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赠诗品曲
城西林家，祖上乃是唐家老祖宗的左膀右臂。
唐家老祖宗上了浮云山，立下唐氏一门，林家老祖自然没有跟着上去，在铸器城安了家。
仗着先辈余荫，数代经营下来，宋家也是巨豪之家，是铸器城乃至整个唐省中举足轻重粮商。
林之笑这个名字，他自然也听过，林家这一辈中的优秀子弟。
可是王赫却摇摇头，他不认为林家和三房有太深的瓜葛。
这应该是个意外。
就在千珏楼中沸沸扬扬的时候，舞台上一位浅红衣女子细步走出，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张奇怪的扇形之物。
“诸位客人，姑娘说了，月字七号包厢客人送来了贵重之礼，姑娘得了礼物，得意忘形，怠慢了诸位，是以愿意将礼物与诸位分享。”
分享？
诸位客人顿时好奇了。
“红婵姑娘，到底是什么礼物啊，你快说啊。”
“对啊，快说快说，大爷我时间宝贵，媚霜姑娘不见就不见，老子还等着去见小玲呢。”
“就是就是，快说快说。”
那名叫红婵的姑娘却不卑不亢，面带笑容：“月字七号包厢的客人，送来了一首诗。”
“诗？”
“好家伙，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宝呢，就一首破诗，值得媚霜姑娘这般？”
“就连媚霜姑娘都只有这般见识，我看我们唐省的文风是真的不行了，没救了。”
“红婵，你念出来，让大家听听。”一声清脆柔软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却让诸客顿时安静下去。
“是，小姐。”
红婵拿起手中的扇子，轻轻念道：“
南国有佳人，轻盈青凤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越艳罢庭溪，唐姬停白浮。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廪风。
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
唯恐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少女清脆的声音，缓缓念完，整个千珏楼，一片寂静。
可惜王赫没机会欣赏这些，他被一名侍女带上了四楼，本来以为推门进去，便能够见到媚霜，却不想门后居然是楼桥，楼桥对面，才是一座精致的阁楼。
侍女没有继续跟随，王赫独自上了楼桥，朝着对面阁楼而去。
他刚刚上来之前还听到媚霜吩咐那婢女红婵，原本以为她就在楼上，却不想她居然不在楼中。
走过楼桥，王赫站在阁楼前，没有急着敲门，而是站在门外。
“公子为何不进来？”阁楼之中，传来了清脆柔软的声音，温温糯糯，软软绵绵。
王赫笑道：“怕惊扰了佳人，化作金凤而飞。”
里面传来了一声轻笑，随即便听媚霜说道：“媚霜多谢公子赠予诗文，公子快快请进。”
说是请进，却没有人来开门。
王赫伸手一推，门便开了，入目所见，乃是一道彩绣屏风，他面带一丝好奇，向屏风后看去，只见一道妙曼的身影，蹲坐榻上。
绕过屏风，王赫才发现，媚霜居然在写字。
他缓步走了过去，在媚霜对面坐下，后者所写，正是自己刚刚赠的那诗。
“好字！”王赫忍不住叹道。
媚霜的字，锋芒内敛，清秀娟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
媚霜恰好写完了最后一字，放下笔，轻轻笑了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的字，尚在媚霜之上呢。”
她抬起头的时候，王赫才有机会打量她的容颜。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红唇皓齿，目如丹凤，眉似柳叶，眸如春水，盈盈流转，风情万种。
好一个勾魂夺魄的青楼花魁！
王赫几乎在她身上看不出风尘气息，反倒是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气质。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内是莹白刻丝凤纹花软衫，外是白玉兰散花纱衣，雅中有娆，不媚不娇。
“却不知公子名讳。”媚霜含情脉脉地看着王赫，柔声细语地问道。
王赫沉吟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王赫二字。
媚霜先是一惊，随即展颜一笑：“早就听闻公子芝兰玉树，风仪过人，今日一见，却知公子之姿，更在传言之上。”
王赫放下笔，不经意间问道：“不想姑娘竟知我名讳。”
媚霜一双妙目放在王赫身上，仿佛舍不得移开一般，她目中水光盈盈，看着王赫，笑道：“铸器城中寻常百姓，自然是只知公子其人，不识公子名讳，可这千珏楼中，宾客来往，知公子名讳者众，媚霜虽不关心这楼外之事，却也知晓公子之名。”
“只是媚霜虽久闻公子大名，却直到今日，才得见公子真容。”
王赫也笑道：“真巧，本公子也是久闻姑娘大名，也是今日才有幸得见姑娘。”
媚霜低头浅浅一笑，“小女子蒲柳之姿，只怕让公子失望了。”
对于这种凡尔赛的行为，王赫心想，不能惯着她。
“嗯，是挺失望的。”
媚霜愕然，随后抬头看见王赫眼中调侃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公子好生风趣，这般作贱人家。”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王赫没有接话，反而是问道：“却不知本公子是否让姑娘失望？”
媚霜纤手掩嘴，娇笑不已，随即她美目流转，全然忘了适才对王赫的夸赞：“是挺失望的，感觉也就平平无奇罢。”
王赫忍不住笑了。
这倒是让媚霜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公子？”
王赫摆摆手：“平平无奇这等称赞，倒是也不错。”
媚霜仔细看了看，确认王赫的确没有生气，才放心下来。
“公子以诗文相赠，小女子无以为报，近日来偶有谱曲，公子可有意指点？”
王赫没有拒绝：“能够聆听姑娘仙乐，正是求之不得呢。”
媚霜轻笑：“公子且随我来。”
王赫跟着媚霜，却见她掀开珠帘，来到室外。
这是一处小小的阳台，别具一格，地上以木板铺就，周围有香花点缀。
只是此时乃是夜晚，即便有烛火通明，也非是赏花之时。
王赫注意到，阳台上置一茶几，上有一架琴。
媚霜搬来锦凳，让王赫坐下，才回到琴前坐下。
片刻之后，优雅的旋律如流水一般淌出。
王赫静静聆听着。
媚霜所奏之曲，稍有些缓散，若说王赫前世一些流行的音乐如同奶茶，有各种层次的口感刺激味蕾，那么媚霜的音乐，却如同清茶，看似寡淡，实则回味无穷。
王赫并没有太多审美上的偏好，只是最近他都在加班加点的忙碌，媚霜的曲乐在他听来，正适合放松。
良久，曲终，王赫却久久不语。
“公子？”媚霜轻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