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危机感
当一干宗亲再次出现在朝堂之上，上京上下心中顿时了然
这次，陛下再次占了上风
于此同时，朝会上完颜亶大肆夸赞唐峰，也让众人明白，设法解决此事之人，便是这位年轻的右相
一众宗亲眼神复杂的看着唐峰
甚至有心想问问他“你真不怕死么？”
即便他们再不精通政斗，此时也看的分明
这位右相，既不做直臣，也不做诤臣，更不是佞臣
他是孤臣
只效忠于皇帝的孤臣
此人一桩桩一件件的国策，将所有散落在外的大权，尽数收归皇帝
众人这才发现，不过短短半年，皇帝已经军权财权独揽，这般大权在握的皇帝，自金国立国以来，是第一位
也让众人渐渐看到所谓口含天宪的威力
一言出，四夷臣服
众人面上复杂的看着这对君臣
尤其对唐峰心生怜悯，众人几乎可以预见，当宗亲俯首，皇帝军权在身的时候，这位右相，已然失去了他的作用，毕竟基调这位已经定下，后来者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就行了
有没有这位右相，对接下来的金国，都不会有影响
下了朝，回到相府，完颜云有一遭没一遭的就在唐峰眼前晃悠
看的唐峰不厌其烦
唐峰没好气道“我说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完颜云欲言又止，随后纠结道“没有没有，就是看相爷太操劳想提醒相爷该休息了”
唐峰嗤笑“行了，有话就说，天下百姓心中怨言我都能听得，你的我就听不得了？”
完颜云沉默，片刻后，小声问道“相爷，陛下可能要对您不利，你看出来了么？”
唐峰一怔，看向完颜云，眼神犀利道
“这是谁跟你说的”
完颜云默然，片刻后，声音低沉道“相爷，是小的自己看出来的”
唐峰闻言放下手中书卷，沉默不语，片刻后笑道
“此话怎讲，陛下与本相，现在不还是君臣和谐么？”
完颜云面上一急，不安道“但是相爷您为了陛下树敌太多了啊！”
“那些人是宗亲，不论如何，也都是陛下的亲属，这些人只要服软，交出手中兵权，就会相安无事”
“但是您不一样啊！宗亲服软之后，您就成了陛下给宗亲的交代！”
“到时候朝臣，无人会为相爷您出面劝和，即便天下人在不舍，陛下也要相爷的命啊！”
唐峰轻笑，满不在乎道“杞人忧天，我岂是如此莽撞之人？”
完颜云急的哎呀一声
“相爷！别天真了好吗！那是陛下！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陛下啊！您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唐峰闻言不由得挑眉“你小子，是不是有宗亲跟你吹耳边风了？”
“让我猜猜，能接触到你，还能说服你的，必然是宗亲之中辈分不低的存在”
“是完颜宗干跟你说了我得处境吧”
完颜云沉默，见状，唐峰那还不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完颜云，你也算是陛下外戚，不向着陛下也就罢了，怎么还编排陛下的不是了呢？”
完颜云看固执的唐峰急的直跺脚
唐峰笑道“行了，本相心里有数，本相不相信会到那一步，你下去吧，好好歇着，别接触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他们不过是想挑拨我与陛下的关系罢了”
完颜云听罢，长长叹了一声，躬身退下
待完颜云离去，唐峰自嘲一笑
“粗鄙”
他哪里看不出来，这八成是完颜亶的试探
翌日一早，完颜云赶着马车去市集采购，到了地方，径直走进商铺后，被人引着进了一间密室
完颜亶正襟危坐，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右相怎么说？”
完颜云漠然的将唐峰的话转述了一遍，随后冷声道
“陛下，相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您若是心中有刺，大可以直接表明，相爷是不会贪恋眼前这荣华富贵的”
“但是陛下让臣下一直监视相爷，如今更是试探，臣下心中不忿”
“若是陛下对臣下不满，不如直接斩了臣下，也免得臣下在相爷身边心中愧疚，夜不能寐”
完颜亶闻言面上一僵，不喜道“朕只是让你试探右相一番罢了，岂会无端让你去死！”
“臣下现在生不如死”完颜云漠然道
“相爷两袖清风，自拜相至今，从未在府中添置任何物件，便是身上衣物，也是李姑娘和宁福帝姬缝制而成”
“用的，还是陛下年末赐给群臣的蜀锦罢了”
“有人说相爷是孤臣，臣下却觉得相爷是忠臣，大大的忠臣，对陛下绝无二心的忠臣”
“但是陛下却始终不信任相爷，甚至还利用相爷威逼宗亲”
“陛下，臣斗胆一问，若是宗亲交出手中兵权，但是却要陛下杀了相爷，陛下会作何选择？”
完颜亶沉默不语
完颜云已然知道了答案，自嘲一笑
涩声道“陛下，相爷何辜？”
“上对得起天地君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更不曾以权谋私欺压百官”
“陛下，臣不懂，相爷何辜啊！”
完颜亶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冷冷道“朕做事，还需要向你解释？滚！”
完颜云苍凉一笑，躬身告退
待完颜云离去之后，完颜亶眼中冷光弥漫
“右相啊右相，不是朕不信任你，而是你的才学太惊人了”
“若是旁人，只需要隐退山林，朕自然会赐金还乡，但是你朕不敢放啊”
“如今天下大争之世，朕若是放走了你，不论你是去宋国，还是去西夏，都是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朕如何敢放你走？”
“可是宗亲那边，朕也不能太过苛责右相，只能委屈你了”
回到府邸的完颜云有些失魂落魄，跟踪了他一路的樊程眼中却是冷光弥漫
大手不断探向腰间，有些犹豫，又有些杀心
“冷静”一身侍女打扮的邢菀宁，突然走过来，小声平静道
“你以为相爷看不出来么？”
“相爷早就有了安排，寨中的兄弟已经借着中华阁分批进了上京城”
樊程冷冷道“但是老子看不过眼，相爷居然舍命救了这么个狼崽子”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把相爷卖了？”
邢菀宁轻轻踢了他一脚，小声道“相爷自有分寸！别擅作主张，回头找机会问问相爷的意思！”
“别忘了，咱们外边可是有3000精兵盯着相府！一旦有异样，这些表面护卫相爷的精兵，转眼就是杀向咱们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