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牙印
徐进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持的，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人的长相就被蒙上了眼。
他想开口叫，嘴上却被人利索的粘上宽胶带，手也被束缚住了。他被人连拖带踹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有人朝他头上泼水，继而是不知道会从哪里落下的拳打脚踢。
徐进呜呜叫着，在第二次被人泼水的时候居然不争气的尿了裤子，温热腥臊的尿液顺着裤子缓缓淌出来，淌湿了他半条大腿。
那人用指尖在他嘴巴上轻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徐进把自己缩进墙角，他全身上下都被浇湿。缓了片刻才堪堪解下遮住他眼睛的黑布，他甚至不知道打他的人是谁。
也许他猜到了，但是没监控，没人看见，找谁说理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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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阳为辅导童覃复习还专门请了一星期的假。在中考前帮着把知识点都串了一遍。
中考过后高考就要出成绩了，童覃特意拽着童阳去网吧开了台机子，守着半夜十二点。
童阳困得打哈欠，他没什么特别的期待。高三完了就是大学，他上大学，童覃还得留在家里。因此对于大学生活他并没有太过期待，反而有种深深的歉疚。
他有时候想着要是童覃肯去东北也好，可想起童覃那天说的话他就心疼，话到嘴边就说不下去了。
童覃随便点了个游戏玩，童阳坐在旁边机子上打瞌睡。他迷迷糊糊被人碰醒，童覃轻轻唤他：“哥。”
电脑屏幕上赫然印着一张电子成绩单，总分629，按照童阳的几次摸底成绩来说，算是发挥失常了。
他次次摸底都没下过630，最好的一次甚至考到了675。童阳没说话，反而像松了口气一样又瘫回去，懒洋洋道：“知道了，回家吧？”
童覃和之前一样，每天都去培训机构等他下班。童阳给他买了新的脚踏车，可童覃不愿骑，还是赖在童阳车后座上。
他黏童阳粘的紧，几乎天天跟着他，上下班也得接送，几乎形影不离。
李秀琴走了整一年，这天童阳请了半天假，打算下午和童覃一块去墓地。
他回家的时候客厅开着电视，童覃在里屋床上半躺着。
童阳第一反应是病了？
但很快他发现不是。童覃曲着一条腿，手伸进裤子里，支起一个小小的帐篷，小帐篷随着他手臂的动作一耸一耸的。
童覃手臂越晃越快，甚至随着手臂的动作，腰也在小幅度的扭动，最后传进童阳耳朵里一声短促的低吟。
童覃大口呼吸，眼角唇边都轻轻向上挑起，染了层放松的神态。腰腹胸腔却在大幅度起落，仍然在享受最后那丝余韵。
他抽了几张纸巾，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
童阳忽然忘了躲，他呆呆站在门边，明目张胆的看着，直到童覃转过身，方才回过神。
“……哥。”
童覃手里还捏着几个作案的纸巾团，转过身来就跟童阳对上了，他眼睫轻轻颤动，绕过童阳面不改色的把纸团丢在垃圾桶里。
“呃……我……”
童阳结结巴巴，他想解释说自己刚回来，但转念一想，那他妈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努力想说点什么好缓解这一刻的尴尬，可尴尬半天对上童覃略带疑惑又无动于衷的脸。童阳脸由红变绿……
童覃忽然笑了，目光肆无忌惮在童阳下身某个部位游走：“害什么臊呀？又不是我看你。”
“！？”
童阳脸由绿转黑，他忽然觉得这小孩长大了，长得太他妈快了，脸皮居然一下子从薄纸变成了堵厚城墙。
童阳深刻的领悟了什么叫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就是那个别人，尴尬的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结果他刚转身，背上就黏上只树袋熊。
童覃轻轻贴住他的背，胳膊环上他的腰，头顺势抵上他后颈。
童阳当即条件反射的弹开，他猛地直起身，后背起了层寒毛。
“……”
童覃还是那副疑惑的表情。
他有些窘迫：“不是，我……那个，做饭，吃完饭收拾收拾去看奶奶。”
“哥……”
童覃眼角耷下来，像是寻找大人庇佑却被硬生生甩开的孩子。
童阳心脏一抽。
他刚刚下意识的把童覃那副情动的模样带入过来，那副样子搭配着童覃腻乎乎过来抱他的动作……实在让人很难不浮想联翩。
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童阳想，发泄欲望都是正常行为。而且童覃之前就老这么抱他，多正常的事。今天这么一下子推开，别再给小屁孩留下什么不好的心理阴影。
他轻轻搂过童覃肩膀。
童覃这几天情绪还算正常，李岛叫童阳出去吃饭。
他当爸爸了，孩子前几天刚过完满月宴。听说童阳高考居然考了600多分，直接开车到了巷子口。
“走走走，高考完了人家都大吃大喝的放纵狂欢，你这大学霸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应景呢？”
李岛挑了个烧烤摊子撸串，童覃也跟过来蹭吃蹭喝。
“哎，你报志愿没？人家出来分不都得报志愿嘛！这分能去北京不？”李岛剥着花生，手也快嘴也快。
童阳拿过童覃的杯子帮他倒了杯饮料，慢吞吞坐回座位：“清北没希望，去个211。”
“211？好家伙，我认识的里面就数你牛逼了。那还不全国各地想去哪去哪嘛。”李岛笑道，“回头给我张照片，我裱起来贴我儿子摇篮车上，让他也沾沾你这学霸气儿。”
“串儿来咯！”烧烤摊老板围着油哗哗的围裙，把小铁盘往桌上一摆，牛羊肉烤的喷香扑鼻滋滋冒油。
童阳笑着看了眼童覃，他还在低头剥毛豆，一颗一颗捏，不抬头也不言语。
“小覃今年是不是也升高中啊？”李岛说，“怎么着？住校？没事儿，你哥走了我照顾你，现在都是住校，一年级的小屁孩都住校，去了大学也是集体宿舍。”
童覃抬头“嗯”了一声，捏起根肉串塞嘴里。
李岛笑了笑岔开话题，但绕来绕去总不过那么点事儿，童阳不能再陪他读三年高中，总是要走的。
李岛想着，个人有个人的命，再亲近的弟兄总得有分开那天。童阳是个好苗子，一点一点从泥坑里爬出来不容易，好不容易看见光了，那就走，走得远远的，去大城市，去过他该过的日子。
因此在他听说童阳浪费了几十分，去了省内那所普通本科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不，不止。省内大学的分数线还有省内提前批的录取优惠政策，他得浪费了小一百分……童阳疯了。
可不管怎么说，录取了也不能再反悔。童阳拿到通知书的那天院里的书记亲自给他打电话，向他问好。
童覃怔怔站在老电话机旁，直到童阳挂了电话都没有挪动。
反复思索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能说什么？他是不希望童阳走，但没想到童阳真的因为他不走了。就因为小覃，真的不走了。
他有些愤怒：“那么努力学习换来的机会，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童阳抿了抿嘴，轻轻说：“没有放弃，院长刚刚不是还打电话来了嘛，人家也是一本，化学系在全国高校都能排上名次。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一文不值了呢？”
“李岛说你能去北京，你能去211。”童覃看着他说，“我反正要住校，都一样。你把志愿改了吧，你去北京去……”
“不是，这个看学校，也得看专业，有的学校好，但是你去了可能挑不到心仪的专业，但是这个……”
“哪有神经病浪费七八十分挑心仪专业的？你是不是要在这破地方待一辈子？你都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你待个屁。”童覃说，“你打回去，就说不小心填错了。”
他见童阳不说话，继续央求：“别他妈算上我啊，你算上我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傻了残了生活不能自理。”
“不是。”童阳轻轻说，“我……”
那种情感太过于复杂，说不清到底是歉疚还是互相依赖久了习惯了。童阳对于放弃分数这件事并不后悔，甚至还有些高兴。他庆幸自己考试失利，庆幸报了学校不能反悔。
他并不算伟大，他有太多私心了，那么任性的私心。他不能把这些问题都归咎于童覃。可是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他看见他的灵魂绕在童覃身上，抓住了就不肯放手。
童覃像个炸毛的刺猬，又有些气急败坏。
童阳只好伸手抱他，小屁孩下意识挣了两下没挣开，就着他肩膀就咬了下去。
童覃中考发挥的倒是挺稳，加上中考前童阳给他开了一星期小灶，顺其自然就上了一中。
何伟还挺惊讶，每年学校都会给毕业班下达一中的录取指标，他都数好了人头，童覃是被排除在外的。
杨清俞被他奶奶狠狠敲打了一个学期，卧薪尝胆终于免了去中专深造的命运，进了所普高。
一中离家近，杨清俞去十四中，公交车得从一个郊区开到另一个郊区，他奶奶给他收拾住校的行李，床铺被褥、衣裤鞋袜、大包小包带了个齐全。
他列了个清单给童覃拿过来，劫后余生似的庆幸他终于脱离他奶奶的魔爪了，结果换来童覃一个白眼。
“哎，你哥是不是谈恋爱了？”杨清俞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贼兮兮地问。
童覃下意识滞了一下。
杨清俞煞有其事地说：“他脖子上老大一个牙印，明晃晃挂好几天了，我看见都觉得害臊……你见着你嫂子没？好看不？”
“噗……”童覃绷不住笑了，那大夏天的也不能戴围脖吧？童阳因为这事还骂了他好几回。他假正经的咳了几声，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杨清俞解释……总不能真说是他给咬的吧？童覃干得出这事却说不得这话，支吾道：“还行，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