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年

    夏日蝉鸣，宫里的霞草开得绚烂。凤辞月躺在藤椅里小憩，凫花站在她身侧轻轻摇着蒲扇。

    楼阁精致，曲折的长廊，亭台水榭，无一不是精美玲珑。是凤烈耗巨资为昭然公主修建的浴火宫。

    少女穿着白玉兰散花纱衣和烟纱散花裙，戴着空雕花芙蓉玉环，头发梳成飞天髻，插一支水晶步摇，。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投下两片阴影。她拿着六菱纱扇，交握着手静静靠在胸前。

    白衣少年走进浴火宫，凫花连忙行礼：“四殿下。”

    凤浅吟浅笑着点点头，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嘘，不用喊醒她。”

    他安然在凤辞月旁边的小凳上坐下，温柔地凝视少女。

    兴许是少女在浅眠，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凤浅吟问凫花：“月儿最近休息得好吗？”

    凫花摇摇头：“五公主因为打仗的事有一点焦虑，晚上总是失眠。”

    凤浅吟笑叹一声：“她不用担心的，我们都会保护好她。”

    凫花大胆地说：“公主是担心您。”

    凤浅吟沉默了一会儿，宽和地笑笑：“我没事的，哪怕马革裹尸也无所谓。”

    凫花小声问：“四殿下，您喜欢五公主吗？”

    凤浅吟缓缓笑开，衣袂上有淡淡清香。他说：“我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凤辞月迷迷糊糊地睁眼，嘟囔道：“凫花，陪我去找卿尘哥哥。”

    凤浅吟轻笑出声：“月儿，看看我是谁。”

    凤辞月陡然惊醒，扭头发现他，第一时间摸了摸嘴角，神色又羞又窘：“你、你不准看见我流口水了。”

    凤浅吟憋着笑， 从善如流地说：“嗯，没看见。”

    凤辞月脸涨得通红，岔开话题：“哥哥，你找我干嘛。”

    “园里的梨花谢了，想和你去看看，顺便给你在梨树下画一幅肖像。”凤浅吟云淡风轻道，“我不是前些日子答应了你吗。”

    凤辞月怔了一瞬，讷讷道：“啊，你还记得啊。”她站起来，拉住凤浅吟袖子，“那快点走吧。”

    凤浅吟任由她拉着，两人并肩来到御花园。

    凤辞月坐在梨树下，凤浅吟望着她，细细端详，把她的模样深深刻进心里。

    他在铺开的绢丝上作画，笔法细腻，一笔一笔精致无比，像是对待绝世珍宝。

    画了三个时辰，从骄阳到月华初现。

    庭中梨花又谢了一年，谁仍记，那梨花若雪时节。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画上的少女，白裙干净，眉目如画，左颊有笑靥，与凤辞月丝毫不差。

    剪一阵风抖落在水月中，少女在一枝梨树下掀开微风走近凤浅吟。花间漫步，花如雨落纷纷，染一身香尘。

    凤辞月看了看画，眼睛弯成月牙：“卿尘哥哥真的很全能，什么都会。”

    凤浅吟弹了一下她脑壳：“就你嘴贫。”他试探着说了一句，“我把画收我这喽。”

    凤辞月没在意：“都可以呀。”

    他从袖中拿出一支宝蓝吐翠孔雀吊钗：“给你买的。”

    凤辞月脸颊红了，小声道：“谢谢哥哥，我很喜欢。”她脚步轻快，“哥哥，我饿了，我去吃饭啦。”

    凤浅吟把画郑重收好，看着她的背影失神，眼眸情绪隐忍又克制。

    蝉鸣聒噪，炎热的夏天也终究没有把暗恋变成热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