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枝第章 问道第章 祥云第章 游鱼
果园乡家庭旅舍，牛和志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翻开枕边的手机，周六早晨七点半。
哎，真是劳碌的命，懒觉都睡不成。
翻身望向窗外，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天，没有消停的征兆。
好像还有雷暴雨，娘的，这鬼天气，睡觉都不让人安生。
转身对着墙，昨天监视的人是因为司徒卓东？还是本身就一直跟踪着？跟黄小笑说一声？算了，他今天要考试，再说吧。
这家伙人不大，脾气不小。哎，和他一起调查这个任务真糟心，什么时候是个头？总长还让讲究方式方法，结果昨天人直接跑了。
他昨天应该没事吧，给他发信息也不回，小孩子脾气，要不给他打个电话，但是说点什么？总不能祝他考试顺利？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雨声中夹杂着一个熟悉关大门的声音，立马下床。
看见黄小笑的表弟载着他在雨中一个漂移甩到大路上，差点翻车，好不容易回正，一路狂飙消失在雨幕中。他表弟……人不可貌相。
看来没啥事，那今天去哪儿调查？既然起来了，再查查资料。挨到快九点，还是没有头绪。要不去重阳观看看？对了，先给黄小笑发个信息，做好铺垫。
牛和志左思右想，闲不住，穿戴整齐，还是出了门，真是当牛做马的命。
喝碗热腾腾的羊肉汤，信心满满的冒雨赶到重阳观，买张票直奔观主住的地方。
还没到小院，就见一个光头正对着小院坐在门口……和尚？道士？看门的？总不可能是讨债的吧。
雨衣也不穿，被观主惩戒也不该坐他小院正门口吧。
挪步靠到近前，牛和志礼貌地问道：“那个……请问这里是观主静真真君的院子吗？”
年轻人头也不回：“是的。”
“请问观主在吗？”
“不在。”
“哦，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淋雨？”
“关你屁事。”
“……那观主什么时候回来？”
“关我屁事。”
“……告辞。”又是一个难以沟通的小子，牛和志气的牙痒痒，扭头转向其他地方。
整个重阳观逛完，也没见到观主，在走廊下问起观里听雨的道士。
他们对于观主是只字不提，说起那个光头小子，他们的话匣可是止不住了。
光头叫作陈正南，天天都买票进来，想拜观主为师，已经在观主门口坐一周了。除了第一天跑到观主院里爬树被道士们扔出去外，剩下每天都在门口静坐，也不闹，道士们也不好再扔他出去，毕竟人家买票了。
没人再去管他，早上八点开门他就在重阳观门口，晚上八点安安静静的走。一来二去大家也熟络了，忙了叫他帮忙，二话不说也挺热心，没事又继续静坐在观主门口。
牛和志奇怪的问：“那为什么他要剃个光头？他不是求道吗？”
胖道士答道：“他以前一头黄毛，他觉得染回黑色太贵，直接推光省事。”
另一个道士说：“他都天天全价买票进来，打折年卡都不稀罕办，他才不会嫌贵。”
门徒小孟插话：“他应该是要从头做起。”
“那不还是剃光头？”
“你说他给观里捐点钱，观主能收他吗？”
“人家是削发明志！”
三个人各说各的，牛和志听了个不相关的八卦，眼看雨越下越大，败兴而走。
静虚道长的居所内，小桌上的中药已经喝完了，静真真君的手搭在师弟静虚道长的手腕上，正在为他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静虚道长醒来，下床看着静候的静真师兄：“师兄，不用再帮我了，生老病死乃天道轮回，你又何必强求。”
“我修我本心，管他天道命数。”
“哎，师兄，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你强行为我续命，是有背大道。”静虚道长的干瘦的手握住静真师兄的手臂。
静真把师弟扶到藤椅上：“师弟，盛极而衰、生老病去的道理我懂。人生无常……多陪陪我吧。”
静真不想和师弟继续这个话题，瞧见桌上的三个簪子，随手拿起一个打岔道：“这木簪怪有意思，把筷子去了吧，我给你换上簪子。”
“你啊，就没听过我的劝，不说了。我都快入土了，还讲究这干嘛。”静虚无奈的笑笑。
“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偷偷去找师父。来，我给你换上。话说你也没听过我的话，师弟。”静真不由分说轻轻去掉师弟发髻上的筷子。
静虚拦他不住，无可奈何的打趣：“这个好像叫天枝，你用才正合适，正好天枝配天人。”
静真帮师弟换好，满意的端详一下：“这才对嘛，你用正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当年没有你……”
静虚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别提啦，师兄，说那些陈年旧事干嘛，来来，这个木簪叫问道，让你好好补补道。”
师弟这嘴很是厉害，静真也不反驳，笑着半蹲下让师弟帮他换上，瞅着最后一个像鱼的簪子问道：“还剩一个，师弟你？”
“哈哈，给你送人用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送什么人？黄家小子吗？”静真坐在师弟边上问着。
“他啊……心不在此，不必强求。你能给他个记名弟子的虚头就行，护他平安就好。”静虚惋惜地摇摇头。
静真拿起游鱼木簪端详，不甚在意：“符家还不敢造次，这个小事，一会儿就登记在册就行。那你是指谁？”
静虚指指窗外：“这么大的雨，还养活不了这条小鱼吗？”
静真眼神恍惚：“……师弟，我不再收徒了，算了吧。”
“你的道还长，有人陪陪你也挺好，这孩子有血脉根基，是个习武的好苗子。”静虚握住他的手，目光恳切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静真沉默良久，缓缓点头答应。
静虚脸上乐开了花，拍着师兄的手背：“那就等明天放晴了，咱们观里也热闹一番，祝贺师兄收得三位弟子。哈哈哈。”
“等等，师弟，不是两个吗？”静真诧异的问。
“哦，你猜？哈哈哈。”
……
静真真君出了师弟房门，撑起门口的油伞，不知道那个傻小子还在不在堵门。
缓步往小院走去，斜风骤雨却进不得油伞内半分。
想起师弟的小小捉弄，嘴角勾起回忆，一转眼七十三年过去了，师弟还是那个师弟……
刚转过重阳殿，看见孟修泉站在陈正南身边，帮他撑着油伞，自己还淋湿不少。
静真真君看到孟修泉头上的木簪子，会心一笑，修泉这孩子确实不错，经文、理法颇有天赋，是个好徒弟。边上这个……
掏出‘游鱼’木簪，视线落到光头。
静真真君暗中探查过他，虽然他是武者境，但气血浑厚，也算有些天赋。
两人一文一武。
也罢，师弟眼光一向不错，这光头……凑个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