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顾无忧矣
刘邪记起,董承签名衣带诏时,好像有位太医也参与其中,只是名字卡在咽喉,一时无法说出。
“回禀陛下。确实有位太医与微臣交好,其人名叫吉平。”
董承一说姓名,刘邪当即想起,正是曾给自己看过病的那位太医。
“二喜。早朝后,传太医吉平前来诊治。”
“唯。”
“国舅。早朝后,带狄史哥来见寡人。”
“唯。”
“国舅。另有一事,寡人如何才能进至牢中?”
“回陛下。臣手下有五百羽林卫,……”
看来,董承的43点【智力】,是铁定绕不过这五百羽林卫了。
刘邪顿觉一个脑袋,变作两个大。
“丝哆泼。”
董承仍未听懂,接着往下絮叨。
“其中有名卫士,其叔父正是司空狱牢头。听闻那人极度好财。到时,陛下可扮作荀攸好友前往探监,只要与其送上重礼,则进入牢中之事自然可成。”
董承虽【智力】只有43点,但在五百羽林卫光环加持下,竟变得如此聪明绝顶。
“此计甚妙。既如此,就依国舅之计而行。”
“唯。”
待得计策商议已定,为免人多眼杂,董承匆匆离去。
刘邪随即问道,“二喜,此刻是何时辰?”
“回禀大家。已至寅正三刻。”
凌晨4点45分。
今日,天子需上常朝,地点设在未央殿中,时辰则定在卯时。
依照汉制,每五日需开设常朝一次。若遇有特殊日子,如年初元旦等,则需开设大朝。大朝时,天子会于宫中设宴,赏赐百官羹饭,以示德泽深远,恩情厚重。
明日天子寿诞,依照汉制,本无庆贺一说。但董卓一党坚持开设大朝,言说需得百官庆贺,方可祥瑞降临,天下安定。众人无力反抗,只得顺从。
……
卯时。
凌晨5点。
长安城。皇宫。未央殿。
刘邪高居殿中,玉阶下百官席坐两旁。
此时,黄门前来奏报,太师府传谕,董太师宿酒未醒,天子与百官不得擅离,且于殿中等候。
太师之命,竟凌驾于天子之上。
刘邪虽有怒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因自己尚未亲政,朝廷大事皆归于太师董卓一人之手。
如今,董卓未至,早朝无法开启,又不得离去,百官索性敞胸露怀,横躺竖卧,丝毫不顾朝堂礼仪。
刘邪坐于龙榻,眼睛四处踅摸,看起来好似一位懵懂少年。
其实,刘邪正在使用【洞察】查看百官面板数据。
但见一众文武,老老少少,高矮胖瘦,服饰样貌各不相同。
大多数人,眯缝双眼,或坐或卧,皆一动不动,就于原地养精蓄锐,真好似庙里草胎泥塑一般。
刘邪察看许久,发现众文武中,约有一半人,对自己的态度仅是冷淡或漠视;还有约一半人,对自己的态度居然达到敌视,想必这些人俱都是董卓死党。
满朝公卿,竟无忠良?
一番【洞察】后,还真发现几位忠良,对自己态度均为关切。
分别是司徒王允、司隶校尉黄琬、尚书仆射士孙瑞与左中郎将蔡邕。
席间,王允巍然正坐于上垂首。
只见其年近花甲,面庞清瘦,双目深邃,皱纹堆垒,三缕花白胡须飘散前心。
虽满脸忧虑之色,眼神却坚忍犀利。
【人物】王允
【六维】体力35,统御59,武力45,智力82,政治77,魅力68
【运势】0
【特技】连环,嫉恶,不屈
却原来,王允字子师,太原祁县人,出身名门望族。为人秉公无私,嫉恶如仇。因其曾与张让争斗罢官,故在朝野之中颇有清名。待得董卓进京,王允隐忍不发,对其曲意迎合,被授以司徒,掌领百官。却在暗地里联络义士,意图一举剿灭董贼。
然而,其【运势】惨为鸭蛋,想必霉运当头,祸不久远。
离王允不远处,坐有一胖大老者,只见其身体肥硕,满面红光,须发花白,闭目养神之下,身体随韵律微微晃动,心中似乎正哼唱小曲,却是尚书仆射士孙瑞。
【人物】士孙瑞
【六维】体力19,统御26,武力18,智力89,政治67,魅力58
【运势】0
【特技】巧舌
士孙瑞,复姓士孙,字君荣,右扶风人,为人博达,无所不通,又聪慧善辩,有张仪之才。
这士孙瑞的【运势】一栏,竟与王允一样,同为鸭蛋。
看来其也难逃血光之灾。
另一旁,有二人紧挨而坐,俱都是高冠博带,盛服环玦,作儒者模样。
正是司隶校尉黄琬与左中郎将蔡邕。
【人物】黄琬
【六维】体力50,统御61,武力19,智力75,政治92,魅力73
【运势】20
【特技】能臣
黄琬字子琰,江夏安陆人,乃是名臣黄香曾孙,曾任豫州牧,政绩斐然,一时被称为天下表率。
黄琬【政治】达到92点,又有特技【能臣】相辅,理政能力不凡。
【人物】蔡邕
【六维】体力9,统御8,武力5,智力89,政治55,魅力90
【运势】0
【特技】博学,鉴定
蔡邕字伯喈,陈留圉县人,人称蔡中郎,乃是当世大儒。其博学多闻,风流倜傥。经史、辞赋、书法、音律等,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又好评古鉴今,在士人中声望卓绝。
但蔡邕【运势】,与王允、士孙瑞二人一样,同为鸭蛋。
刘邪想起,董卓死后,蔡邕抚尸而哭,遂为王允所杀。才女蔡琰从此流落民间,后被匈奴侵袭掳走,失落番邦一十二年,才引出一段文姬归汉的典故。
看来,蔡邕也是倒霉鬼一个!
刘邪忽然心中一动,却不知蔡琰是否还待字闺中?若能半道截胡,将才女蔡琰收入后宫,岂非美好姻缘,传为佳话。
刘邪想入非非之下,哈喇子不禁流出三尺多长。
无聊等待中,时间转眼已至午时。
此时,太师府传谕,董太师身体不适,不临早朝,可自行散去。
众皆目瞪口呆,竟然白候半日。
随后,有寥寥几人与刘邪躬身施礼,方才退出殿外。
除此之外,竟再无一人理睬刘邪,皆昂首挺胸,阔步而出。
大殿中,只剩下老头子王允和少年天子刘协二人。
王允容貌枯槁,双目深陷,好一会后,方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起身。
刘邪目不转睛,望向王允,虽知其心中所想,却不能明言说破。
王允深吸一口气,瞅瞅四周,与刘协对视一眼,躬身施礼,似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大殿周围,可是遍布耳目,并非君臣讲话之所。
呆愣片刻,王允把脚轻轻一跺,悻悻而去。
……
刘邪刚回内宫,太医吉平即来觐见。
先是观察气色,复又侧听气息。
却并未察觉异常,遂开口问道,“不知陛下何处不适?”
“寡人浑身酸痛,畏寒发燥,咳嗽不止,跑肚拉稀,眼前发黑,耳鸣不止,狂躁不安,头疼难眠……”
刘邪将自己所能想到症状,全都述说一遍。
吉平闻言大惊失色。
症状如此复杂,岂能同集一身?若果真如此,料想神仙也难救活。
但其随即镇定下来,复与刘邪把脉,却觉脉象平稳,不似有所异常。又察看舌苔,苔色平常无异。
吉平一边诊治,一边起疑,莫非天子身体无恙,所患乃是心中之症?
“陛下。病症古怪罕见。微臣才疏学浅,难以确诊。不如传唤其他太医同来会诊?”
吉平小心翼翼进行试探。
刘邪暗自好笑,自己本就无病呻吟,若喊一群太医前来会诊,岂不是要被拆穿?
“倒也不必。想来只是旧病突发!”
刘邪故意提高嗓门,重音落在最后四字之上。
吉平听出少年天子中气十足,不禁望着刘邪愣神。
却见刘协悄悄与张二喜传递眼色。
又见张二喜戏精上身,抱住刘邪大腿,哭喊道,“大家,病情如此沉重,还是请众位太医前来会诊才是!”
刘邪将张二喜推到一旁,低声道,“吉太医,尔照上次药方,再煎一服药汤来即可。”
“唯。”
吉平看出主仆演戏背后,定有隐情。
想自己,对汉室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若予配合一二,倒也算尽了臣子本分。
当即大声言道,“陛下,此病过于沉重,还需好生静养。”
“吉太医。重病之事,切莫声张!”
刘邪再次提高嗓门嚷道。
却隐约约瞅见外面数道人影,一路小跑而去。
吉平暗笑,动静如此之大,何须再四处声张。
……
长安城。太师府。
太师董卓踞坐中央,身材高大,肥胖臃肿,免冠跣足,袒胸露腹,身躯塞满整座床榻。
只见其,生的肤色黝黑,满脸横肉,怪眼圆翻,蒜瓣狮鼻,笸箩阔口,络腮虬髯,好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身旁跪有多名宫女,俱都捧着碗盘杯壶,盛装珍馐美酒。
身侧又有两名宫女,举杯换盏,持箸挟菜。
递喂之下,董卓吃得满嘴流油,好不快活。
一位青年文士,身形瘦削,面色阴郁,站在董卓面前,静静等候。
此人正是董卓女婿李儒。
好半天后,董卓吃饱喝足,方才屏退宫女,开口问道,“文优。老夫未上早朝,不知宫中可有变数?”
“回禀岳父。天子旧疾复发,吉平诊看后,言道已病入膏肓,来日无多。”
“哈哈哈哈……真乃天助老夫……哈哈哈哈……”
董卓开怀大笑,声震屋瓦。
“天子体弱,大限将至。董氏代汉,顺势而为。老夫后顾无忧矣。”
“小婿恭贺岳父得偿所愿。”
李儒眼珠一通乱转,略有迟疑道,“不过,此事尚有蹊跷,还需谨防有诈。”
“哈哈哈哈……”
董卓又是一阵狂笑。
“文优过于多虑。尔观天子,比之袁本初、曹孟德,如何?”
“岳父。那自是远远不及。但宜小心防范为上。”
李儒忧心忡忡,若有所思。
董卓思忖片刻,随即厉声道,“文优。取老夫令箭,传令董承,加派铁甲,紧闭宫门,任何人等,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唯。”
真真是:衣中甲厚行何惧,坞里金多退足凭。毕竟英雄谁得似?脐脂自照不须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