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架
知道自己会妥协，不过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罢了。
“喂，这里是人民医院802，有人限制我人身自由。麻烦尽快派警察过来，谢谢。”
“冷欺雪！”黎问野大概没想到她会报警，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她。
“黎问野，你不会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惯着你吧？拜托你搞搞清楚，只要对方不愿意，你所有的自我深情都是骚扰。”她忍不住补了一句：“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样自以为是？”
什么叫我们男的？他对她来说，能跟其他男人一样吗？
他跟其他男人一样了。意识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霜打茄子般腌菜：“那就是，霸总套路你这里走不通咯？”
嗯？
冷欺雪没忍住一脸黑人问号，他到底哪里学的这些？
他在天人交战中，选择了屈服，老老实实带她出院去警局。
听闻受害人找过来了，警察出去沟通完，便放她进来。
翁殊然见她的第一眼，只是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带着嘲讽，不知是笑自己还是她。
“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翁殊然看着自己的指甲：“不知道你说的哪件。”
“你不是一直都认为，是我摆脱了才导致你受害的吗？”
看着她骤然攥紧的拳头，冷欺雪了然。
起身便走，拉开门的时候留下一句：“你要知道，这种人，总会寻找下一个，无论我是否摆脱。”
那么多受害人，持续好几届，甚至有可能是十几届
翁殊然还是什么都不说，最终以冷欺雪解释只是普通车祸不予追究而释放。
“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无所谓，你要是愿意彻底自暴自弃，大不了下次再撞我一次。”她顶着石膏，实在没法转过去给她多几个表情。
黎问野见她出来，拉了车门，上车前看向翁殊然的眼神，依旧充满敌意。
他想吐槽冷欺雪和解之事，想想还是闭口不言。他自己也有路子处理，何必多嘴惹她不快。
冷欺雪看向窗外，陷入回忆。
她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为人尚算开朗，人缘尚可。
不至于被霸凌，但出众的长相和破旧的着装总能惹些非议。
两拨人的争执让她安稳了第一年。
第二年便被班主任盯上，经常被叫去“辅导”，刚开始只是一些不经意的触碰，她忍下了。
上学期最后一段时间，他开始得寸进尺，也就是那时，她跟奶奶说过。
60多岁的老太太，为了孙女，去斗争一个“领导”，收获的是屈辱与威胁。
老太太走了两小时回家，哭的泣不成声，说出来的净是对她的抱歉。她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忍住不说了。
如果不是奶奶，她早就死在外边了。
她接近黎问野，是无意看到校领导和班主任对他的客气便有了计划。她从来都不是没有心机的姑娘，只是没想到黎问野的单纯天真让她敞开了心扉，虽然后面发现天真的是自己
奶奶后面听说黎问野的追求让她摆脱了猥亵，虽然不同意早恋也没插手，对他也像对自己亲孙女一样好。
只是之前的担忧让本就过度劳累的身体种下病根。她还没去大学报到，奶奶便撒手人寰。走得前两天，还在念叨，之前省下来的钱只够她一年的大学学费。冷欺雪还在安慰她可以助学贷款，谁知奶奶为了给她第二年攒钱，想去河堤下顺着河流多捡些瓶子，起身的时候脚滑摔了一下便没再起来。
她的手腕上有自己的翻盖机电话号码，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办理助学贷款。走出银行的时候，脑子都是空白的。她一个人去接遗体，一个人办丧事，一个人去读书。那些痛苦到彻夜难眠的日子里，她很想他，电话不接，短信石沉大海，黎问野的手机号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压死骆驼的那一根。
至于翁殊然，单亲的妈妈是普通工薪，家中还有幼弟，情况也就比冷欺雪稍微好点。她是到了大学，才听说翁殊然的事儿，才惊觉对于老畜生来说她是自己的备选。
愧疚吗？她没有，她也不该有，真正的加害人又不是她。
只是后来大学首个寒假回来，被她堵的那个夜晚，便知晓她是恨上了。
恨冷欺雪为什么可以脱身，恨她奶奶还能去争取，恨自己所有的悲惨与她的幸运形成对比。
一年的同桌情谊，看在相处还不错的份上，她理应安慰。
只是，后来黎问野离开，奶奶过世，大学第三个月发现怀孕又流产。她没有那么圣母还有心思给别人温情。
黎问野看着后视镜里的她红了眼眶，扶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晚上吃什么？”
临近小区，黎问野私心在周围转了两圈，见她还丧着，出声询问。
沉浸在回忆里，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车停了，人来人往，这才抽离随口答复着：“随便吧。”
“吃火锅吗？”
冷欺雪回了神：“你看我现在像是能吃火锅的吗？”
黎问野弯了弯眼角，有力气说他就是好事。
“到门口，吃烧烤。”
她是病人，得顺着她。再说了，能跟她一起吃饭，是好事。
黎问野如此安慰着自己。
“要辣吗？”
“中辣。”
“不要。”
营业员：“要不你们商量好了再叫我？”
“我没叫你跟我一起，也没点你的份。”
冷欺雪对他侵入自己的生活已经忍很久了。
“我自己点！必须微辣，不然谁也别吃！”
“确定好了吗？”
冷欺雪看着他争输赢似的看着自己，点了点头：“就微辣吧。”
微辣也是辣，黎问野起身买回纯牛奶给她。
“先喝点儿再吃。”
新鲜牧场。
不知他是故意还是下意识的习惯，买的是她以前最喜欢却最舍不得喝的。
第一次喝便利店九块350ml的鲜奶，口感细腻，奶味浓郁。那个欣喜又满足的感觉，就算这些年有钱买了年度订购也无法覆盖。他们说的，对童年的过度补偿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