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头都被沈绫鸢抢了去
“不必！”
谁知沈薇却是急切切地开了口。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便赶忙缓和了神情，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多谢赵姑娘挂心。”
说罢，便在沈曦的陪伴下朝着厢房的方向离席而去。
赵宛如用披风遮盖住破损的裙摆。
“不知曲水流觞，可要继续？”
她轻声询问，俨然忘了今日乃是陈昭媛为她做了东。
“好啊。”
沈绫鸢微微一笑。
鼓声再起，酒杯在赵宛如跟前放下。
这一次酒杯未曾停留，径自打着旋朝着下流游动。
就在酒杯流到了沈绫鸢的跟前，鼓声便骤然一停。
沈绫鸢毫不惊讶。
她在心中冷笑。
赵宛如那点子心思当真是半分也未曾变过。
一心想让旁人出丑，却全然不知自己那摆在明面上的算计是何等的拙劣丑陋。
谢清离在旁笑眯眯看热闹，道：“看来今日阿绫在赵姑娘手底下是逃不过了，这酒，阿绫还是喝了吧。”
酒杯到了跟前沈绫鸢尚没说什么，闻言却是眉尖一颤，没好气地瞟了谢清离一眼。
众人亦是神色怪异，赵宛如的脸色当即阴沉。
霁月公子上次当众为沈绫鸢作证之事，在场之人大多在场，都是亲眼目睹了的。
眼下他竟已到了唤她小名的地步……
倒不知两人究竟是何种渊源。
赵宛如心下妒火渐起。
她仰慕霁月公子已久，这次霁月公子前来金陵，没人比她更欢喜。
可为何凭空冒出一个沈绫鸢来捷足先登！
她恼火不已，有些心急地催促道：“早听闻沈姑娘习舞多年，想来今日定能艳惊四座才是呢。”
她对方才奏乐的乐师道：“沈姑娘这样自信，想来也是不必为沈姑娘奏乐的。”
没有音乐，舞跳得再好又有何用？
更何况沈绫鸢此人本不会跳舞，便更是要贻笑大方的了。
她便等着看沈绫鸢的笑话！
却听一人道：“既然赵姑娘舍不得乐师，那便由我来为沈姑娘伴乐好了。”
说话的自然是木香榭。
赵宛如笑道：“木姑娘想为沈姑娘出头是好，只是今日出来的匆忙，咱们乐师的乐器并不肯借给旁人使用，木姑娘只怕无法如愿呢。”
摆明了是不肯将乐器借给木香榭了。
木香榭被她所言激怒，正要继续说什么，沈绫鸢便递了个眼神来。
她道：“多谢木姑娘美意。”
她将水中杯盏举起，笑道：“我虽不会跳舞，但也绝不会以诗词来出言敷衍之事。”
“灵璧。”
她侧过头来，吩咐道：“去取一架屏风来。”
“是。”
灵璧与玛瑙二人应声退下，沈绫鸢对着众人举杯笑道：“既然赵姑娘不肯奏乐，那我便用此物伴奏，只盼着各位可莫要嫌弃这乐曲粗陋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酒杯又如何奏乐？
再说跳个舞罢了，抬屏风是做什么？
虽说是一头雾水，但跳舞的人是沈绫鸢，原本对赵宛如的期待已落在了她的身上。
瞧着她举手投足都跟仙人儿似的，想来即便跳的不好，也不会轻易能让人嘲讽轻贱了去的。
更何况还有在太守府之事垫在前头，两件事沈绫鸢分明都牵扯其中，却又都全身而退。
保不齐她声称自己不会跳舞，亦是玩笑。
众人便都静静地等着，看她会搞出什么花样。
屏风很快抬了来。
此刻正是太阳毒热的时候，众人行曲水流觞便是在树林之中，便是为求避暑，玛瑙则特意地挪了屏风的位置，将它搁在太阳下，被毒热的太阳照出了一抹清晰的影子。
屏风架好，沈绫鸢拿着酒杯正要上前，木香榭忽然扯住她，压低声音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沈绫鸢点了点头，轻声道：“无妨。”
末了便抱着酒杯，来到了屏风后。
太阳毒辣，她站在半透明的屏风之后，屏风上便清晰地倒映出了她的影子。
她本就生的美，如今隔着屏风映出人影来，便更有如娇花照水，带了一份欲语还休的朦胧。
单单是她站在那里，方才吹捧赵宛如的话，就都成了一个笑话。
留仙裙又如何？舞的好不好又如何？
沈绫鸢在屏风之后并看不清众人的表情，只跪坐在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众人透过影子，便可轻而易举地看到那双玉葱般的葇荑捧着酒杯。
指尖，轻轻地敲在了杯身之上。
清脆的敲击声，令人当即耳目一新。
随着一声接连一声的敲击，屏风后的美人好似一缕烛火，一举一动都不过是轻微而已。
论起技艺，其实沈绫鸢与赵宛如不过半斤八两，而在影中，她的美便被无限的放大，反倒令人忽略了舞技的不足，凭添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来。
再加之耳畔那清灵的敲击声，即便是普通的姑娘行此举尚且多添了几分魅力。
更何况在座众人一早知道，屏风后是何等的绝色美人。
众人看的出神，方才的嘈杂声不知何时已尽数消退，竟无一人舍得打扰这宁静安详的画面。
谢清离看着眼前情景，无声而笑。
只怕今日沈绫鸢一举，往后的金陵定会因此而再掀起一股新潮来了。
不过说起来，隔着屏风而舞似也不错。
若是带去京城，想来也必然会引起些轩然大波来。
就在他思索此事时，赵宛如却不可置信地扫视着周遭，看着众人惊艳的目光。
莫说别人，就是谢清离，面具后的一双碎星般的目亦是流露着欣赏，温柔地隔着屏风注视着屏风后的沈绫鸢。
那是一个女子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分明是一个男子面对着心仪的姑娘时会流露出的目光！
她死死盯着谢清离。
谢清离与她不过三面之缘，竟就到了唤她小名，目中唯她的地步？
好歹，他也踏遍千山万水，虽有风流之名，可对女子也皆是发乎情，止乎礼。
为何偏就折在了沈绫鸢的身上？
白芷怡在时，人人的目光都在白芷怡的身上，哪怕她再出众，再美貌。
好不容易白芷怡死了，她倾慕的公子也来到了金陵城，可为何风头又都被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沈绫鸢抢了去？！
她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