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公道（4）
一刻钟之后，摇摇欲坠的徐啸行，踉跄着稳住身形。
在他身前，已经倒下三个先天高手，除了诈伤撤离的飞刃，都尉府的先天高手全军覆没。
窦宪再没了最初的淡定，气急败坏地指挥着手下围攻徐啸行。
然而徐啸行就好像不知疲倦，也不惧死亡，那种搏命的打法，让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再次吃下提神和恢复体力的药丸，徐啸行再一次纵剑将窦府护卫的阵势杀了个对穿。
这一次，所有人彻底胆寒，再没一个敢上前应战。
不管窦宪如何催促，都没人动弹。
毕竟，他们只是为了赚一份薪酬，铁定送命的事，谁也不愿意做。
其实徐啸行也到了强弩之末，只不过靠着最后一点药物支撑着。
窦宪并不傻，见局势不妙，立即差遣心腹将芸娘带了过来，用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道：“你不就是为了她吗？敢上前一步，我立即杀了她。”
这种戏码电视剧里演过无数次，徐啸行怎么会受那种威胁？
正要说些什么，芸娘却忽然开喊道：“徐大哥，别管我！今日且退走，改日再来杀他！”
窦宪闻言吓了一跳，赶忙收紧刀刃，威胁道：“臭娘们儿，活腻了？！”
芸娘却毫不畏惧地挺了挺脖子。
她告状不成，本已心如死灰。忽然见到徐啸行杀将过来，又看到满院子的尸体，怎能不知道徐啸行这是来救她的？早就感激的一塌糊涂。
但她自有一份倔强，不愿自己成为要挟徐啸行的筹码，现在甚至是一心求死。
“徐大哥，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牵挂，能有这么多人陪葬，我死而无憾！” 芸娘再次高喊。
“你闭嘴！”窦宪吓坏了，赶紧让人拿布条塞住芸娘的嘴。
徐啸行上前一步，沉声道：“放了她，我饶你性命。”
窦宪哪敢信，拉着芸娘后退一步，并用她的身体当做挡箭牌，紧张地道：“我凭什么信你？”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能力食言吗？人我救走了，以后再不回来，毕竟是你地方豪强。如此，你我都不必冒险。可人若是没了，等我歇息过来，必定要杀你报仇，你府上现在可没人能拦住我。”
徐啸行的一番话，倒是比较有说服力。
窦宪权衡再三，觉得这样做对他还算有利。
他不是没想过再加把劲拿下对方，但徐啸行每次看着都摇摇欲坠，却总能绝地反击，好似体力和精力无穷无尽似的。
窦宪他不敢赌徐啸行到底还能不能恢复一次，因为赌注很可能是他的性命。
但他也不傻，眼珠一转，安排了几个手下，叫他们带着芸娘走远点。
“人你一会儿就能接上，这事咱们就此翻篇，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窦宪强自说了一番场面话。
徐啸行没再吱声，一步一步地退出了窦府。
待他出去以后，窦府里响起一串串的喘息声，许多人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徐啸行一人给予他们的压力，宛如泰山压顶，以至于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有谄媚的护卫假装关心窦宪，上前扶住他道：“公子，您没事吧？”
却被窦宪一把推开，恨声道：“一群没用的废物！老子养你们有何用？这么多人，拿不下一个先天初期的！”
不过冷静之后，他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吩咐道：“来人，立即到郡守府通报情况，一定要抓住这个姓徐的！”
又差人往城外驻军大营通知父亲，想要让他调动军队抓人。
……
窦宪的手下没敢耍花样，在远离窦府之后，几人就将芸娘放了。
见她的脸有些肿，徐啸行轻声问：“挨打了？”
芸娘却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正色道：“徐大哥，大恩无以为报，你若不嫌弃，我愿从此跟你浪迹天涯！”
徐啸行将她扶起来，平静地说：“不是一路人，凑不到一块。我救你是看不惯窦宪，并非施恩于你。”
言语之间颇显冷淡。
芸娘急道：“徐大哥，多亏你两次相救，我没被他们碰过！”
她以为徐啸行是嫌弃她不干净了，连忙解释。
徐啸行仍旧摇头，说：“不是那意思。实话跟你说，我并非什么侠士，反而是声名狼藉的淫贼、恶人。而且今后我也没打算做个好人，你跟着我算怎么回事？我作案，你给我望风？”
之后不等芸娘再说什么，拉着她就往城外走。
芸娘不情不愿地跟着，嘴里还嘟囔：“什么淫贼，送上门的都不敢要！”
……
出城之前，徐啸行又弄了两匹马，带着芸娘避开人烟，在城外荒郊一间破庙露宿。
点起篝火，徐啸行掏出地图看了半天，对芸娘说：
“大汉咱们肯定是待不了了，那窦宪吃了这个亏肯定不会罢休，明天天一亮，咱们的海捕文书就会贴的到处都是。好在郡城里边关不远了，我打算到这个地方去，你来看！”
芸娘凑过去查看，见徐啸行指的是东北方向的黑水镇。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同时与四国接壤。
东边是大汉，西边是大明，北边是西夏国，南方则是宋国。
芸娘点点头，说：“是个好去处，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那其实就是个四不管的地带。只是路不好走，全是戈壁和沙漠。”
“好走的路咱走不了啊……就这么定了。对了，给我一个铜板。”
芸娘略感奇怪，却仍旧照做，问：“你这是……”
徐啸行摇头说你别问，掏出睡袋递给芸娘，自己到庙门口靠着打起了盹。
望着坐在门口的身影，芸娘感觉十分的安心，一阵疲惫涌来，渐渐睡了过去。
而门口的徐啸行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忽然睁开了眼。
抬头看了看天上，轻轻念叨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收了你一个铜板，我就不算做好事！”
身形晃动，就此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因为处于非战斗状态，徐啸行可以发动秘术缩地成寸，走了半天的路，竟然在片刻之后就折了回去，正是郡城。
青灰的城墙矗立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狰狞。
这点高度当然没法阻拦徐啸行，飞身而上，轻松地翻过城墙，向着窦府快速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