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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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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六 出大事儿了

    张家大院儿,被日本鬼子围住了,三进张家大院,小福儿身前身后,左左右右,都是鬼子和侦缉队的人,小福儿挺着胸脯,指手画脚,大摇大摆地站在大门口。

    这次来的人多,动静大,没进院。院里人都知道了。

    “没完没了了你,还想干啥?”张君指着小福儿,发火了。

    小福儿没管那套儿,用手一挥说:

    “把人都撵到院子里来。”

    日本鬼子,侦缉队的人,分散开了。

    张家大院顿时乱了,满院都是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儿,大院的人,都撵到了小广场。

    “挨门挨户,仔细搜查,把铜货全都弄出来,叫你们自动贡献,你们不听呀!……。”小福儿有意再找吴玉凤。

    人,都撵出来了。

    格格与德友去了朝阳山,吴玉凤自知身份,已经受到怀疑,怕给张家惹事儿,暂时离开了张家。惠子抱着孩子,也在拥挤的人群中。

    小福儿没见到着,在铜矿与他交手的影子,心里纳闷儿,可是,时间不容他多想,自己亲自到每个屋室查找,寻视一圈儿,仍然没有踪影,黯然回到院内,向人们打听格格及二房去了哪里。

    人们无声,个个藐视小福儿,看他不是东西,没有回话的。

    小福儿看没人搭理他,自知没趣儿,下不了台阶,一时恼怒,挥手,指挥着鬼子,用明晃晃的刺刀围住人群,

    再次命令,进屋仔细查看,这帮人开始了折腾,表面上没发现啥儿,于是翻箱倒柜,只要看到的是铜,该拆的拆,该拿的拿。

    不大一会儿,蜡烛台,铜水壶,铜酒壶,柜上的铜钌铞及铜底座,还有柜橱上的小拉手,都被他们弄来,摆在地上,堆了一堆,随后装上了马车。

    张君看看那些东西装上马车,知道木制家俱,全完了,没了铜锁扣,铜钌铞,漂亮的家俱,都是大窟窿,小眼睛的,肯定乱糟糟的。想到这些,张君眼里喷火了……。

    身为县长,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能不火吗?

    孩子没见过这阵势,在惠子怀里吓得一个劲儿地哭。张君疼爱孙子,想去哄哄,可是到不了孩子跟前,干瞪两眼着急。

    人群里,看家护院的,各个气愤至极,怎奈被鬼子兵围得紧,有劲儿,使不上。

    待日本鬼子,再次从张君屋里,端出鲤鱼铜盆,宣德香炉,小铜鼎时,张君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日军的刺刀,冲向小福儿。还没走几步,一个鬼子举起枪托,就要砸张君。

    高臣看老爷子要吃亏,挺身,钻出人群,攥住日本人的枪身,脚下用力一踹,鬼子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屁墩儿,摔个仰面朝天。

    小福儿看高臣动武,伸出胳膊,与高臣扭打一起。摔倒的鬼子,爬起来后,端起枪,不顾小福儿是否能躲过子弹,朝着小福儿,高臣俩人,扣动了扳机。

    三八大盖,子弹穿透能力强。子弹从小福儿耳边穿过,穿过高臣咽喉,击中张君头部。

    小福儿看日本人,用枪打中了高臣,手里一松劲儿,高臣瘫倒在地,再看张君,也躺在血泊之中。

    一枪两命,人群骚动,纷纷朝前涌动,要和鬼子拼命。

    鬼子见人群骚动,端刺刀,紧紧逼向人群。刺刀逼得太近,几乎逼进胸膛。会武功的人,被人群挤的严严实实,干瞪两眼,施展不开功夫,只好无奈相对。

    小福儿瞧出了人命,开始有些胆怯,见日本人在场,又是日本鬼子开枪,与自己无关似得,自己给自己壮胆,自己给自己宽心丸。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高臣和张君,一个劲儿地,大声叫嚣:

    “都看到了吧!皇军英武,一枪两命,这是反抗的下场。”说完,撇下人群,在高臣和张君尸体中间,大摇大摆走过,随着装满铜货的马车,吆五喝六地走了。

    小福儿把铜货日用品,弄回来了。小林一郎一阵阵高兴,特别是,期待已久的鲤鱼铜盆,宣德香炉,小铜鼎儿,更令他兴奋不已。他把三件宝物,摆在桌上,眼睛不停地,看看这件儿,瞅瞅那件儿,一会儿把宣德炉,端在手里,一会儿把小铜鼎放到桌子上。最让他爱不释手的,还是鲤鱼铜盆。

    表面上看,鲤鱼铜盆有点脏兮兮的,那是自带的铜锈,工匠制作时,手工捶捶打打,捶打的铜盆,自然薄厚不均,铜质的色彩包浆,自然不一样,不然倒上水后,锤敲打出来的鱼形,形状也不会显示出来。

    张家大院门口,悬挂白布,一支杆子,吊挂串串招魂纸钱。院子中央,搭建灵棚,停放着灵柩。灵柩前摆放着张君遗像,蜡烛,供果,丧棒,丧盆,丧事儿之物,比比皆是儿。

    德友身穿重孝,跪在灵前,欲哭无泪。

    家族中的长者;一向受人尊重的人的葬礼,送葬人很多。张家亲朋好友,滦河知名商户,滦河一带寺庙,喇嘛,和尚,道人,知道消息的,都来了。最令人不解的,小林一郎也来了。

    小林一郎带着开枪打死张君的日本宪兵,在灵前吊孝。

    仇人相见,格外眼红。杀父仇人,来吊孝,德友哪能放过,恨从心头起,抄起钢鞭就要抡。

    化妆帮忙的吴俊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忙把德友抱住,说啥也不让乱来。

    小林一郎,确有目的,表面上吊孝,让打死张君的日本宪兵穿重孝,让大家知道,打死县长是误伤,误伤也要赔罪,抱歉,有意安抚人心。向德友赔礼道歉,让德友不要记恨皇军,继续为皇军做事儿。

    按照滦河风俗,行礼的过程中,小林一郎掉了几滴眼泪。抱拳作揖,叩头,念念有词:

    “张君老哥,我来了,来谢罪了,我有责任,不该让小福儿到你家征用铜货……。”

    看着小林一郎,假惺惺的样子,德友暗暗发誓:一定要用小林一郎和小福儿的人头,祭奠父亲的亡灵。

    喇嘛,和尚,道人,诵经,念咒,超度亡灵,声声彼此起伏。

    敲打挂锣声(辞灵时的乐器),唢呐声,笙笛声,声声不断。

    香烛,丧盆,烟雾弥弥漫漫。

    哭声,念叨声,连成一片。

    大丧,办了七天,天天如此,夜夜惊魂。尤其是下葬那天,人来的太多了,灵后,孝子,亲朋。送殡人群,长长的队伍,有一里地长。

    丧事过后,痛苦,仇恨,在心底股股升级。要不是吴俊成一再压制情绪,德友早就找鬼子拼命了。想父亲惨死,家中祖传三件铜器被拿走,躺柜,橱柜没了钌铞,大窟窿,小眼的,乱糟糟的,德友满胸的愤怒,不打一处来。

    没想到是,在警署,看到的,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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