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幻梦星系簿 宸宁篇》
(第一镜:秘密)
(陵檀初期——诸灵——破晓黎城)
“没有希望的希望,也许就是最好的希望。”
呼啸的风从南往北,淡黄的叶被卷的七零八落,当树叶碰撞时,发出沙沙巨响,仿佛在与这片宁静的夜相互争斗,久久未散。
深夜,就像一只肉食猛兽,散发着捕猎气息,只有那破旧不堪的小木屋里,传来那一缕微光。
木屋做工很是粗糙,木板就像被一把斧头劈开所导致,歪歪斜斜,由一块一板构造而成。
院子里很宽敞,两棵参天大树竖立于木屋两侧,仿佛在守护着它,不受狂风摧残。
两名女子悄悄地靠近院子,却胆怯地躲在周围,细语轻言交谈。
“听说里面住着一个很恐怖的怪人,经常发出诡异的声响,城区里的人从不敢靠近,有一次,一名男子迷了路,误入此地,被里面那头怪物囚禁了好几天,据说怪物不吃男性,才将他放回。”女子一脸惊悚的模样说。
而另一名欲哭无泪地紧抓着她的手臂,丝毫不敢松开。
“那···那名男子看清那头怪物的模样没?”
“当然没有!那只怪物,凶猛可怕,从不轻易露面,一旦被看到模样,必定将看见他的人杀掉!”
女子被吓得缩着身体,恳求着伙伴赶紧离开。
好奇害死猫,这话倒是一点没错,女子偏偏带着这般好奇心,非得看清那只怪物的模样才肯离开。
“我们不是跟小羽说好了吗?必须看清这怪物,将怪物的模样告知她,难道你想言而无信?”
在伙伴的鼓励下,确实鼓起了那么一点勇气,缓抬着脚步,慢慢靠近木屋。
踩踏叶片轻微响起的‘吱吱’声,使她们惊心胆颤,生怕‘扑通’一声,怪物猛地冲出来,将两人吃掉。
脚边上踩中的树枝‘咔嚓’一声,吓得两名女子大喊,猛地回头就使劲跑,谁也顾不上谁,她绊倒于一旁的沙坑里,尖锐树枝划伤的腿上,隐约感觉得到腥气的血液在流淌着,此时,伙伴转过头,似乎隐隐一笑,便消散于黑夜中。
寒流附在伤口上,那般浓度量,就像往伤口里倒岩浆,痛不欲生。
哀嚎与挣扎,最终抵不过这般痛楚,昏了过去。
(陵檀战期——诸灵——破晓黎城——氿山)
一名血迹斑斑的男子抛下手中剑刃,一把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地望着乌烟瘴气的高空,那双金色的瞳孔像是凝视着深渊一般,倒映出某种诡异的景象。若长的白发散在地面,黏上黝黑泥土,一身紫白的衣裳已被划得破烂不堪。
(身处世家)
他叫‘宸宁’,陵檀族宸萤私生子,因是私生子关系,被一族抵制,拒绝私生子加入一族,且不得让子民知晓他存在的消息,否则传出去,陵檀族将被这片大陆上的子民嘲笑,宸萤也将革除执权者身份被囚禁。
宸萤迫不得已,将其母子安排至深山野林,且不得踏入破晓黎城半步。
“陵檀族”可称为整片大陆上最强的剑术种族,初代天启,以一己之力开山辟地,将突袭破晓黎城侵略者一网打尽。手中之刃挥之不尽,身体如同机器,没有疲惫感,越战越勇,冲锋陷阵,绞杀敌手,‘孤神传说’即这么被子民流传至今。
这片大陆分为三区域,东北方向为“破晓黎城”陵檀族。西南方向为“天河幕城”半幕族。西北方向为“流冥斓城”蠻岩族。
陵檀天启,半幕洹傀,蠻岩糜陆,三族上百年前即签下和平条约,共同生存于这片大陆上,互不侵犯。
可人性就是如此,天启身患疾病,动用各种医学之术终究没将其救下。两族知晓他逝去的消息,并立即筹备武力,不遵守条约,立即向陵檀族宣战!
(陵檀初期——诸灵——破晓黎城——氿山)
一缕寒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疼痛感缓缓从脚下传入神经,并失声哀叫道,“哎呀”。
此时,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从一旁走了出来,一身寒酸的衣裳显得有些落魄。
她好奇地盯着他褐色条纹的面具,似乎是一种特有的图案,面具侧边刻着一个“宁”字。
“你,还好吗?”宸宁沙哑的声音问道。
没错,这名男子便是宸宁,传闻中住在这所房子里的怪物,指的就是他。
她害怕地躲至一旁,衣裳擦上了石板的沙灰,很明显地印出一道痕迹,眼睛中充满了未知的害怕,那双蓝色的瞳孔中虽有些迷人,但终究让他有些失落。
“你就是那个吃人的怪物吗?”她紧盯着宸宁,声音都有些微颤。
半蹲地注视她脚上的伤口,并轻轻地将药草敷上,被定在原地的女子一脸诧异地望着他,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很抱歉将你给定住了,怕你乱动后伤口会加重,所以还请体谅体谅。”他说。
半透明的气流围绕着女子周围,她根本无从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伤口再过一会就能恢复,你自己下山小心。”
说完,他慢步地往屋外走去,而被定住的女子也将其解开。
她猛地打开门,见他的身影缓缓朝山顶前行,通红的脸情不自禁地喊道,“我叫璐凌,家人叫我小阿凌。”
宸宁回头朝他挥了挥手,便继续朝山顶前行,按照山顶的斜面角度,锋利石子布满山地,一般保持直线平行是不可能之事,但对于他来说,却像无阻碍一般。
少与人交际的他当然不知,女子向男子自报姓名,就表示对该男子怀有好感。
(陵檀初期——诸灵——破晓黎城——神殿)
年轻男女并列一排,额头沾着巫师亲手点上的印记,金灿辉煌的神殿内,子民双手交叉于胸前,单膝下跪,紧闭双眸,嘴里不断念叨着某种经书,声源嗡嗡地从里传外。
据说,这是子民对天启之祷,希望他在天之灵能继续保佑着子民,安稳地生活下去。
每当祈祷之日,祈祷之人必定身体散光,将一片暗淡的神殿内渲染一道炫彩。
陵檀族五大执权者,除宸萤外,分别还有,杰零(长兄)婵涵(大嫂)月(大长老)焱(二长老)。
(陵檀中期——诸灵——破晓黎城——梦冥园)
破晓黎城,人均存活40年,还未来得及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恍如瞬间,一切都将之逝去。
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一名年仅7岁小女孩跪在满是黑泥的地面上,哭泣声似乎被这一场大雨遮掩着,只有雨听得到,听得懂。
石块上刻画的名字,已成为她永久的记忆,融入了雨中之泪,化为雨,渗入大地,不言之。
直到她失落的背影离开后,宸宁方才靠近。
注视着石碑上的刻字:
母亲:郦
岁数:45
破晓黎城陵檀族
住址:天街一道
注视着大大小小的石碑上,人均死亡岁数几乎为40-50岁之间,这满地石碑上,被雨打湿的情感和回忆,不禁令他抬起头。
明明人均存活150岁的子民,为何总离奇消逝,虽从小就被族人排斥,被父亲抛弃,可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厌恶,也许命运这么安排着,而我们又不得不去面对的事,就算再怎么恨,终将迷失自我,丝毫改变不了任何事。
(陵檀中期——诸灵——破晓黎城——麦加尔溪)
她嬉闹在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上,像个孩子般地拍打着水流,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宸宁,你居然知道这里这么美的景色,我太喜欢了。”
他坐在紫云树枝上,露出很坦然的笑容。
云海一片深红,倒映在水中那般血色,深沉而压抑。由于星系中太过于靠近邻星关系,仰头便能清晰可见。
风卷残云般的星体,既诡异又壮观。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喊你好几声。”
璐凌悄悄地,早已坐在他身旁,湿透的衣裳里,略微看得见女子半裹的内衣。
他脱去褐色外套,轻轻替她披上,红着脸说道,“你敢这么回去,我可要说你两句了。”
她呲着牙,俏皮地故意将外套脱掉,“呐,这里又没别人,你想看的话,我没意见哦。”
宸宁利用气流将其外套紧紧裹住她,满脸通红地落向地面。
“我发现你呀,越来越对我开放了,我们还并非夫妻关系,再这样我可不敢保证能把控自己。”
谁知,璐凌早已悄悄从树上爬下,使劲地朝他狂奔,“别跑!看我不逮住你!”
见此情形,拔腿就跑,即刻不留。
感情里最微妙的瞬间,就是看着你,感觉空气散发着浓厚的香味,有时令人紧张,有时又令人愉悦。
(陵檀中期——诸灵——破晓黎城——氿山)
深沉黑夜,清静而净,微风吹拂,小虫‘juju’一曲,却又那么有声而无声,落叶‘吱吱’,像一首轻快的纯音乐,令人心静如流水,一切都那么妙不可言。
虽与璐凌互喜,可夜晚并非在此过夜,山上危机四伏,能活着也算是一种修炼。
屋内凝聚着体内散发而出的气流,利用气流切割母亲留下的金石,该石长50厘米,宽40厘米,虽不知母亲是为何意,可作为儿子的他,遵守着那一份承诺。利用气流刃冲击该石,母亲嘱咐,只有切开这块石头,才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16年来,坚持训练,气流刃无论怎么提升,可终究没能切开它。
东北往南吹来的风,似乎带着有股杀戮气息,也许正常人无法感应,长年以风作伴,以雨共度的他早已非常敏感。
将挂在支架上的风衣披上,带上面具,刚一开门,狂风肆意,轻轻地将右手伸出,确信了所在方向,立即往巨树上一跃,借助落脚点飞快地往前赶。
丛林中窜逃的子民不断呼喊着“救命”,而追杀着子民之人,即是四名破晓黎城的战士。
这令他匪夷所思,究竟做了才会动用战士追杀不可,这一向不是陵檀族作风。
抓起一旁树枝,借用弹力一把将自己甩了过去,右手手指双支紧贴手掌,朝前一指,凝聚而成的剑刃瞬发而去,将四名战士止步于地。
刚一落地,子民惊悚万分的表情躲在其后,嘴里不断紧张兮兮地说,“求你,救救我,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便将我所有家人赶尽杀绝,现在就仅剩于我一人。”
在星光照射下,隐约看得清这满头白发的大叔泪流满面,那种又恨又悲深加于恐惧的表情,宸宁更加确信了他所说的。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赶尽杀绝!哪个执权者给的权力,让你们如此放肆!”
他有些气愤,怒怼起这几名陵檀战士。
“劝你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杀了!抛在这深山中。”
“别跟他废话,一并解决了好回去交差。”
四名战士迅速站位,各站一向,手中锋利的长剑从身后拔出,剑刃上绘画着‘神阳’之图,表示赋予了正义和守护的象征。
他无奈般地摇了摇头,“执着赋予的正义之刃,居然用来杀害自己的子民,你们可真可笑。”
挥砍而来的剑刃如同幻影,可他丝毫不惧,半蹲的身体,轻轻将右手往后迎,手指顺时针旋转一圈,气流半卷着狂风,当手一挥,地面瞬发金色闪光,流刃形成的牢笼死死将四人定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早已动弹不得。
“刃流-囚牢”
“这怎么可能!陵檀族顶级的剑术,除了执权者,根本没人能施展,这怎么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战士的质疑,宸宁严肃地问道,“究竟是什么秘密,会让你们对子民痛下杀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从高空突袭而来的暗刃瞬穿于四名战士胸口,幸亏大叔站离于不远处,及时将暗刃抵御,当转过头注视袭来方向,该人已从树顶‘刷’地一声,不知所踪。
为了防止二次突袭,宸宁将这名大叔带回了住处。
(屋内)
桌上的明石照亮整片屋子,大叔恐慌心情也已慢慢恢复了平静,那双空洞的双瞳里,泪水装的很满,失魂落魄,此时对于他来说,究竟为什么还要活着,也许自己内心也不是很清楚。
宸宁将一杯水放他面前,木制杯子刻画着自己喜爱的麦加尔溪图景,除了璐凌,倒没有人有机会用过。
大叔感恩地将双手交叉,将头放在交叉的手臂上,这表示对该人的至高尊敬。
大叔望着宸宁仍没有摘掉的面具,便轻声说道,“虽不知你是什么人,但是很感激你救了我,而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
宸宁望着小窗外,听着一阵刮来的风,再注视着这名满头白发,精神衰弱的大叔。
“究竟是什么秘密,会让战士们对你们痛下杀手?”
大叔抬头看了他一眼,再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那些执权者搞的鬼,虽然我不是第一目击者,但我听我的孩子说,他们在进行一件可怕之事。”
宸宁将眼神注视着对门,璐凌忽然推开门喊道,“你终于回来啦,我刚刚等了你好久,你跑哪去了。”
大叔一见她便讶异道,“你不是璐凌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璐凌一见他,便尴尬道,“志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宸宁瞟了一眼地面,示意璐凌先坐下。
“对不起,志大叔,其实我跟他在偷偷交往,没有跟家人提起,你千万千万别跟我奶奶说。”
面对璐凌恳求的眼神,大叔方才同意。
“可大叔你,怎会在这?”她问。
大叔再次哀叹起这个世界的不公,“小羽和我家妻子,被陵檀战士杀害,因为小羽知晓了那个秘密,那个关于执权者们丧尽天良的秘密。”
可话还未继续说下,宸宁凝重的眼神看着窗外,迅速将一旁挂在木块边的剑刃举起,木屋外传来一阵‘咻咻’声,璐凌惊慌地跑向他,不足三秒,木屋被炸得粉碎。
火光四射,寂静的夜被一群战士重重包围,注视着满地暗刃,可大叔的身体上已中一刃。
面对如此众多的战士,想带着两人全身而退几乎成了不可能之事。
“璐凌,你且带大叔逃跑,我来堵住他们。”
虽然很想留下来陪他,可留下来只能当累赘,示意明白他的意思,扶着大叔,立即往屋内预留的秘密通道逃离。
战士猛地冲来,一个个就像嗜血怪物一般,眼神里充满了杀戮。
宸宁抓取的姿态举起右手,双腿50厘米间距竖立,左手微微张开,眼前一缕金光迅速凝聚,黄叶飘落,断风止雨,一股剧烈的气流疯狂地从身体周围旋转,闪耀长剑照亮整片森林,吓得众战士一个哆嗦,立即停住脚步。
可当他们缓过神来,宸宁早已不知所踪,只剩那几片残叶缓缓从半空飘落。
(陵檀初期——诸灵——破晓黎城——岚凤萤森)
风,是绿色的,因为眼前这片绿茵渲染了整个大陆,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很和谐,有着参天大树,有着明朗高空,有着微风惬意,还有着一直一直陪伴着你的人,可以把一切都给你的人。
“母亲,你看,那棵树那么高,它真的能长到天上去吗?”
孩子的他,天真又好奇,对一切事物充满了无限遐想。
母亲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只要有一个正确的目标和一颗执着的心,它当然可以。”
他开心地拍打着手掌,不断说“好厉害。”
“宸宁,你可真像你父亲,以后可要做一个温柔的人呐。”
他抬起头注视着母亲,不解地问,“温柔?什么是温柔呢?”
母亲忽然很开心地露出微笑,看着布满星空的方向,依旧没有回答。
(陵檀中期——诸灵——破晓黎城——岚凤萤森)
风很凉,时间仿佛静止了,又仿佛逝去了。
他坐在那块石碑旁,面带微笑地望着当时那个方向,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