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铩羽而归
朝歌城。府衙。
左贤王挛鞮豹坐在虎皮交椅之上,文武站立两旁,是正在商议军事。
班列中有一屠耆者,官封左大都尉,名曰须卜罗,乃是左贤王的左班军师。其人瘦削干练,目光狡黠,正向左贤王奏报军情。
“大王!昨夜有人从城外射入书信,为巡城兵丁所获。其中事关重大,还请大王一观。”
挛鞮豹听了此话,虬眉倒竖,二目圆睁。
“速速拿来吾看!”
拿在手中,却正是刘晔派人联络司马大户之书信。书上约定,三更时分,汉军由西门偷入,可插白旗为号!
挛鞮豹大怒,命抓捕司马大户全家,无论男女老幼,三百余口,全部押到辕门斩首!
城内百姓均胆战心惊,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须卜罗又出奸计,命人在城中大肆搜捕,但有发现可疑之人,一律当做细作,尽皆处死!
又献一毒计,“可假冒司马大户书信,将敌军诓入瓮城。却于城墙上暗藏弓兵弩手。一旦敌军入城,便关门打狗,万箭齐发之下,敌军纵有天大本事,焉能逃脱?”
却原来,朝歌在纣王时便已修建,城池内外共分三层,外围两层均设有瓮城。可惜原有城池,早已毁于历年战火。
到了灵帝时,本地守备又命人依照古制进行重新修筑,建成现在的朝歌城池,故有多重瓮城!
挛鞮豹听从其计,命人假冒司马大户笔迹,依葫芦画瓢,书写里应外合伪书一封,从城墙上将诱敌书信射到城下汉营军中。
汉军营中士卒拾得箭上书信,当即呈给刘晔!
刘晔随即报于刘邪,刘邪大喜,商议三更起兵之事。
陈宫甚是狐疑,进言道:“万一对方使诈,该当如何?不如分队而入。”
刘邪点头称是,陈宫果然思虑周到。
刘邪本想亲自带队先入,却遭众人全部反对。
争执之下,庞德义愤填膺,抢当先队。自己乃是先锋官,当然要自告奋勇,岂能落于人后?
尹礼受其鼓舞,当即也毛遂自荐,愿当庞德副将,同为先队。
刘邪深感欣慰,慨然应允。
商议一番后,刘邪带着典韦为中队,紧随在庞德之后。董承压队垫后,稍缓而行。
诸位军师则带着李肃留守大营。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准备而去。
夜幕悄然降临。
四周寂静一片。
淡月清风,夏虫微鸣。
刘邪坐在营帐中,只觉得心悸不止,眼皮扑扑乱跳,心神不定,坐卧不宁。
难道这便是大战前夕的紧张兴奋感觉?
刘邪努力克制,不再胡思乱想。
转眼三更已近。
三队人马乘着夜色,悄悄摸出营寨,如约向着朝歌西门而去。
片刻功夫,已至城下,远远望见城上角楼处,挂着一面白旗。果如约定一般无二。
刘邪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三队人马随即伏于城外,等候三更。
不多时,城内鼓打三更,影绰绰望见城门开放,吊桥落下。
庞德、尹礼二人当即率先引兵而入。
谁知,待得队伍进入二门,却发现内是两座瓮城。
庞德知道中计,忙拨回马,大叫,“速速于某退兵!”
却听得城墙上咚隆隆炮响,四周亮起无数松子火把,把瓮城照得犹如白昼。
吊桥高高收起,二门紧紧关闭,四面城墙上,俱都站满弓兵弩手,怒目以对。
只听得一声号令,梆子声响,顿时城上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汉军被困在瓮中,无处躲闪,死伤过半。
庞德死战之下,斩关落锁,冲出城门,又砍断吊索,率众冲出城池。
回头看时,却见丢了尹礼,待得回去寻找,城内兵马一齐杀出,是把庞德围住,困于当中。
刘邪、典韦二人引军在后,发现前队变故,忙掩杀上前,接应庞德。
双方相互交错,混杀一处。
刘邪、典韦二人勇猛,犹如猛虎入羊群,砍翻敌将十数。
董承后队此时亦冲杀上来,双方混战更是激烈。
战到天明时分,敌军败退,重新缩回城中据守。
刘邪无奈,引军是铩羽而归。
回到营寨,一番清点,却是伤亡三四千人,带伤者更是无数。
先队副将尹礼,被乱箭射死于瓮城之中,手下兵卒拼死将其尸身抢回。
刘邪抚尸嚎啕大哭。
这尹礼跟随自己虽然不久,倒也颇有几分感情,却不料今日死于此处。
更何况,汉室战队,本就文多武少,这折损一员武将,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众人上前劝慰,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切莫哭坏了龙体。
刘邪止住悲声,抽搐不止,命人将尹礼厚葬,就埋在营寨西侧太行山脚下。
众人大战一夜,俱都精疲力尽,各回各寨,疗伤休整而去。
不料,那狗头军师须卜罗,又给左贤王献上趁热打铁之计。挛鞮豹纳了奸计,亲自率铁骑八千,重又杀来攻寨。
众皆疲惫,南匈奴铁骑彪悍勇武,冲杀之下,汉军措手不及,死伤无数,一直败出五十里之外,方才收住阵脚。
一番清点,又折损人马两千。
刘邪顿感垂头丧气,无奈之下,只得回到牧野,重新结营扎寨。
今夜一战,几乎折损大军近半,众人情绪低落,大军士气低迷。
刘邪遣退众人,闷闷不乐,独坐营帐内,苦苦思索对策。
“叮。检测到宿主大败而回,扣除【余额】点数50点。”
【余额】182,【虎胆】,【筑城】,【吃素】
刘邪心中更加纷乱。
此时,典韦来报,有一人在营门口,要见营中领军之人。
刘邪问起何人,傻大个却说自己并不认得。只说那人看着岁数不大,不过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形同乞丐,嘴里还不断叨叨着,自己是什么朝廷使者,貌似不太正常的样子。
傻大个本想把对方撵走,所以并没告诉那人是天子亲自在此。却又生怕误了朝廷大事,再三思虑,还是前来禀报,等刘邪亲自定夺。
朝廷使者?
莫非长安也出事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刘邪回想起来,怪不得昨夜晚胸口突突突乱蹦,眼皮扑扑扑乱跳!
不过仔细再一想,长安有荀彧坐镇,定然万无一失!
这其中应该另有故事!
刘邪命传那人入帐参见。
只见自帐外进入一人,手持旌节,红缨儿脱落了七八。走起路来,是一步三栽崴,好似多少天没有吃饭的饥民一般,手里却仍死死把旌节抓住不松。
手持旌节?
还真的是朝廷使者!
刘邪心里咯噔一下。
细看样貌,却见其头发干粘,蓬乱犹如杂草,光头没有帽子。满脸都是渍泥,却分为青黑紫黄各色,俨然一张大花脸。双目深陷,黯淡无神。胡须凌乱,嘴唇干裂。
看身上衣着,衣服破烂不堪,破布条条如缕,根根透风,好似受过鞭打一般,不过依稀仍然可以看出乃是一件朝服。
刘邪看不出此人真实样貌,刚要开口询问。
那人却已看见刘邪,不禁跪趴在地,口中大呼陛下。
真真是:海之介夫此小儿,鸡肋见笑杨德祖。前身曾作水解仙,飞入珠宫饮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