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击掌为誓
对于老蔡邕之言，荀彧并未接茬。
而是继续问道。“蔡公观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老蔡邕见其未再追问婚事，反问起朝局，当即轻舒口气，言道，“朝纲初定，汉兴在即。然诸侯逐鹿，觊觎庙堂，虎视狼顾之下，未免令人担忧。”
蔡邕心存匡正天下之志，可惜一介书生，腹中空有子集经史万卷，胸中却无定国安邦计略。纯属急惊风碰着慢郎中—，干着急！
荀彧点头称是，又接着低声道，“蔡公观当今天子，如何？”
老蔡邕吓得一哆嗦，羹匙掉落于地。
背后妄议天子，乃是死罪。
蔡邕曾多次被人告发谋逆，若非刘邪刻意庇护，早已身陷囹圄，甚至身首异处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然加了许多小心。
老蔡邕环顾左右，见四周无人，方才低声道，“天子温恭贤德，从善如流，聪明神武，胸怀远略。实乃圣明之主也。”
“蔡公，彧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听闻董贼为天子一人斩杀，不知可否属实？”
荀彧假意询问真伪。
“此事，老夫亲在现场，亦亲眼所见，当不得虚假。”
老蔡邕是言辞凿凿。
那日，天子勇武犹如天神下凡。虽有舞阳侯附体一说，但天子神威乃老蔡邕亲眼目睹，千真万确。岂容他人随意否定？
荀彧点头称赞，又接着问道，“蔡公。彧亦听闻，天子亲扫余孽，平定司隶三辅，却不知论起功业，如何？”
“天子雄才伟略，削平祸乱。若论其功业，老夫以为，可追及高祖、光武。”
老蔡邕捻须颔首，对天子功绩是推崇有加。
荀彧抚掌大笑道，“妙哉！如此说来，天子可为蔡公之佳婿也！”
蔡邕这才恍然醒悟，搞了半天荀彧乃是媒人！
蔡邕笑着责怪道，“文若。为何如此诓骗老夫？”
不过，老蔡邕的心思也确实被荀彧给说活了。
荀彧哈哈一笑，只举杯敬酒。
“文若。此事虽好，唯恐二人年岁有所不合？”
自己女儿大天子六岁，还是让蔡邕有些不住的担忧。
荀彧当场打下包票，年岁之事全包在自己一人身上，定无半点不妥。
蔡邕虽嘴上应允，却依然忧心忡忡，不知天子那里，究竟意下如何？更不知女儿能否满意？
荀彧见蔡邕已被自己说服，假装晃悠一圈后，便重新回到刘邪身旁坐下。
“主公。臣在颍川时，听闻主公学识渊博，见识过人。”
刘邪听言一愣。
说我学识渊博？怕不是搞错对象了吧？
自己这【智力】88点，虽然不算太弱，但在你这108点面前，哪里够看？
不过刘邪冰雪聪明，立即反应过来，荀彧应该话里有话。
果然，未等刘邪开口，荀彧又自顾自的往下说道。
“臣近日得一古书。其意晦涩难明。其中言及尧舜之事，云：古者圣人廿而冠。卅而有家。五十而治天下。想来帝尧五十岁才登基即位。”
“臣心中疑惑，又夜读尚书，尧典。其中云：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如此算来，帝尧应是一百二十岁时，禅位于帝舜。”
“尚书又云：舜生三十征，庸二十。如此算来，帝舜即位时，应是五十岁。”
刘邪根本也听不懂这些拽文，被说得云里雾里，蒙头转向。
刘邪只好傻愣愣的盯着荀彧，示意其继续往下讲。
荀彧看出天子犯了迷糊，心中暗喜，淡然一笑道。
“列女传又云：有虞二妃，帝尧二女也，长娥皇，次女英。”
“臣窃以为，既然帝尧和帝舜翁婿二人，年龄相差七十岁。想必娥皇女英二妃，至少应长于帝舜十数岁以上，不知是否？”
刘邪头晕，这绕了半天，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知识。
帝舜的老婆岁数比他要大，和我有什么关系？
“按书中所述，理当如此。”刘邪无奈敷衍道。
“臣有一友，其女二九，近日择中一佳婿，然婿幼其女六载。友恐不循礼制。询问于臣。臣判以帝舜二妃之事，窃以为可行。然臣才疏学浅，难以定夺。今日特来请教主公。不知主公以为，臣之所判，可对否？”
费了半天劲，绕了半天弯子，累不累啊？到头来就问了个这？
刘邪暗道，这不就是姐弟恋吗？放在当代，再司空见惯，平常无奇不过。
别说相差六岁，就是相差十几二十岁，也未尝不可。
刘邪乐道，“军师所言极是。既然古来有之，如今并无不可。”
荀彧笑道，“还请主公为二新人赐婚，不知可否？”
刘邪笑着点头，原来最终是为了赐婚？
天子赐婚，当属不易，亦算光耀门庭之事。
“便依军师所言。既有良缘，寡人理当赐婚！”
荀彧又故意相激道，“主公所言，可击掌为誓！”
二人遂当即三击掌为誓。
荀彧洋洋得意，哈哈大笑。
刘邪顿觉有诈，惊讶道，“却忘了问军师，不知谁家嫁女？”
“臣所说，乃谏议大夫，左中郎将蔡邕之女，蔡琰，蔡文姬是也。”
刘邪闻言如雷轰顶。
怪不得刚才看见荀彧与蔡邕凑在一处嘀嘀咕咕，原来蔡邕另择了佳婿！
却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横刀夺爱，与寡人争抢媳妇！
刘邪懊悔道，“却不知佳婿乃是何人？”
荀彧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佳婿即是主公！”
刘邪本欲反悔，却听到佳婿乃是自己，顿时转为喜笑颜开。
想不到荀彧竟然是自己肚内蛟蚘！
刘邪夸道，“军师，真乃寡人之月老也！”
荀彧哈哈一笑，“主公！此刻应趁热打铁，即刻下诏聘娶！”
刘邪大喜，当即下诏，册封蔡琰为贵人，择日完婚。
老蔡邕是跪拜谢恩。
……
次日。
刘邪亲至蔡邕府邸。
见蔡文姬，娇艳非常，容色绝伦。身长七尺，柔情绰约。俊眉修目，顾盼神飞。鼻梁高耸，皓齿如玉。朱唇点点，巧笑倩兮。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那文姬虽是才女，却也羞涩万分。款款万福之后，细细打量刘邪一番，倒也对其颇为满意，春心思动之下，羞臊难当，随即便逃回闺房去了。
却原来，昨日老蔡邕回到家中，便将朝堂之事与女儿说了一遍。蔡琰对天子之事，亦有耳闻，又对照自己所定五誓约定，并无一条不妥，心中亦是生出爱慕之情。又听闻被封为贵人，亦算光耀门庭，也算遂了自己心愿。蔡琰思忖片刻，难掩心中欢喜，对婚事自然一口应承。
刘邪当即吩咐太常卿种拂和老太常依照礼制筹备婚典。
二人奏道，大婚之事，俱在筹备，初定于一月后，择黄道吉日进行。
真真是：三生缘缔海之东，两筱无猜志亦同，事业鸿基今奠定，荣华富贵日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