有东西。”另一名斥候说道。
“而且走水路，前面还有一个荒了很久的港口，并不一定是去了驭海城。”
辛继点点头，“你们二人先去前面那个荒了的港口，如有异常派一人回来通报。”
“是！”二人很快领命隐去。
一路行军未停，很快便接近南域。辛继留下队伍，决定先一人去前边城池看看情况。
这城很小，长条形，约莫只有几里宽，十几里长，没有官方定下的名字，民间喊它小mo子，就是很小的意思。
百十年前还不是西京的领地，前任南域王不知为何将边境缩了这一小点，南域军队也不再靠近。
最后就被西京捡漏了，西京南边的动乱倒不是南域如何如何进攻了西京的领土，而是仅仅在这小城外搞些小破坏，放些似真似假的谣言，足以让西京边境几城乱了起来。
辛继趁夜偷偷潜入这边陲小城，红月跟了上去。
“你怎么也来了？”辛继问道，“这城里还不知道有些什么 ”
“哎呀，哎呀，我知道，这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家的，但是吓到我还不至于，你一个人去，要是碰上什么事情，连消息都传不出去，到时候有你哭的。”
辛继无奈的摇摇头，“好好好，走吧，走吧，一起。”
红月嘿嘿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小城很小，泥土和砖石垒起的一人高的外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和藤曼，厚厚一层将小城围了起来，和满是沙石的欲归关完全不同。
红月还算是适应泥土和草木的气味，对湿润的空气比较习惯。
“喂，这里不太正常啊。”红月拉住辛继说道。
“怎么？”
“我闻到一些熟悉的味道。”红月低声说道。
“嗯？”
“狮狰。”红月说道：“狮狰的腥臭味。”
二人相视一笑，看来辛继的推断没有错，这里果然还是和那卓城有关。
城里没有大道，尽是些石子铺成的小路和满是泥泞的泥巴路。
城中一间小院点着大红灯笼，吵吵闹闹，聚了好些人。
二人躲在暗处，借着灯笼的光，看见那些人的模样，皆是些中年壮汉，未见到有女人。
这些人正围坐在桌边，举起酒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头上无一例外，戴着一顶皮制的大帽。
和在那村子里放出狮狰追杀他们的那些人戴着同样的帽子。
天气早已回暖，南边更是春意正浓，一片新绿。可这些人却戴着一顶厚重的帽子，在夜晚？
红月使劲嗅了嗅，除了酒香饭香，那股子狮狰的腥臭味半点不减，像是那院子里吃酒的不是人而是那些狮狰一般。
红月仿佛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闪着光，悄悄地凑近辛继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辛继看看红月又看看那院子中的众人，“你去？”
“你去吧，我不擅长这个。”
辛继点点头，“也行。”
“还是一起吧，我给你望风。”红月略作思考后说道。
辛继还是点点头，“也行。”
“你怎么只会说这两个字啊，哎呀算了你小心些，我先去别处探探，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