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静真真君
重阳观的观主和一位少年道人站在银杏树下，低声交谈。
观主把银杏叶送回树根下，微微含笑转身看向院子门口的两人。
旁边的少年面露不耐的转向两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头顶一片红的黄小笑对长者颔首见礼，旁边的韩陆明又拿了一个鸡翅塞到嘴里，噶吱噶吱地吃着。
黄小笑见长者的样貌有点像观主，但比自己记忆中的样貌年轻，多年未见有些拿不准。
长者双手背在素白的长袍后面，花白的头发绾成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个简单的木簪，脸庞瘦削刚毅，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少年大概十八九岁，青色道袍，头顶一个小发髻，脸庞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双眼……有些目中无人。
黄小笑朝长者恭敬行礼：“非请自来，还望观主莫怪。只是这树有些不同凡响，一时分神，才误闯了观主的静室。”
“哈哈哈，你小时候可没这么文绉绉的，小笑。”观主笑声中气十足，震得树叶晃动，却没掉下。
真猜对了，黄小笑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您还记得我啊。”
“你父亲守信拜我师弟静虚学医的那天，你还偷吃了供奉的水果，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韩陆明听到好玩的东西了，赶忙问：“他都吃什么好吃的了？”
“吃了苹果、糕点，还有他父亲的布鞋，哈哈哈。”老人家笑的越发爽朗。
黄小笑赶紧传音：“师父，别问了，布鞋没吃，那是挨布鞋打了。”
立马对着观主深深一拜：“观主，您记性真好，我是真忘了，咱别说了。”
刚站直身子，看向边上的少年询问道：“这位是？没有打扰你们吧。”
“既来之则安之，无妨。这是诸葛煜城真人，昨日刚云游到此。”观主介绍完，又看向诸葛煜城：“可否容我这小友旁听一二？”
诸葛煜城压下心中不快，恭敬地行个道教礼数：“尊静真真君之言，无妨。”
黄小笑和韩陆明走到银杏树下，席地盘坐，默默地注视着两人。
诸葛煜城瞧这两个自来熟的家伙有模有样坐在树下，特别是那个吃东西的，心中的不满再次升起，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再次恭敬地向观主行礼：“昨日已与真君研习道经许久，今日还望真君指点一二弟子的武艺。”
观主微微点头：“可。”
“小子，别吃了，去帮我找个臂长的树枝。”诸葛煜城斜眼瞥向吃鸡翅的韩陆明。
黄小笑汗毛炸起，心中骂道：“这傻缺，不想活了！我师父一根鸡翅就能把你捅成筛子。”
又急忙传音安抚：“师父别理他，千万别出手啊，要不然收不了场，我来。”
“好吧。”
韩陆明决定听徒弟的，暂时放他一马，虽然他不喜欢打打杀杀，但不妨碍他把眼前的牙签弹飞。
黄小笑站起来：“稍等，马上就好。”
一溜烟的跑去道士们居住的院落，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把鸡毛掸子递给诸葛煜城：“给，道观地上太干净了，没有树枝，这个正好，你试试。”
诸葛煜城看了眼笑而不语的观主，夺过鸡毛掸子，闭上眼睛，深呼吸，呼吸间都带自然韵味的节奏。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鹰。
身形一动，手中的鸡毛掸子便如长剑般出鞘，剑尖直指苍穹。
出剑动作迅捷优雅。
紧接着，剑法展开，一招一式都流畅自然。
轻挥长剑，剑光闪烁，如同流水般灵动；重劈一剑，仿佛能撼动山岳。一招一式蕴含道家心境，刚猛柔和，迅疾如风。
剑招层出不穷，他的身形突然变得飘忽不定，仿佛与剑光融为一体。
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银龙，在空中翻腾飞舞。这一刻，他仿佛已经超越了身体的束缚，剑法之中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意境。
随着最后一道剑气的挥出，隔空切开枝头的银杏叶，半片树叶翻滚落下。
黄小笑双手接住这半片银杏叶，切口光滑，如利剑切过一般。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略带沉思的把银杏叶放至树根旁，静静坐下看向一老一少。
一套剑法耍完，地上躺着几根鸡毛，诸葛煜城收鸡毛掸子而立，气息平稳。
眼神中依然闪烁着犀利的光芒，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还多了一些从容和自傲。他知道，自己的剑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也相信，就这两下肯定镇住那两个碍眼的家伙。
他淡然的看向静立笑而不语的观主，余光扫到若有所思的红额头，继续吃东西的呆子，有些破防……
观主的笑声打破尴尬，缓缓说着：“刚柔尚可，沉稳不足，初窥门径，尚缺本心。”
话音刚落，手指微挑，另一半树叶慢慢飘下，稳稳在树根边的半片叶子旁，两片半叶的切口严丝合缝，不仔细看难见切痕。
黄小笑自觉眼力不俗，也跟不上那个拿着鸡毛当宝剑的家伙。但观主的手法，他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原来这世界真有高人。
诸葛煜城盯着两半叶子，回想静真真君的话，一躬到底：“多谢真君赐教。”
双手捧着鸡毛掸子还给黄小笑，捡起地上的鸡毛，对着真君又是一拜，转身出了院门。
黄小笑有些摸不着头脑，观主说的话什么意思，这鸡毛掸子不傲气了？
传音给师父：“师父，你懂了吗？”
“我吃饱了，不懂。”韩陆明最讨厌绕来绕去的道理，吃饱才是硬道理。
“……好吧，回去再说。”
黄小笑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鸡毛掸子，还没开口，就听到观主笑着说道：“想学吗？入道门即可。”
他想问：“能不当道士白学吗？”
和观主对视一眼，带着笑意的眼神明显在说三个字“不可能！”
黄小笑面上乖巧的回答：“我……我刚睡醒，尘缘还未了……”
“哈哈哈，等你醒了再来也不迟。”
黄小笑觉得这观主有些强人所难，和那个老僧有的一比，看来不加入就不带他玩，自己有师承肯定不能背叛师门，借坡下驴吧。
黄小笑学着刚才的那个鸡毛掸子行了一个拜礼，诚恳说道：“多谢观主厚爱，那我以后常来玩可以吧。”
“无妨。”
起码有了长期免费门票，这次不亏。
赶紧拉起师父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