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司慎的故事
“阿哥，你说神仙住在石头里会不会冷啊？”
“既然是神仙当然不会了。”
“那神仙很厉害咯？”
“应该是吧。”
“那我以后天天给神仙送好吃的果子，神仙会带我去见阿爹阿娘嘛？”
跛脚的少年停下脚步，接过小女孩手中的果篮，揉了揉她干枯发黄的头发，笑得像冬日里正午的暖阳。
“瓶儿，神仙很忙的。”
小女孩仍是不放弃，“那等他不忙了我们再来嘛。”
少年牵过小女孩的手，笑道：“好，等神仙不忙了我们再来。”
跛脚少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不由皱起了眉，“瓶儿，看这天似乎要下雨了，我们得赶紧回家了。”
他们只顾了赶紧回家，没承想有一群人，正在他们的家里等着他们回来。
那名叫司慎的跛脚青年拨了拨脚边的柴火，回忆着那天的事。原本古井无波的眼里溢出好些悲伤。
“那天村长带人挡在了我家门前，以我腿脚不便无力抚养瓶儿为由，让我把瓶儿交给了夷城养济院。”
“你们那村长那么好心的话平时帮衬你们点不就行了，再说凭你打猎的技术，怎么会养不活你妹妹。”辛继啃着司慎打来的野鸡道。
“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刚开始我经常去看望瓶儿，见她在那里过的还算不错，我也就放下心了。”他停下了正在拨柴火的手，抬眼望向远处的月亮。
“但是两年后的新春我去看望瓶儿的时候，她却不记得我了，还很不愿意见到我。”
“突然失忆？”一直在认真啃肉的红月听到这里才出了声。
她对这个美味烤肉的奖励非常满意，正想着下次辛继受伤奖励是啥呢。
“还不止这些，今年夏天瓶儿失踪了。我回到村子的时候，村民们也都不见了。我觉得这一切太奇怪了，就一直留在这附近寻找线索。”
司慎顿了顿说道：“你们应该也看见村子里养的猛兽了吧。”
辛继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们就是被那些怪物追，才躲进了荆棘丛。后来又阴差阳错弄坏了你的网。”
“关于那村子里的那些狮狰，你知道些什么吗？”红月问道。
“我目前只知道那些狮狰是从南方运来的，我们村长一直在村口看顾着，他在帮人养这些狮狰。至于养这些做什么帮什么人养，我都不清楚。”司慎回答道。
“但我怀疑这和养济院的人脱不了干系。”他眼神坚定。
那村口的老人居然是村长吗，一个村的村民同时失踪。这个村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红月把手靠向火堆，眼神晦暗不明。
“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辛继捏着手里的草根没等司慎回答，又接着说道：“我们也在查卓家的养济院，你要不要和我们同道？”
这年的冬天来的不知不觉，地处西京之南的夷城倒并不算是太冷。
司慎为了瓶儿应了辛继的邀请。
三人在夷城整顿的时候，一桩震撼整个西京的大事件传得沸沸扬扬。
宜宁公主将于年后前往北原和亲。
北原以战马稀缺为由不顾两国多年交好，废除和先皇的约定，要将战马价格升至三倍。
那北原使者在朝堂上坦言，若西京王肯让他那位瑰姿妍逸，仪静体闲的胞妹嫁到北原来，那他们北原便也愿意亏损些钱财。
西京王素来宠爱胞妹，自然是不肯，可这宜宁公主却是自请前往北原和亲。
辛继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西京，新王继位还没几年，国力不济。又夹在北原和南域之间确实是无可奈何。”
“不是说北原与西京向来交好吗？如今东原这般做法倒颇有几分要和西京撕破脸皮的意思了。”
司慎一边擦拭着他的宝贝弯弓一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红月对现在神州大地上的国家没什么了解，听说那北原王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已经有好几位妃子了，她不禁为那个美丽公主的遭遇感到有些同情。
辛继接着司慎的话说道：“确实，北原与西京交好几代了，这么些年一直遵守当时定下的友好条约。如今这般做法却很是有要与西京反目的意思。”
辛继的话倒是提醒了红月，她便问司慎道：“你也会经常关心国事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司慎疑惑道。
“我是觉得既然连西京的百姓们都知道两国历来交好，那说明多年来是没有发生过很大矛盾的。”
辛继和司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西京，北原两国之间一直是各取所需，互利互惠。且三大国呈三足鼎立之势，互相制衡多年才有如今的安稳。”
红月继续说道：“那么北原断不会如此突然就和西京撕破脸皮。要么就是他有足够的把握付出很小的代价便可以吞并西京。要么就是… …”
“不可能，虽然北原兵强马壮但是北原人少，所以兵力不足。要想和西京硬拼，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对，你是说北原或许早与南域合谋此事？！”辛继说道。
“很有可能，北原的毁约如此突然，必定是有凭借的。”
“还记得村子里的狮狰吗？”
红月提醒道。
辛继眼神一亮，“对，村子里的狮狰不像北方长大的，当时还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要是北原和南域合谋是真的，那就都能说的通了。”
“那么你们村长难道是…？”辛继看向司慎。
司慎放下手里的弯弓摇了摇头：“不，不会，村长是土生土长的西京人。应该不会和北原，南域的人有什么联系。”
红月抿了抿杯中茶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扭头对司慎说道：“当时你们村长是不是送了许多孩子去夷城养济院？”
“你是说会和卓家有关？！”似乎和卓家有关的事辛继都无法保持冷静了。
他又继续说道：“永安养济院我们去过了，这个地方的确奇怪，就司慎之前说的事情来看夷城养济院也明显有问题。那么一定是这个卓家有问题！”
“你是说卓家想谋反？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官府揭露他的罪行？”司慎问道。
“揭露谋反这件事找官府肯定没用，夷城官府权力太小。而且不好说他是不是卓家的人，我们暂时不能暴露。这样吧，我先写封信回家。”
司慎玩笑道：“看来你爹是个大官啊。”
红月提醒辛继道：“我们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得赶紧去扶桑了。”
“我现在也没什么线索，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司慎提议道。
辛继点了点头，“有你帮忙肯定是好的。”
红月和辛继都不善远攻，司慎腿脚不好，可他的箭术了得，关键时候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红月望着窗外，夷城的天很快暗了下来，几盏纸糊的小灯撑起了半片晚霞。
离开夷城的这日，夷城主街似乎比平时更加热闹了，街上人挤着人，吵闹的紧。
三人牵着马走过，仔细一看原来是有马戏正在街上表演。正在戏猴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人一猴你来我往，配合的非常默契。
马戏到了兴头上，便有小厮捧着盘子开始向周围看戏的百姓吆喝：“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
可那小厮手里的盘子每到一个人的跟前，那人便假装看向别处，直到本场结束盘子里也没多出几个铜板。
红月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没有逗留，三人出了城门便上马直奔扶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