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发现的眼睛
老人坐在冬日的阳光之下，他浑浊的眼睛望着天际，孩童们坐在长者的身边，老人粗糙干瘦的牵着一个孩子，他不断低语说着凯瑟琳的名字，他在给这些不知道什么是荣耀与英勇的孩子们讲述凯瑟琳与那些英灵的事迹。
老人和孩子身边是忙碌的领民，农妇们正在熟练的准备着今天的晚饭，男人们则对休克领的木制墙做着最后的维护和检查，
严酷的寒风并让他们感觉到冰冷，木制墙虽然简陋，但它的存在可以让每个人都能够在夜晚安心的入睡，不必担心野兽的骚扰和自家牲畜的危险。
老人的目光望向了众人们，他的嘴里开始唱起了带着节奏的歌谣，赞美着休克领的领主和那些已逝去的灵魂，不远处的正在工作的男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站在那里侧耳倾听着长者的歌词，不一会忍不住随着他的节奏高声唱了起来。
“在遥远的边境，被诸神所遗忘的角落里，贱民正在苟延残喘，直到那里黑玫瑰盛开，黑玫瑰与我们同在，如果我们的黑玫瑰遭受了烧毁，昔日的贱民将披上戎装，黑玫瑰与我们同心，黑玫瑰与我们同在，我们将冲破着黑暗又危机的时刻，我们为黑玫瑰的子民，死后的灵魂将继续低声赞美着她。”
男人们的歌声没有停下，他们一边唱着一边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对凯瑟琳的赞美的歌谣声越来越大，就连正专注的农妇们也不禁跟着唱了起来。
迈克坐在石头上闭着眼睛默默的倾听着，他把头微微的抬起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苦笑自言自语道：
“幸好我们这里离王城足够远”
领主是不能够被群众所赞美的，自公国成立之后所有的赞美和荣耀应属于国王，无论是谁都能只去赞美国王，而此刻他们的歌声若让王城的人听到，必定会被指为异端的存在。
“当国王在黑暗的时代里无法保障自己的子民时，那么所有的规矩就跟地上的粪便一样，不过我也不喜欢本身诞生于暴力和血腥的艺术去赞美我的主人。”
埃德蒙同样坐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双腿，冰冷的地面对于她这个北方帝国的人来说并不会感觉到不适，反而会让他感觉到舒服。
迈克听到埃德蒙那带着厌恶的语气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开口回道
“由美丽少女的骨头和筋做成的乐器，音乐也因为少女的死亡诞生，确实如此血腥的艺术不适合去赞美领主，但人民找不到其他的方式了去赞美我们的黑玫瑰了。”
而此时被自己领民所赞美的凯瑟琳正带着米莎和蒂凡尼来到了木匠那里，她在这段时间需要在严寒的冬季过去后，就要开垦自己的土地，所以工具是很重要的，之所以凯瑟琳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制作，因为冬天树木不容易有虫蛀，可以木材强度高、变形小、有韧性。
原先有的工具已经破旧不堪，尤其是犁这种受力的农具根本无法再使用，并且这里使用的犁的犁嘴是木头做成的，这种犁在耕田时由犁田人提到一定的高度，需要相当大的气力。犁出来的沟垄既不怎么直，也不怎么深。
凯瑟琳经过再三的思考决定不采用这种犁，她要制作的犁是原来自己世界中古人所使用的曲辕犁，共有十一个用木和金属制作的零件组成，可以控制与调节犁耕的深度。长达23丈，十分庞大，必须双牛才能牵挽，虽然制作工序麻烦，但是比原来的效率却高出不少。
所幸木匠的理解能力相当不错，在看过凯瑟琳的设计图和讲解之后，木匠心里面也有了大概，也不用凯瑟琳多废口舌。
凯瑟琳坐在米莎的背上，这个小家伙成长的速度很高，现在的它站起来已经快和凯瑟琳一样高大，有的时候凯瑟琳真的想抛弃自己原来的马，将自己的坐骑换成米莎。
但是想一想那个场景，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领民们正对您唱起了赞美的歌曲，我的主人。”
一旁的蒂凡尼身为阿萨辛听力是特别的好，在木匠这里嘈杂的声音中她听到了外面传来赞美凯瑟琳的歌词，对于自己的主人被赞美她自然是欣喜的。
而凯瑟琳此刻并没有先回答蒂凡尼，而是看到木匠将即将完成的犁底做好时才淡淡的开口回应道
“我也听到了，不过我真的希望他们没把我拿刀威胁他们洗澡的事情唱进去。”
而此时木门被打开，艾萨克低着脑袋走了进来，他的神色有些着急没有直接行礼便连忙对凯瑟琳说道
“我的主人，杰克伯爵那里有异样，我们在城堡的眼睛看到了骑士团出动了一部分人，并不像是单纯的训练，他们带着骑枪和弓箭。”
凯瑟琳面色平淡，她抚摸着米莎的脑袋思索了一下回道：“对于我那弟弟的骚扰和掠夺现在就停止，所有的士兵禁止再对他的部队出手，那群人的目标是我们，我可不想让你们被骑士团的马给踩成肉泥。”
骑士团一般很少会出动，他们出动所需要的代价挺大的，出动之后发生战斗盔甲和武器回来都要精心维护，要是战斗过后在阵亡几名士兵，那领主能够伤心很久。
“蒂凡尼，取消原有的命令，让所有的眼睛都暂时安眠，算算时间他应该也该对城堡里突然出现的传言进行调查了。”
“是，我的主人”
而正如凯瑟琳所猜想的一样，在城堡内的酒馆里，凯瑟琳的眼睛之一苏珊此刻正在擦着桌子，她一边听着自己的老板疯狂的抱怨一边思考自己怎么样才能扩大传言的散播性。
在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被打开的酒馆大门此时被推开，卢克依旧全服武装打着哈欠走了进来，近段时间杰克给他安排的事情有些多，经常会忙到很晚才入睡。
“哦，诸神在上，我还以为是誰，原来是欠了我不少钱的卢克骑士，您那已经消失许久的慈悲心终于回来了？”
听着酒馆老板的嘲讽，卢克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他将腰间的剑放到桌子上后用手敲了敲桌子开口回道：“我要老样子，燕麦酒，不要太小气，你要知道正因为我欠了你不少钱，你才能如此想念我不是吗？”
老板一听到卢克的话顿时气的脸通红无比，但是卢克是骑士团的骑士，他又打不过，在卢克的笑容下老板只得愤恨的嘟囔了几句转身准备卢克的燕麦酒，而苏珊这个时候也赶快来到了卢克所在的地方。
“非常抱歉，骑士，这张桌子还有些灰尘，可否将您的剑先拿起来？”
卢克没有按照苏珊所说的去做，他看着老板走出门外去地窖准备拿酒之后，转过脑袋面无表情的直盯盯的望着苏珊。
苏珊被卢克的眼睛一直望着，她突然有一些紧张，有着特殊身份的她平常都是会躲避着卫兵的，随后苏珊忍不住开口问道
\"骑士，请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卢克在听到苏珊的话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阳光的笑容，他摇了摇头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剑，随后用手示意苏珊可以开始她的工作了。
苏珊低头朝着卢克行礼之后急忙的开始擦起了桌子，卢克望着她突然开口说道
“你的主人没告诉你，作为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面对任何人都要保持平静不要露出慌乱的神色吗？”
听到卢克话的苏珊身子一抖，她吞咽了下口水继续擦着桌子并回道：“骑士您所说的话我不懂，我并不是奴隶，我也没有主人，我并不在黑暗之中而是在酒馆里。”
说完话的苏珊汗水立刻从她的额头上流下，她的瞳孔因为被发现而惊慌的微微抖动，牙齿也轻轻的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己不要太过于慌张而被看出。
“不要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那些流浪汉都告诉我了，你真的需要再去练习练习，哪有把这种消息直接在酒馆这种地方就说出去的，而且还说给流浪汉和雇佣兵，天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两种人是最不能放心的人吗？”
卢克的口气完全在说教一样，他对苏珊传播消息的方法面露着失望之色，仿佛是导师对于自己的学生开始继续说道
“你应该下手的地方不要在城堡里，外面二公里以外就有一处庄子，你该打扮的可怜一些，最好弄点牲畜的鲜血抹在身上，然后像发疯一样进到村庄里大喊，我的天啊，塔克森的士兵，我看到了塔克森的士兵！”
前面还在说教，后面卢克仿佛激发了表演欲望，他站了起来踩在苏珊才擦完的桌子上，双手抱着脑袋面露着夸张的惊慌之色。
而这时的苏珊终于放弃了伪装，她叹了口气望向了依旧保持着夸张神色的卢克，慌张的神色此时已经消失，脸色平静的等待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而后面却跟苏珊想的不一样，没有士兵踹门进来带走她，卢克也没拔剑准备杀她，她看到卢克将脚从桌子上拿了下去，还拿手擦了擦桌子再度坐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离开这里吧，我是个骑士，并不是领主和士兵，我有我所信奉的信条和我所理解的忠诚，告诉你的主人，期待的事情在不久之后就会来临，没有人能躲过命运的安排，无论是平民还是国王。”
苏珊满脸不解的望着一脸笑容的卢克，而这时老板的身影伴随着依旧没有停止的嘟囔声出现，卢克对着苏珊指了指老板手中的燕麦酒笑道
“麻烦你了，我的燕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