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蛊惑
“走吧，客随主便”唐峰扯了扯程勇的衣摆，跟着完颜亶走了进去
程勇回神，想了想，确实没有起冲突的可能，便也紧随其后
王府内，几人落座，不一会儿，便有佳肴被丽人送了上来
唐峰看着这些菜肴点点头，赞叹到“殿下倒是雅人，这些菜色口味，可和大金国诸多权贵迥异啊”
完颜亶朗声笑道“本殿自小便一直仰慕中原文化，后来更是拜韩昉为先生，潜心学习。如今我大金入主中原，自然入乡随俗，恰好看二位也是汉人，我这待客总不能失了礼数，尝尝看？”
闻言，程勇在一旁握紧了拳头，唐峰状无所觉轻轻踢了他一脚，随后从容的拿起碗筷，佳肴入口，唐峰赞叹点头“好滋味，想不到殿下竟然喜欢中原菜色”
完颜亶自得一笑“那是，本殿久居上京，虽然物资丰饶，但是却没中原精致，所以特意从中原请来的厨子”
唐峰恭维道“殿下有品”
完颜亶顿时满意一笑
酒足饭饱，完颜亶脸色倏然变得有些严肃
“二位，现在可以说说说你们的来意了吧”
唐峰指了指一侧厢房正潜心干饭的完颜徽音，无奈道“在下的来意还不够清楚嘛”
完颜亶眼神幽深，意有所指道“要是劫匪知道金奴儿的身份，只会悄无声息的送还，或者直接灭口”
“你却大摇大摆的进我上京城，甚至亲自登门你们不是劫匪吧”
唐峰叹道“在下当然不是，哪家劫匪敢大摇大摆的在上京城劫掠？但是在下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
“还望殿下见谅啊”
完颜亶顿时了然点头，转而好奇道“你是谁的人？”
唐峰意味深长的小声道“谁是天宁宫的主人，在下就是谁的人”
完颜亶会意一笑，“你很贪心啊，还想提前下注？”
唐峰摊摊手，“在下投效，也只是为了自保，可不是为了送命啊”
“今上虽然雄才大略。但毕竟年事已高，所以在下自然想早做打算”
完颜亶好奇道“你为何知道本殿会赢呢？”
唐峰从怀里摸出了一面令牌，亮了亮随后收了起来，继而笑吟吟道“因为在下从别处得了些消息”
完颜亶顿时无语摇头，“你是会经营的，连我那伯父都能搭上”
“所以你就是那劫匪？”
唐峰果断摇头，坚定道“不是”
完颜亶嗤笑“行了，知道你有秘密任命，本殿也不多打听，本殿倒是想问问，你能为本殿做些什么”
唐峰一听，知道进入正题了，于是神神秘秘道“那要看殿下要做到那种程度了”
完颜亶挑眉，“什么叫哪种程度？”
唐峰看看四周，没有做声。完颜亶会意，示意随侍及无关人等退下，只留了自己的心腹在此
唐峰轻声道“若殿下只是排除异己，殿下自己便能从容为之。不过有些事，是皇帝不能过手的，而这些事，在下可以代劳”
“此外，殿下有没有想过，现在北地的起义可是愈演愈烈，当今陛下也在不断调整政策，现在更是有许多投效的汉人入朝为官，在下的身份，可以是义军，也可以是劫匪”
“殿下若是用得好了。不论是瓦解义军，还是绞杀盗匪，在下也能为向导”
“这事做成后的声望，足以让北地汉民安心，也足以让殿下巩固地位啊”
“毕竟殿下现在担心的可能是没有军功在身，怕有人不服若是有了这些，大金国内，谁敢不服？”
“便是北地汉人也得拥立殿下进那里”
看着唐峰指的方向，完颜亶眼中贪婪一闪即逝，那里就是天宁宫，也是如今金国的皇宫
不过完颜亶是个理智的人，不会被轻易说服，闻言眼神犀利道“我方才听闻，你说瓦解义军，为什么不是剿灭呢”
唐峰苦笑“殿下，有两个原因，其一因为在下也是汉人，虽然投效大金，但是也不忍同宗被人肆意杀戮”
“其二，也是为殿下着想，要知道现在大金入主中原，是为正统，若是在这般肆意杀戮，恐怕大金之外的国家，就要来伸张正义了”
“据在下所知，隔壁的西夏，已经把人拉到西安州外了”
“再有就是，殿下若是想掌握大权，北地汉人也是必须要拉拢的毕竟天子治的是人，不是荒芜的土地啊”
完颜亶赞同点头“本殿对现今大金的国策也是有些不满，对汉人太严苛了”
“但是本殿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本殿如此有信心，就是本殿都不知道能不能住进那里”
唐峰顿时一脸赌徒的狷狂，沉声道“因为在下在赌，赌输了，不过是成个流民，要是赌赢了，可就一本万利了”
完颜亶闻言一滞，深沉道“那就祝你能赌赢吧”
“你输不起，本殿，更是输不起啊”
“而你，是第一个来投奔本殿的”完颜亶复杂道“大金许多人，都在讨好浦路虎，都认为下任大金的陛下，会是他”
唐峰当即摇摇头“不会的，殿下可以放心，就算当今陛下有心，也无力”
“陛下的位子，是先皇让与的，理由就是殿下年幼，无力操持国事，此事是诸多宗亲认可的，这才让陛下主政”
“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要传位给自己亲子宗亲可不认这个皇帝的”
“这些殿下的宗亲，可都是手握重兵的主，更何况，纥石烈皇后可还在呢，要是让她知道自家夫君的位子要被弟弟传走，你猜这位老太后，会不会冲上金殿？”
听罢，完颜亶心下大定，转而有些急切的问道“那本殿现在该怎么做？”
唐峰斩钉截铁道“其一，入宫看望殿下祖母，让殿下的祖母看到你的努力”
“其二，向陛下请命，以身犯险，只带亲卫去平定北地乱相，顺便，‘不小心’让纥石烈皇后知道这事”
“殿下试想，若是殿下不费一兵一卒，便让整个北地心向大金，整个金国，谁敢不服？”
完颜亶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但是本殿能行么？”
唐峰鼓励道“能行！在下便是汉人，若非殿下言明，在下都觉得殿下是个地道的汉人，这么一来，就不会轻易与北地汉人起冲突”
“而北地汉人只是害怕大金勇士的压迫，到时候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一个住的，只要收拢作乱的大金勇士，北地乱象，弹指可破！”
“试想，这么一来，殿下对祖母忠孝，对大金有大功，更有手握重兵的宗亲支持”
“殿下便有仁君之相了”
唐峰接着悄悄说道“若是时机成熟，到时候在下可要称您万岁了”
完颜亶咽咽口水，眼中露出神往之色
“咳咳咳”完颜亶猛然醒悟，轻咳道“为时尚早，为时尚早，唐先生，你可真是本殿的福星啊”
唐峰郑重道“因为在下也不想殿下输只能拼命让您赢了”
完颜亶感动道“还要多亏唐先生点明啊，若是本殿称尊，定然立唐先生为国相！”
唐峰赶忙摇头“不可不可，且不说在下身份是个山贼，单单就是汉人这一项，都难以说服大金宗亲”
“若是陛下登得大位就将从宋国掳来的公主皇后送与在下如何？”说着，唐峰的脸上露出色眯眯的神情
完颜亶也扬起一丝男人都懂的笑意
“好好好！别说本殿登的大位，就是现在，本殿都能给你弄来”
“你等着，本殿这就进宫求见祖母，请她帮忙赐下几个来”
“到时候你就跟着本殿，有满意的随你挑！”
唐峰赞叹“殿下大气！”
说着，二人对视一眼，朗声长笑
一旁的程勇听着这笑声有些刺耳，看唐峰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