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叶寒凉
来到宣城的万乐与万月二人，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韩泽，而万乐则是回到剑坊，只留下万月与韩泽独处。
万月在万剑山的地位可谓是很普通，在同辈中也算不上什么出类拔萃，平时门中长辈对她也是少有指点，身为掌门的万重飞平时都不怎么瞧见她，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万剑山女弟子。
天阁教和青峒山在万剑山救人夺剑，对于万重飞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但这次他看到了万月的价值，就因为他看出韩泽对万月有情，他就是要利用这两人的情感，与天符门达成联盟。
韩泽身为天下四雅公子之一，更是天符门未来的掌门人，他的天赋，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上是翘楚。
“韩公子，好久不见。”宣城韩府内，万乐留下万月与韩泽独处。
“是呀，好久不见了。”韩泽恭敬地给万月斟了一盏茶。
两人的独处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万月坐在铺满金色枫叶的长椅上，双手捏着衣摆，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韩泽站在她身旁，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飘落的枫叶和远处小鸟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万月抬起头，目光落在韩泽脸上，声音微颤：“韩公子，你这里真是春出如秋。”
韩泽微微一笑，眼中的深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情：“说笑了，在下区区寒舍，岂能与万剑山相比。”
万月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仿佛如诗如画。韩府内的景色仿佛与外界隔绝，仿佛春天永远停留在了这里。而她心中却如同秋天的落叶，飘摇不定，这或许就是雅致公子与他人的不同之处吧。
“韩公子才是说笑呢，万剑山可没有这样的景画。”万月轻声道。
“怎么会，万剑山屹立山群之中，站在山巅，俯瞰众小，应当高处不胜寒，美伦不可收才是。”韩泽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万剑山到处都是断臂剑痕，哪有你说的那般壮丽。”万月捏了一下衣角，“韩公子，我想我还是先告退了”
万月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落寞，她低头捏着衣角，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从小在万剑山长大，但很少和同门说话，没有感受到温暖，万重飞也仅仅是对她有养育之恩而已。
万月虽然涉世未深，但也不是傻子，早在路上她就飞鸽传书给万重飞，信中内容大致是这样的——韩泽虽为四雅公子之一，但言行轻薄，非正人君子。
宣城到万剑山飞鸽传书只需半天就能送到，可如今两天过去了，万月还没收到万重飞的回信，说明万重飞已经默许了韩泽的行为。
“万姑娘着急走吗？我听说你才刚到宣城的，何不多坐一会。”韩泽柔声问道。
万月抬起头，看到韩泽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
“你是怕别人说闲话吧。”韩泽一口说道。
闻言，万月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世人称我为公子，而你，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万剑山弟子，你怕被世人诟病。”韩泽接着说道。
“也不完全是。”万月落寞地说道，“我只不过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为何？你在万剑山有那么多同门和伙伴，还有关心你的长辈们。”韩泽疑惑道。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已经揭不开锅了，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我的父母做了一个决定，就是把我送到万剑山，换了点钱，这才养活了一家人。”万月长叹一声，“我已经不记得我原来的名字了。”
“所以，你恨他们？”韩泽问道。
万月低头，若有释怀地道：“我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和名字了，何来的恨。刚到万剑山的时候，山顶的景色很美，风也很大，那种寒冷的感觉，就像是一张白纸，被风吹得飘飘荡荡，无处落脚。后来，我发现这风正在一点一点的吹走了我的记忆，一年，两年，三年慢慢的，也冰冷了我的心。”
万月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时的画面。那时的她站在山顶上，任由风吹乱她的发丝，她闭上眼睛，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寒冷而又清新的气息。那些被风带走的记忆，像是飘散的枫叶，一片片落在心底最深处。
韩泽看着万月，微微上前，柔和地看着她的脸颊：“万姑娘，你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活成别人的样子。”
“韩公子，我有些累了。”不等韩泽再说话，万月就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万月离去的背影，韩泽感到了一丝愧疚，意味深长地说道：“哎，那日我虽救了你，但也是害了你。”
对于万重飞的为人处事，韩泽可是很清楚的，那日比试中，眼看万月就要丧命，可万重飞却没有想出手的迹象，自己只能出手了，自己可是四雅公子之首，气质必定要凌驾于其他三人之上。
回到剑坊的万月，只见到万乐阴阳怪气的向自己走来。
“你为什么要拒绝韩泽？”万乐悠悠开口。
“师兄，你怎么知道？”万月心里一惊，心虚地问道。
“他可是四雅公子之一，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可他偏偏看上了你，你为何要拒绝？难道，他还入不了你的法眼？”万乐语气有些激动。
万月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万乐：“师兄，不是这样的。”
“你的一言一行，都时刻被关注着呢，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关乎着整个万剑山。”万乐沉静了下来，“现在万剑山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了，你要为师门着想，我的好妹妹。”
万月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万乐是为了万剑山着想，可她并不想成为交易的筹码。
“师兄，我”万月刚要说话，就被万乐打断了。
“虽然十几年来，你一直都是少言寡语，但我可是把你当作亲妹妹看待，对不对。”万乐的眼神坚定而深邃。
万月心中有些恼火，她觉得万乐根本不了解她，她并不是一个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人。
“我又不是什么天之骄女，他韩泽凭什么看得上我？”万月感到一阵阵失落，“我只不过是一具任意摆弄的傀儡罢了。”
“哼。”万乐冷哼一声，“你可以拒绝韩泽，但是我想，以你的姿色，玄影宗的二少爷要是见了，一定会对你日思夜想吧？”
“罗也？”万月心中一颤。
“不错，就是他。”万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玄影宗的二少爷，不仅实力强大，而且长相俊美，我想，他一定会比韩泽更合适你。”
“师兄，你”万月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中有些乱。
她自然知道罗也的为人，好色之徒，心狠手辣，做起事来也是不择手段，她可不想沦落为罗也的玩物。罗也的父亲罗武不仅仅是玄影宗宗主，还是恒国的太子太傅，玄影宗的背后是恒国，恒国可是五国中实力最强大的一国，而万剑山本就站在恒国的一方，这样一来，万剑山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
“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说罢，万乐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