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谋划唐僧肉
【金钟】正是法海修行的偏殿上挂的那个大钟。
此钟纯金打造,可大可小,敲响后可明心见性。
但攻击手段,也就只能用来砸人了。
毕竟是黄金做的,分量颇重。
在这神佛满天飞的年代,金钟只能算是垫底的法宝。
但对法亥来说,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最起码,实在没钱了,扣下一块来……
嗯,最主要是,现在的法亥法力尽失,也就这件偷摸炼化过的法宝能用了。
法亥又摸了摸腰间的拂尘。
拂尘本身就是一件凡品,但其丝线上拴着的二十个骨片却是不凡。
正是法海被拔掉的二十个利爪。
因为当时法海年纪还小,这利爪长短只有寸余。
但法亥曾试过其威力,只要注入足够的法力,这利爪瞬间重如山岳,开山碎石不在话下。
现在这拂尘的头部都被兽皮包裹着。
虽然利爪锋利,对于没练过武术的胡亥来说,这就是一件自残的玩意儿。
就在前不久,打麻雀的时候。
只是砸了一下,拂尘上的丝线被乱糟糟的缠在灌木丛上。
用力一扯,这利爪就反弹回来,脸上乱七八糟的划伤现在还疼。
胡亥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忽然站了起来。
只见江州府衙里走出一个抱着包裹的女子。
女子颇为年轻,一身富贵打扮,但脸色苍白,泪盈盈往城外走去。
胡亥舔了舔嘴唇,拢紧身上的黑袍,远远的跟在女人后面。
行不过两里,已到江边。
女子已是香汗漓漓,娇喘吁吁。
她蹲下来,款款打开包裹,其内竟是一个沉睡的婴儿。
“呜呜……”女子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婴儿也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女子边哭边哄:“那贼子不到半日可回,若是耽误了,岂不害了你的性命,呜呜……”
见婴儿大哭不止,女子遂解衣哺乳,方才止住。
两人都止住了哭声,女人怔怔的看着婴儿自言自语:“实是不得已,只得抛却你于此,倘或皇天见怜,有人救得,收养此子,他日还得相逢……”
婴儿吃饱后渐渐睡去,女子愣了半晌,从怀中拿出一封血书,塞进婴儿襁褓中。
随后走到江边,看到滔滔江水,女子又止不住哭起来:“呜呜,如此抛却江中,你岂得能活,抛却岸边,那贼子耳目众多,定不得与我干休……”
正此时,江边忽然飘来一块方方正正的木板。
女子连忙拭泪上前,捞出木板。
将襁褓固定在木板上后,女子抚着婴儿道:“如此抛却,他日又如何相认?”
遂解开襁褓,含泪咬下婴儿左脚小指,用手巾包裹起来,纳入怀中。
又整理好襁褓,将木板推入江水。
直到婴儿因断指之痛的哭声听不见时,女子才一边拭泪一边往回走。
跟在不远处的法亥眼观鼻,鼻观心,视若罔闻。
待到女子经过时,他才大喘一口粗气。
他虽然没了法力,但能看到,刚刚那江岸上的云端可是站了一大堆神佛。
这时神佛也跟着那婴儿远去,胡亥才紧了紧黑袍向女子走去。
“阿弥托佛,殷小姐请留步。”
这女子正是陈光蕊的妻子,陈玄奘的母亲殷温娇。
“你是何人?”殷小姐本低头哭泣行走,被这声佛号吓得连连后退。
“小僧法海,乃大雷音寺迦叶尊者座下大弟子。”事到如今,法亥也不得不把自己当做迦叶的弟子法海了。
“原来是西天来的高僧,有礼了。”殷温娇施了一礼。
法海还礼后道:“殷小姐此去吉凶难料,小僧不忍,愿帮忙化解。”
“高僧切莫乱说,我好的紧……”殷温娇一脸惶恐,欲转头离去。
法海撇了撇嘴,你都说了是高僧,出家人不打诳语,乱说是哪门子道理。
遂跟上去道:“你怀中那沾血之物,若被刘洪看到,作何辩解?”
殷温娇身子一颤,止住了脚步道:“这,这是我的骨肉,如何,又如何辩解……”
见殷温娇乱了思绪,法海暗自一笑,施礼道:“施主若信得过小僧,不如将此物交于小僧保管,骨肉分离若是太久,就接不回去了。”
“啊?”殷温娇大喜,抹着眼泪道,“还能接回去吗?”
“小僧愿为施主代劳,他日相见时,还施主完整之子。”法海双手合十,黑袍下的脸孔模糊不清,但声音却是平和而慈悲。
“如此,多谢高僧。”殷温娇此时六神无主,见到法海愿意帮忙,急忙拿出包着脚指头的手巾。
法海内心激动异常,这可是唐僧肉啊,哈哈,能让人长生不死的金蝉子的肉啊。
但作为一位现代保险业务员,那手可是稳当的很。
见手巾放进袖中,殷温娇再次施礼道:“有劳高僧了。”
言罢便打算转身离去,毕竟已日过中天,刘洪那厮很快就要回来了。
看着她踉跄的背影,法海心中略有触动。
佛家讲因果,这唐僧肉可算是因,那果迟早是要还的。
再者,殷温娇已经够可怜了,自己还趁火打劫。
于是,法海又高声道:“殷小姐请留步。”
殷温娇已走出十几步,即将进入江州城,遂转头道:“高僧若是为难,此事便随缘吧。”
法海摇摇头,跟上去道:“相比公子,施主的处境更加不妙,小僧愿尽所能帮施主化解一二。”
说完这句话的法海有些懊悔,但想到若是现在不还因果,以后唐僧不需要帮助的时候,那时还都没得还,心里复又坚定起来。
两人走到江州府衙,殷温娇告诉守卫,法海是大雷音寺来的高僧,为刘洪祈平安的。
守卫也没有阻拦,毕竟刘洪夫人他们也不想管,只要能保住职业就行了。
一位守卫听到高僧二字,还虔诚的施了一礼。
作为一州府衙,占地还是相当大的。
亭台楼榭,丛林鱼池,应有尽有。
过得四重门,有一大殿,牌匾有名‘敬客堂’。
内有一厅,一堂,一书房,两居室。
两人进堂,转向厅内,相对而坐。
法海尚未坐定,殷温娇就迫切道:“刘洪那贼,这当口也快回来了,高僧若是遇上,该当如何?”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有人喊道:“夫人,既有高僧来访,何不介绍给为夫认识一下。”
看殷温娇一脸急切,法海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大踏步走进大堂。
大堂内正站着一位官员打扮的中年人,脸孔白净,腰胯单刀。
单看面相,倒是堂堂正正之官,但一开口,却是现了本性:“阁下既是高僧,又何必遮遮掩掩,怕不是见我夫人貌美,哄骗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