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无处可求
“我当时那么困难，我跪在地上求着你，我说救救兄弟吧，我的厂子不能没有纬纶的货啊……可是荣哥，你当时的一句话让我记到现在。”眼镜中年人似乎回到当时的情景，眼眶发红，微带哭腔。
“你说……我郭祖荣不救急更不救穷，你算个什么东西？浪费我的时间！”
郭祖荣把酒杯握的更紧了，人总要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负责。
“荣哥，我现在还叫你荣哥。”中年人干了一杯酒，继续说：“今天不需要你跪着求我，我把你送给我的话还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浪费我时间！”
眼镜中年人不顾他人阻拦，拿起外套夺门而出。
郭祖荣喝了一口闷酒。
坐在眼镜中年人旁边的衬衣男笑了笑：“祖荣，你也有今天。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地球不是没你就不转了。
当年你羞辱我，说我的帆布包厂没前途，干不长久。没想到吧，现在我的账上比你有钱！”
坐郭祖荣对面的胖子说：“人家一直以为自己是纺织大王呢，供应着全省的布料呢。”
“是啊，曾经的纺织郭大王，今天来求我们借钱，真是有点不适应呢。”
包房里引起一阵轻笑。
郭祖荣拿出烟和打火机，打了半天打不着火。
“来，荣哥，用我的，进口防风打火机。”坐郭祖荣旁边的人说。
郭祖荣点着烟，吐了几个烟圈。
“谢谢。”
“什么？大家听到了吗？荣哥，你竟然会和我说谢谢？”拿打火机的人故意惊讶。“这一句谢谢值一个打火机，打火机送给你了。”
郭祖荣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拿着打火机上下转着打火盘。
小火苗就这样一下起，一下落。
包厢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全部走完，只剩下郭祖荣独自喝着酒。
助理进来劝他：“郭总，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郭祖荣拿筷子夹起一块肉：“请他们吃这一顿饭花我三万块钱，我吃完再走。”
最后郭祖荣喝的烂醉，被助理送回白房子。
郭祖荣进门没开灯，躺在沙发上睡觉，突然一阵反胃，吐了一地。
然后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早上王若时闻到一股怪味，下了一楼发现郭祖荣躺在地上，身上一堆不明的呕吐物，浑身臭烘烘的。
“郭祖荣！”王若时嫌弃的踹踹。
郭祖荣睡的很死。
“张姐！赶紧给这打扫打扫。臭死了。”王若时捂着鼻子说。
张姐拿着拖布过来：“太太，郭先生身体不会有什么事吧，怎么叫都不醒。”
王若时懒得管：“死了算了。”
……
在北京这段时间，郭良过得非常充实。
穿梭于各种李寿交给他的公司，以娱乐业为主。
然后跟着叶华去了北京很多景点，看了升旗，天安门，故宫，也去了长城。
临近过年，郭良采购了一堆红色喜庆东西，红窗纸，红灯笼，红靠枕，红玩偶。
准备好过年的一切用品。
而且给李寿买了红卫衣。
“寿老头！你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红卫衣？”郭良拿着衣服去菜园子里找到李寿。
李寿除着草：“我干活呢，整脏了就不好了。”
“怕什么？衣服不就是让人穿的吗？”郭良气呼呼的说，“我放你卧室了，你今天必须穿啊！”
李寿摘了个黄瓜喂到郭良嘴里。
“嗯，挺甜。”郭良叼着黄瓜走了。
“甜吧。”李寿笑的很开心。
这段时间，李寿的家里有了欢声笑语，颜色丰富了起来，充满生机。
这让李寿回想起自己在郭爸家的快乐时光，那时候虽然穷，但精神富足，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吃饱饭，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李寿喜欢郭良这样偶尔咋咋呼呼的，偶尔没大没小的插科打诨，这样代表两人没有距离感，就像亲人一样。
……
郭祖荣还在睡觉。
王若时突然接到母亲江琳的电话：“女儿，你爸被纪委带走了！怎么办呀，你快想想办法！”
“啊？怎么会被纪委带走。”王若时着急了。也不顾郭祖荣身上臭乎乎的，把郭祖荣叫醒。
郭祖荣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两眼放空。
“怎么了？”
“什么怎么啦！我爸被纪委带走了！你快想想办法。”王若时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郭祖荣双眼无神：“该来的总该会来。”
“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快想想办法啊！”王若时发疯似的吼叫道。
郭祖荣淡定的说：“纬纶纺织挪用银行的贷款，这件事你爸知道，也是他默许的。
这笔贷款是当年你爸批给我的。”
王若时生气的说：“你故意的是吗？故意把我爸拉下水？”
“哼，等银行调查完，纬纶纺织还不上贷款，被强制执行抵押到法院，咱俩下半辈子就还债吧。”郭祖荣悲伤，但无人倾诉。
自己亲手建立的企业，又被自己亲手断送前途。
谁能有他最心疼。
……
白房子别墅今年春节，注定要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爸爸，你陪我一起赛车吧？”郭万重拿着两个小赛车坐在爸爸身边。
郭祖荣难得没有拒绝：“好啊，咱们去院子里玩。”
赛车在院子里的跑道上驰骋，赛车的机电声音嗡嗡响。
“你喜欢开赛车吗？”郭祖荣问他。
“现在不就是在开它吗？”
“我说的是赛车，人坐在赛车上比赛。非常刺激，体验速度与激情！”
“不知道。”郭万重心思全在在赛道上跑的小赛车。
郭祖荣觉得没意思，就不再说话。
俩人正在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王若时阴沉着脸出现在俩人背后。
“郭祖荣，咱俩聊一下。”
“不嘛，妈妈，爸爸在陪我玩。”郭万重不愿意。
“万重，你先自己玩。听妈妈的话，妈妈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和爸爸说。”
郭祖荣揉揉儿子的脑袋：“一会儿再陪你。”
俩人坐在客厅。
王若时眼睛是哭红的，脸上是憔悴的。
“我爸到底还有没有机会？马上就要退休了，如果被开除，辛苦干了半辈子，什么都没有了。”
郭祖荣摇摇头：“这是被纪委查，我又不是开政府的。你爸在银行干了这么多年，银行肯定会留情面的。”
王若时表情一变，突然冷下来：“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