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儒家品级
当唐墨影一行人来到府衙侧厅，看到的便是唐澄抱着几本账册，关切地看着王赫。
王赫坐在主位上，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翻着书，只不过片刻，一本账册被他翻完，然后随手推在一旁。
唐澄几乎同时将一本账册翻开递到王赫面前，后者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目光都没移开过。
唐墨影要进去，却被管二爷拦住。
“不要去打扰他。”
洛云云瞪大了双眼，一双妙目异彩连连。
“清平师兄，果真是？”
管二爷点点头：“的确是，异象忘我。”
宋三石听不懂，而唐墨影则是惊讶不已：“儒家一品，大儒忘我之异象？”
管二爷点点头。
“可小赫虽然涉猎经典，却未修行儒家法门啊。”
管二爷羡慕地说道：“此乃天赋异禀，这王赫，应该入我儒门。”
他虽然羡慕，却并没有嫉妒，好歹是儒家二品君子，心性坚挺。
可随即，他又皱起眉头：“忘我之境，大儒也得看机缘，这家伙竟拿来看这些账目！”
“真真是，气煞我也！”要不是王赫这状态，不好打扰，管二爷都恨不得跑进去，将他的账本换成儒家典籍。
不过这也就想想，真放进去了，认知连续性打断，王赫铁定跌出忘我状态。
“浪费机缘！”管二爷恨铁不成钢。
洛云云看着管二爷有些失态，忍不住笑道：“师兄，你莫非动了收徒的念头？”
管二爷一愣，虽有些意动，随即却摇摇头：“不妥，这小子的心性，我打磨不了，给我我也教不了，顶多领他入门。”
“最好，让他去圣贤山庄。”管二爷还要说什么，瞥见洛云云沉下来的脸色，顿时闭嘴。
几人就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就看见李归宗指挥着几个仆人，端着饭菜，似乎要进去。
“等等，谁让你们进去的？”管二爷眉头一皱，双眼一瞪，竟然颇有威严，让李归宗都说不出话来。
“二爷，是公子先前说的，让厨房每过两个时辰，就送些饭菜进去。”
管二爷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他说的？”
宋三石肯定地点点头，补充说道：“公子看书之前的确如此说了。”
“嘶！”
管二爷倒吸一口凉气，“师妹，师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洛云云脸色也是十分复杂，“我自然知道，这说明他居然有预感。”
管二爷点点头：“这是一般大儒都做不到的。”
“不行！我要把他介绍到——”
管二爷急忙停下，却见洛云云脸色平静：“随你。”
管二爷压下心头的情绪波动，然后对李归宗说道：“饭菜送进去可以，但是一定要静，不可发出声来。”
说完，看了几个仆人一脸紧张的模样，管二爷叹了口气：“罢了，还是我来帮着送进去吧。”
“我也来。”唐墨影淡淡说道。
最后，饭菜是洛云云、唐墨影、管二爷和宋三石李归宗一起送进来的。
几人动作很轻，将饭菜放在桌上，就摆在王赫面前，却没有打扰到他。
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而王赫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唐澄见到如此豪华的送饭阵容，神色有些复杂。
一开始，他的确没反应过来，可后来，他总算确定了，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儒家弟子。
大家都看着王赫，不知道看完账册之后，要不要提醒他用饭。
然而当王赫手中的账册翻完后，却没有让唐澄继续拿来账本。
而是自然而然地看了一眼桌上饭菜，随即便闭上眼睛，端起碗拿起筷子，开始了风卷残云。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双目紧闭。
片刻之后，桌上饭菜一空，连汤水都没有留下。
“下一册。”
王赫的声音刚刚响起，唐澄已经将一本账册递到面前的书桌上。
其余几人不声不响地撤去了桌上的碗碟。
管二爷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后，便主动走出去，还将其他人也招呼走，厅内就只留下了唐澄陪着王赫。
“我们不要打扰他，让他先把自己的事办完再说。”接着管二爷又嘱咐李归宗：“后面他们送菜进去的时候，你盯着点，务必要静。”
李归宗一脸决绝：“放心吧二爷，保证做到。”
宋三石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唐主簿什么时候进食，我和李归宗可接替不了他的活。”虽然他和李归宗的确会些字，但是也仅限于会认字，更多的就真不行了。
唐澄的任务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没点基础，不能将那些账册分门别类，还是不能胜任的。
管二爷摇摇头：“一两天不吃饭，饿不了他，怎么说也是知仁境了。”
洛云云看着厅内的王赫，她得承认，今天是她认识王赫以来，最认真看这后辈一次。
听了管二爷的话，洛云云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儒家修行不比武道，即便是五品四品的儒家弟子，只怕还没七品武者能挨饿。
随即，她眼眸中略有疑惑，按理说，清平师兄已经是二品君子，不至于因为王赫展露的惊世天赋而这般失态，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两轮送饭之后，天色渐渐暗下去，唐墨影和洛云云自然不会在此久留。
尤其是唐墨影，她才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唐清便派人前来传话，说是有朝廷的人来了。
管二爷没去，洛云云回去歇息了。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内心不能平静。
……
第二天拂晓时分，天色微亮，王赫才从那种奇特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总管，要不要让人给你做点饭菜？”一旁，唐澄问道。
王赫转身，便看到了唐澄两眼通红，略有倦色。
王赫觉得很奇怪，他先前的状态中，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他此时此刻都了然于心。
而自己当时，似乎浑然不觉。
“君卿兄要不先去歇息一番，我此时倒是不饿。”王赫不仅不觉得饿，反而还有一种难以喻言的舒坦感觉。
唐澄正要问什么，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君卿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有事和他谈谈。”
管二爷缓缓进来。
王赫看着管二爷，神色间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一时兴起，怎么引来了二爷的关注。
唐澄神色复杂地看了王赫一眼，点点头告退。
“你们两个，走远一点守着。”管二爷头也不回，对宋李二人吩咐道。
两人不敢违逆，起身走远。
“二爷？”
管二爷没有说话，径直走过来，在唐澄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面对着王赫。
“你是十二岁的时候被送过来的。”管二爷打量着王赫，开口说道。
王赫点点头，他看着面无表情的管二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管二爷面露回忆之色，缓缓说道：“你刚被送过来的时候，城主刚刚站稳脚跟，那时候，内有三房阳奉阴违，外有朝廷虎视眈眈，叶于建的到来，某种意义上，是给城主撑腰的。”
王赫并不知道有这些故事，所以他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听着。
“叶于建将他的大徒弟，也就是你，交给城主，我依稀记得，他当时说的是什么呢——”
顿了顿，管二爷模仿着叶于建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孽徒虽然资质平平，总归心性良善，青城剑宗锋锐太重，不适合他这样不能修武之人，铸器城倒是不错，很适合他。”
管二爷目光落在王赫身上：“所以，城主留下了你。”
“这些年来，你来藏书阁次数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可向来不在我面前表露什么，我也从未太关注过你。”
“一直到前些天，三房叛乱，你才渐渐露出锋芒。”
王赫沉默以对。
“我这些天仔细观察过，无论从哪个方向看，你都不能说是资质平平。”
见王赫面露为难之色，管二爷摆摆手：“别误会，我并不想知道你为何刻意隐瞒自身才华，只是我暗中查了查，发现的确有某些势力在暗中关注过你。”
“王赫，我无意想要知晓你背后的秘密，但是你也应该很清楚，你的处境并不妙。”
王赫有点懵逼，自己被人关注着，他的确有所猜测，譬如梁夏的元武堂，似乎就关注过自己，只是没想到管二爷也对这些事情上心。
只是自己的处境不妙，他却没有这个感觉。
“管二爷，不，”王赫顿了顿，神色郑重：“清平先生有何教我？”
“叶于建将你送到铸器城，某种意义上也就表示，他也不能完全将你保护起来，可能，你身上牵涉到的事情，非同寻常。”
王赫觉得管二爷又在绕了，他忍不住问道：“二爷，您想说什么？”
管二爷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你未来可能有麻烦。”
王赫点点头。
“而想要解决麻烦，需要有实力。”
王赫再次点头。
“你若是想要有解决麻烦的实力，可以考虑修行儒家法门。”
王赫愣了。
合着大清早你逮着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说实话，王赫心里还是有点小开心，穿越一趟，总算被人求着修行，这算不算高人求收徒？
不论怎么说，穿越者的逼格，自己没有丢了。
不过王赫没有傻乎乎地答应，他要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当王赫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后，管二爷丝毫不觉得惊讶，反倒是觉得正常，王赫性格便是如此了。
“为何让你修行儒家法门？其实很简单，因为你身具一品大儒异象，名为忘我。”
王赫眨眨眼：“何谓一品大儒异象？”
管二爷反问了一句：“可知儒家九品各个境界？”
王赫点点头，道：“知晓，儒家的九品八品，名为开悟，七品六品，乃是执礼，五品四品，叫做知仁，三品二品，称作君子，一品儒家，号为大儒。”
管二爷面露笑容，点点头道：“儒家各个境界，自有独特异能，称为异象，譬如君子自省，君子不争，君子不器等等二品三品异象。”
“君子自省，能够反推自身不易察觉之错，改过自新，君子不争，能够镇压自身妄念，君子不器，能够助自己破开境界束缚。”
“而昨夜你展露的，便是儒家一品大儒异象，忘我。”
王赫愣了愣，回过神来赶紧摇摇头：“可我不是儒家一品大儒啊。”
管二爷笑呵呵地看着王赫，那模样要多慈祥有多慈祥，“这更加难得，因为此乃天生异象。”
王赫想了想，再次摇头：“不对，二爷，我不知道儒家一品的忘我异象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确不是异象。”
“你怎么确定的？”管二爷问道。
王赫傻眼了，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重生以来，便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而最近积累了太多的信息需要处理，恰好昨天诸国使者送来账本，自己急着处理，又遇上异位面渗透的能量充盈“龙经”，所以自己主动基于过目不忘，开始进行大数据处理。
全力以赴地处理信息，不知不觉大脑进入超频模式，以至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中。
别的不说，一场忘我下来，“龙经”中积压的能量被消耗了七七八八，倒是意外之喜。
王赫想了想，对管二爷说道：“二爷，晚辈也不瞒你，若是下次条件允许，晚辈可能会在此陷入这等奇异状态。”
管二爷不惊反喜，问道：“可能强行压下去吗？”
王赫不假思索：“自然是可以的。”
管二爷笑呵呵地说道：“这不是忘我还能是什么。”
王赫无语了，他决定不和管二爷理论这个了，想了想，说道：“这个忘我，有助于我修行儒家法门？”
管二爷笑道：“不是那么简单，你身具天生异象，说明你十分适合修行儒家法门。”
“相比于其他武道、道门、佛门等，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可以更快登上二品乃至一品境界。”
王赫听得有些意动，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二爷，您二品用了多少年？”
管二爷笑道：“十二岁开蒙，循序渐进，至四十又七，入二品，距今已有九年。”
王赫心中迅速算了下：三十五年才登上二品，又过了九年，依旧卡在二品。
对比之下，小姨和鹿锦秋这样的二品破军，满打满算都还没过二十五呢。
王赫一脸嫌弃：“也太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