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老畜生
陈念山的恢复速度虽然比叶辰慢一些，但是也确实快的诡异，这种自愈的速度瞬间就让叶辰明白，这老东西目前是个什么状态了。
如果这老东西和那支病毒的融合率没有这么高，他绝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可是当初陈念山已经老的快死了，而且他的器官都衰竭了，就算是再续命的东西他也承受不住才对，有句话叫虚不受补就是这个道理。
叶辰从一开始就很疑惑，就算陈念山的运气再好，就算那支病毒对他的排斥性再低，他都不可能扛得住病毒的反噬，应该当场就蹬腿了才对。
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活着？
此时听到陈念山解释，叶辰的脸色也是微变，心中顿时升起了一抹极其不妙的念头。
天花，作为曾经人类历史上让人闻之色变的恶魔，动辄毁国灭城的天灾，而今已经算是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而当时为了对抗天花，人类就用了牛痘接种之法。
牛痘接种，先将病毒注入牛身上，然后借助牛对病毒的过滤，从而生成病毒性较弱的牛痘，以此接种，然后让人生成抗体，这样天花就再也危害不到人类本身。
陈念山这么说，难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辰并不关心陈念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陈念山可以用这种方法，无限弱化病毒对宿主的排斥，同时减弱病毒对宿主的反噬，那么当初那个计划的其他股东，是不是也用这种方法成功和病毒融合了？
毕竟当时需要活命的可不止是陈念山一个人，虽然有一些人是为了能延长寿命才入股的，但却又很大一部分人是为了活命才入股的，因为他们当时活到头了。
叶辰很强，作为最完美的实验品，作为在这个计划里实际获利最大的人，他的战力稳压其他所有人。
不论是被当做小白鼠的其他实验品，亦或是那些妄图通过这个计划延长生命的人，这里面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但是这种事也是相对来说的，量变可以引起质变，如果这种融合的方法可以大面积推广，叶辰甚至不敢想象那些权贵们能干出什么事来！
“你的意思是，你们用类似天花牛痘的方法，成功让你们提高了融合率，从而完成了你们所谓的……‘进化’？”
叶辰并不认为融合这种病毒是什么好事，但是这些想多活几年的权贵们，都认为这是人类突破生命限制的一个渠道，所以他们都一致认为融合那种病毒就是人类的又一次进化。
对此，叶辰嗤之以鼻。
“哪有那么容易？”
陈念山摇了摇头。
他知道叶辰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现在可以靠这个来拖延时间，当然，他也需要时间来继续恢复。
同样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但此时叶辰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意味着叶辰已经具备了再一次发起攻击的能力。
可他不行，他身上还是一片鱼肉模糊，整个人跟被剥了鳞片的鱼似的。
而且这还是能看得见的伤势，他身上还有内在的伤势。
刚才的对战里，叶辰的匕首不仅一次的刺进他的身体，此时他的肺和心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要修复内脏的伤势，这远比修复身体表面的伤势要困难。
最关键的是叶辰刚才有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他胸口，那一拳当场就砸断了他好几根肋骨，而且好像有一截还插进了肺里。
他这会儿一说话就满嘴血沫子，不过为了体面一点，他硬生生把那些血又咽了下去。
其实就目前而言，他已经知道了他和叶辰的差距，他很清楚凭他一个人绝对杀不了叶辰。
无论他恢复多少次，他和叶辰的对战都只有一个结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想要拖延时间。
“牛痘的接种并不难，它对宿主的选择并不涉及到基因的类似性。
但是ic不同，它对宿主太挑剔了，一旦进入了第一个宿主的身体，受到宿主的基因或者说其他条件的影响，它就具备了某种固有性，只能选择和这个宿主基因类似的宿主。
如果选择其他人，那么融合就会直接失败。”
陈念山缓缓说道。
“我们尝试研究过很多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想要削弱ic病毒对宿主的排斥性，就需要用宿主的近亲作为过滤毒素的容器。
当然，最初这个理论也只是作为猜想被提了出来。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时候我犯不着和你扯淡，我们陈家有用的后人被你杀的差不多了，我们陈家的根儿快断了，这时候我犯不着替他们遮掩，如果哪天你能把他们也杀了，对我来说也算是好事。”
说着说着，陈念山发现叶辰看他的眼神不对头，满满的都是怀疑，顿时那张威严的国字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冷意。
“我在塔尔塔罗斯待的时间可比你这老王八蛋长，真有这理论，我怎么从来没听到过风声？
你这话……怕不是你这老畜生为了活命，胡诌出来拖延时间的吧？”
叶辰不否认陈念山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他也有自己怀疑的依据。
“你？”
陈念山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你虽然在那地方也算是身份特殊，可你说白了也就是个试验品罢了，这种机密怎么可能让你听到风声？
我知道你有一些我们不理解的手段，可是这个猜想包括后来的验证，知情者并不多，就算是股东们都不是全知道，更何况是你？
这个猜想提出之后，我们用了一个小家族来做实验，结果发现这种事确实具备可行性，只不过那个家族里基因序列相似的人基本上都死完了，这才成全了那么一个人。
当然，那个人最后也死了，毕竟ic的感染者越少越好。
言归正传，这个实验虽然成功了，但却并没有解决我们的根本难题，毕竟谁也不会用那么多家人来换自己的活路。”
说到这儿，对面的叶辰突然愣了一下，紧跟着一脸嘲讽地看着陈念山。
“呦呵，真是稀奇了，这种悲天悯人，富含人道主义精神的话，居然能从你这种老畜生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意外啊！
陈念山，我可记得当初为了实验成功，为了能活命，你们这些人做的那都是什么事，现在你跟我说这个？”
对于叶辰的话，陈念山又摇了摇头，脸色还是那么平静。
此时此刻，他那张古井无波肃穆庄严的国字脸，就跟庙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似的，摇头晃脑之间仿佛都是对无知香客的悲悯，虽然很有气度，但却看的叶辰一阵火大。
“你他妈的不摇头能死？”
“我是想说你会错意了！”
陈念山平静地说道。
叶辰一脸茫然：“啥？”
“我们不用同族之人，并不是舍不得，更不是顾忌那点血脉情分。
而是我们这种家族里，虽然同族之人不少，如果做实验足足够用，但是那些分家之人的手里也都有权力，人家可不是摆设，更不是像你们一样被圈养起来的小白鼠。
如果我们敢对他们下手，恐怕还等不到用病毒续命，我们的家族就先乱了。
主家对分家赶尽杀绝，所有分家人人自危，到时候只有有人振臂一呼立马就是祸起萧墙。
到时候如果其他家族趁火打劫，那家族能不能保得住都得两说，其他的更是想都不要想，所以这种做法风险性太高，划不来！”
听到陈念山十分理性地分析，叶辰顿时就无语了。
“操，我只知道不能指望你们这些老畜生天良发现，果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一开始到现在，叶辰和陈念山的对话总是带几个脏字，这和平时的他可不一样，丝毫没有龙王殿当家人该有的气度和风范。
平时他说话时哪怕语气冷冽，杀机四伏，可话语也都是礼貌的。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他说话时那是怎么难听怎么来。
可是对于叶辰的话，陈念山似乎根本就不在意。
骂人？
随你骂几句，反正我又不掉块肉，而且陈念山虽然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最多六十，可实际上他现在已经九十岁了。
以他这个年纪，早就不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了。
所以，无论叶辰的话有多难听，他还是那么波澜不惊。
“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好人，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什么礼仪道德，什么天性良知不都扔到一边了吗？
就好比你一手建立龙王殿，你前期靠杀人越货，半路抢劫，接一些暗杀任务挣钱，那时候你不也是为了生存，就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力吗？
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当了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这不好！”
“我懒得跟你讲道理，你这种老畜生不配听！”
叶辰拒绝了陈念山的道德pua，并且当机立断回复了他一句老畜生。
他叶某人可不是那些标榜正义的国漫男主，被你三言两句的大道理一忽悠就信念动摇。
这会儿叶辰想杀陈念山的念头坚定的可怕，如果不是他需要知道，陈念山他们弱化病毒排斥性的方法，这会儿陈念山都被他剁成饺子馅了。
陈念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恢复的差不多的伤口，同时感知了一下自己破损的内脏和断裂的骨骼，他发现自己的状态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要打，凭他目前的状态也勉强可以继续动手了。
但是在他对面，人家叶辰早就恢复如初了，刚才的伤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就连那有些粗重的喘息都已经完全平复。
这说明叶辰已经彻底恢复，人家的状态很完美，类似于刚才那种高强度搏杀，人家可以毫不费力地重演一次。
看着这样的叶辰，陈念山那苍老的眼里难免闪过了一丝羡慕。
真不愧是和ic病毒最贴合的感染者，塔尔塔罗斯里的那场研究，真要说起来叶辰才是最大的获利者，虽然他受了很多罪，可是他也得到了很多。
压下心里的想法，抛开叶辰的谩骂，陈念山开始诉说最后的秘密。
“当时，我们那些人里有好些个都快要死了，面对死亡威胁的人不止我一个，为了活命，当时有不少人都急眼了，不顾一切也要用自己的族人给自己续命。
毕竟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那会儿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放弃。
就在我们选择动手的前几天，一个新的发现让我们暂缓了行动。
通过大量数据对此，我们发现除了基因类似的同族之人可以充当过滤毒素的容器之外，血型相同的新生婴儿竟然也可以，这个发现让我们所有人都欣喜若狂，于是一场续命的行动就那样展开了。”
陈念山话到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这一刻，他似乎想起了那些为了他活命，而献出生命的新生婴儿。
那些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甚至都来不及去了解这个世界，就成了他活命的牺牲品。
听到这句话，叶辰的脸上也是瞬间升起了嘲讽的神情。
“为了自己活命，居然对一些还不会说话走路的婴儿下手，陈念山啊陈念山，说你们这些人是畜生，那都是侮辱了畜生这两个字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为了活命嘛，不寒碜！”
陈念山平静地说道。
“冒昧的问一下，你当时……就是你为了一遍遍过滤ic病毒的排斥性，你用了多少婴儿？”
叶辰身上再一次有黑色的气流升起，那对眼睛重新变得暗红，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围绕着瞳孔流转，透露着无尽的诡异和不祥。
陈念山大度的摆了摆手：“不多，也就三百来个吧！”
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又说了一句。
“其实到了最后面我才知道，只用这些血型相同的婴儿还不够，最后面还是需要几个基因类似的人进一步过滤，所以我……”
叶辰冷笑：“怎么，你还献祭了几个族人？也是，你这种老畜生，什么做不出……”
“不，我没有用我的同族之人，他们的基因和我的重合度不高，为了万无一失，最后的一步，我用的是我儿子！”
陈念山打断了叶辰的话，声音还是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