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霸道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当我替你爷爷照看你。」
……
距离参悟紫气那一日,已经过去了几天。
祝无邀为沈寻敞开的那条「路」,助他良多。
不仅是利益得失。
还摘去了他「枉做小人」的帽子。
无论两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总之,看在摘星楼众人眼里,这是一出敌对两人、握手言和的戏码。
就连沈寻都有了几分动摇。
在宋柯子的唆使下,他最为不平之事为——祝无邀毫无愧疚、理所应当地用他人性命为自己铺路。
可经过此事后,沈寻却多想了几分。
依两人之前的敌对关系来看,祝无邀已经足够克制,从未想过将他斩草除根、杀之后快。
若她当真对夺运之事不觉惭愧,那么这份克制,应该是落在了对爷爷的情分上。
虽然没有人怪他,但这几天,沈寻始终闭门不出。
即便「握手言和」的说法能骗得过摘星楼众人,但内里的门道,却没办法瞒过沈师兄。
「咚咚咚!咚咚咚!」
沈寻抬眸看向门口,略有些失望。
沈师兄还真不来看他了?
他挥手敞开禁制,一看到院门口的那人,立刻皱了下眉。
神色随即恢复寻常。
“宋师兄,有何指教?”
自从他对宋柯子用过迷魂之后,两人之间便有了隔阂。
“沈寻,听说你又捡别人不要的东西了?”
他早知宋柯子为人。
只是当这份「讽刺」落在自己身上时,还是一样的不痛快。
“你们俩要握手言和了啊,真是天大的好事,也对,她抢了你的东西,又拿别的还了。
“你从小没什么长辈关爱,别人给点儿甜头,可不就感激涕零了!
“若不是她放了你一手,施舍给你几分体面,你怕是难堪得很呐!”
每一句话都准确刺中要害。
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没有长辈、给点儿甜头就感激涕零、靠对手施舍体面……
沈寻缓缓抬眸看向他,说道:
“你有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危?
“说正事。”
看见沈寻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宋柯子心中感慨不已,果然是当过乞丐的,这点儿奚落、怎么感觉不痛不痒呢?
“行,说正事,沈安之等你去认错呢!”
下一瞬,宋柯子被强风撞出了门外,跌倒在地上,「哐」得一声,眼前的门被关上了。
长脾气了啊!
————
其实沈安之根本没在等沈寻认错。
他只是还在生气而已,等到气消了,依然会成为好师兄。
看着掌门递来的名单,他微微皱眉道:
“和啸天宗弟子交流,为何要去这么多人。”
为何我也要去?
沈安之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看这名单,他能记住的、较为出色的年轻一代弟子,几乎全列于其上。
“掌门,我可以和沈寻待在摘星楼里。”
既然名单上有了祝无邀,那么这两人,最好别撞到一块儿去,以免平白生是非。
两人的关系有了缓和的苗头,这自然是好事。
但宜缓不宜急。
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方掌门把名单塞到了沈安之怀里,事不关己地说道:
“这名单是你顾师妹列出来的,你想去不想去的,找她说去!”
“什么事?”
刚说到顾亦观,顾亦观就到了。
看着沈安之三缄其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看到他手里的名单,顾亦观直言道:
“你不想去,谁看着沈寻?”
沈安之咳嗽了声,说道:“我可以在摘星楼看着他,顺便教——”
话还未说完,便被顾亦观打断。
“沈师兄,你闭门造车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琉璃片瓦、一触即溃。
“甚至用不着生死当前,仅是小名小利,便足以令其动摇。”
方掌门倒有不同的看法。
但她不打算掺和。
沈安之轻叹一声继续问道:
“为何章师弟与宋师弟,也要一同前去?”
这两人或许会生出事端。
顾亦观说道:“与其留在摘星楼祸害本家,不如带出去祸害别人。”
……沈安之一时竟不知从何处开始反驳。
“亲传弟子尽出,万一有敌人来犯?”
“有掌门镇守在此,我也给叶小舟和池长老传了信。”
方掌门鼻观眼、眼观心地站在旁边儿浇花,丝毫没有掺和的打算。
直到沈安之铩羽归去后,方掌门才摇了摇头,似是意有所指地说道:
“小顾啊,你行事未免过于霸道。”
听着像在说她对沈安之的态度,但顾亦观知道,方掌门向来不会管这些小辈间的交际方式。
方掌门真正要说的,是啸天宗之事。
顾亦观收起桌上的名单,说道:
“我所行之道,正是霸道,就算崩盘,我一人足以压制住局面。”
方掌门听着都有些闹心。
她摆了摆手说道:“罢罢罢,你们这一辈如何做事,自己琢磨吧。
“等你从摘星楼回来、接手些事务,我正好得闲出去一趟,处理些其它事情去。”
方掌门对顾亦观极为看重。
她的处事手段,方掌门多数时候都很认可、甚至十分赞赏。
但在细处,却显得有些过于专横。
方掌门有时候也在琢磨,莫不是这是上一代掌权者、与下一任掌权之人,必然会有的摩擦?
莫非她也成为那临老了不愿放手的俗人?
这可不行。
她想起来自己当亲传弟子时,行事也没办法让所有人满意,阿封直到现在、说不定都还在记恨着。
这也多亏了华影停不完全是摘星楼弟子,炼丹方面的天赋又格外出众。
阿封这才愿意解囊相授。
还有祝无邀。
虽然方掌门是最厉害的那位卦修,但有时候,也颇为感慨命运的神奇,阿封竟和祝无邀撞上了。
想了想,方掌门还是多说了句:
“利益之外,还有人心,或许你所行之事是对的,但说不准亲近之人,不会认可。”
“师傅,那您后悔了吗?”
听到这句反问,方掌门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名方知悔,可所行之事,从未悔过。”
顾亦观将笔撂下,说道:
“我不需要他们认可,我只需要他们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