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道门手段
“有什么问题吗？”
见管二爷脸上的凝重，洛云云也收敛起了笑意。
“师妹，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王赫也来过藏书阁多次，这小家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我也一直以为他能力平平，除了好读书，也没别的特殊之处。”
“便是城主派他出海一趟，也改观有限，不曾显露什么锋芒。”
“可三房叛乱之后，城主给他莫大信任，这小家伙才骤露锋芒，我今日破例以儒家君子境以大欺小试了试，此子果真不凡。”
洛云云乐了，“那不是挺好的嘛。”
管二爷摇摇头：“是挺好，可师妹你却不知，叶于建将其送来的时候，可是说过，他这弟子，能力平平。”
“可我今日观之，他那等见识和能耐，绝非自学成才，定是有能人培养。”
“这？”洛云云愣住了，“是谁教导他的？”
管清平肯定地说道：“他是在叶于建身边长大，自然是叶于建教导出来的，若是别人教导，能够瞒过叶于建？”
洛云云点点头：“也是，这小家伙再厉害，也瞒不过叶于建。”
“可是叶于建明明教导了一位有能耐的弟子，为何却藏着掖着呢？”
管清平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这些天暗中查探，发现在三房叛乱当日，似乎有一股神秘势力，是冲着这个小家伙来的。”
洛云云绝美的眼眸顿时眯起：“这小家伙身份绝对有问题！”
“不行，我得让影儿小心些，叶于建这个老狐狸，谁知道他在谋划什么，我可不愿让影儿被卷入他的谋算中。”洛云云恨恨地说道，说来奇怪，按照辈分上来说，叶于建明明算是她晚辈，但洛云云似乎对叶于建十分忌惮。
管清平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小家伙和叶于建有所不同，终究还有一颗赤诚之心。”
“城主可以信他，你多少防备着叶于建就是。”管清平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叶于建如今被召回京，想来你不必太过担心。”
“叶于建去神京了？”洛云云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倒也是，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宫里那位自然要眼巴巴地把左膀右臂喊来帮忙。”
管清平看着洛云云娇美的容颜，恍惚间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合，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夜色深了，师妹先回去吧。”
“我走之前，自会将一些事情处理好。”
洛云云也不好久留，遂化作一道暗影，悄然离去。
……
第二天一早，王赫慢悠悠来到府衙前厅，正好赶上早餐时间。
唐澄招呼他入座一起吃饭。
“今天有什么打算？”唐澄吃过饭问道。
王赫看了看天，今天估计会很热，今年的热气估计就这最后几天了。
“继续提审犯人吧，我还有两个疑点。”
唐澄不意外，他算是看明白了，王赫这家伙似乎有点懒散，也不喜欢不舒服。
如今的王赫，才七品境界，虽然实力比起寻常百姓自然是强绝，但是毕竟未踏入五品真气武道的地步，是以对严寒酷暑的抵抗力不会太强。
大热天不出去，倒也说得过去。
“喔，对了，今天城主要来看看。”
小姨要来？
王赫想了想，正好，有个想法，倒是可以和小姨商量一下。
……
“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人吴三阮，铸器城外三十里吴家坝人士。”
王赫瞥了一眼吴三阮，要说他不老实吧，长了一幅老实人模样，要说他老实吧，从别人的口供和卷宗上，实在看不出来。
王赫收起心思，沉声喝道：“有人说你是唐宸山亲信，与他密谋叛乱，可有此事！”
吴三阮吓得脸都绿了，趴在地上顿时号啕大哭：“冤枉啊总管大人，小人就是一个马车夫，给三房大爷牵马赶车，前些天直到被抓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密谋叛乱，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的事啊。”
王赫心中摇头，就凭在大堂上依旧口齿清晰，思路明确这一点，这家伙就比绝大多数人强。
提审这么多犯人，大多数跪在堂上，一句话都扳扯不清，很多时候需要循循善诱，这一点上，唐澄就很佩服王赫。
“啪！”
王赫猛地一拍惊堂木，让吴三阮浑身一震，乖乖跪好。
“大胆吴三阮，还不老实！”王赫厉声说道：“本总管提审这么多人犯，都说你替唐宸山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犯下诸多罪状，还敢狡辩！”
吴三阮哭嚎不已：“冤枉啊大人，小人只是因为跟了三房大爷，所以他们送点好处我也就顺手收下，可贵重之物，小人可从来不敢收啊。”
王赫冷笑道：“是吗？可我听三房府库的管事说，唐宸山经常让你将一车车银两黄金和贵重珠宝送到他私库之中，可有此事？”
吴三阮脸色一愣，随即大叫道：“冤枉啊大人，唐大爷的确让小人去运送东西，可从来没有说那是什么，小人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王赫微微点头：“好，那我来问你，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儿送过来的？”
吴三阮抬头：“回大人，是从……”
“从哪儿？”王赫没听清他后续的话。
吴三阮怔怔地看着王赫。
王赫瞳孔骤缩，还没等他开口，唐澄已经站在他前面。
唐澄目光凝重，伸手在吴三阮鼻下一探，随即双目一凝：“死了。”
刷！
李归宗和宋三石几乎同时出现在王赫左右两边，神色凝重地目光四顾。
王赫脸色无比凝重：“老宋，去请城主。”
唐墨影来到府衙侧厅的的时候，正看到王赫蹲在一具尸体旁边，唐澄在一旁讲解着什么。
唐澄见了唐墨影，赶紧起身：“城主。”
王赫也起身：“见过城主。”
唐墨影关切地看着他，问道：“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王赫苦笑一声：“倒是被吓得不轻。”一开始认定对方敢在城主府杀人灭口时，王赫其实是十分震惊的，说不怕是假的，而且最让吃惊的，是吴三阮死得无声无息，就连宋三石和李归宗这两位五品高手都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唐墨影看向唐澄：“怎么回事？”
唐澄神色凝重：“若无意外，应该是道门手段。”
“道门手段？”唐墨影皱眉，怎么一个三房叛乱，还牵扯到道门了。
唐澄点点头：“这吴三阮的百会穴被人动了手脚，我看了一下，应该是有道门中人，在他神魂之中，设了禁。”
唐澄神色复杂地看了王赫一眼：“总管大人应该是在审问中，让吴三阮触发了禁，以至于身死。”
唐墨影眼睛一亮，看向王赫：“这么说，我们逼近事实真相了？”
王赫点点头：“可以肯定。”
唐澄面色复杂：“可惜，这个线索断了。”
唐墨影闻言，不由皱眉，王赫却摇摇头，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条线索断了，却未必能让背后之人藏起来。”
唐墨影：“有什么办法？”
王赫却不说破，而是笑道：“有些头绪，却还未确定，现在倒是不着急。”
唐墨影点点头，“好，此事便交给你。”
王赫揉揉额头，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还真不少。
“城主，还有一事，却是需要城主应允。”见唐墨影似乎要走，王赫赶紧说道。
“什么事？”
“是这样。”王赫解释道：“城主让我接手铸器城经贸，可我昨晚向君卿了解了一下，发现以现有的人手，很多商贸工作根本开展不起来。”
铸器城的经贸，实在是太庞大了，王赫也头疼。
这毕竟是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城，铸器城作为楚国乃至天下有名的“重工业”城市，劳动密集行产业的龙头，一条产业链从源头到下游，涉及的人员何止百万。
王赫只是初步了解，就感觉头都大了一圈，在了解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项目上显示，三房近几年就能够贪污下五千多万两白银，主要原因实在是铸器城经贸的流水足够庞大。
说实话，王赫对铸器城的老祖宗有点好奇，到底是如何可怕的人物，能够将如此巨大的财富攥在手里，而朝廷却只能看着，却不能收归国有。
虽然说，铸器城每年上交的税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这样的产业链，总该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对。
唐墨影有些为难地看着王赫，“小王赫，你想要人手？”
见王赫点点头，唐墨影也是头痛不已。
“我手中真没那么多人了。”
王赫摇摇头：“有的。”
唐墨影皱眉：“哪里？”
“三房的人。”王赫简单直接。
唐墨影没有否决，只是秀眉微蹙：“能用吗？”
王赫肯定地点点头：“他们许多人并没有参与叛乱，所以自然是可用的，只是怎么用，要讲究方法。”
“此言何解？”
王赫解释道：“首先，重要的位置不能给他们，尤其是财政，人事，其次，各个部门的领头者不能是他们。”
唐澄了然：“也就是说，让干事，但不给权？”
王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能一点都不给，还让不让人干活了。”
唐澄：“……”
唐墨影：“倒是可行，怕就怕这些人不愿意出力。”
王赫笑道：“我自有办法。”
“这样，我们就说他们是待罪之身，涉及叛乱这种大罪，本该满门抄斩，但是城主仁义，愿意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只要安安心心为城主做事，五年期满，则一切罪状概不追究，撤去戴罪之身，表现良好的，还能得到嘉奖，城主不吝赏赐一官半职。”
“而在戴罪做事期间，一切资薪减半，五年期满，恢复全俸。”
“而在这五年之中，每一年，都会对他们的工作进行考核，就类似京察，考核不合格者，重新打回城牢，等待国法处置。”
唐澄敬佩地看着王赫：“总管大人，实在是高！”
唐墨影则是考虑得更加周全：“我们哪里来那么多人手进行你那个什么核察？而且，核察的标准是什么样？”
王赫笑眯眯地说道：“这有何难，有没有察，是我们说了算，考核结果如何，也是我们说了算。”
“只需要把他们分散在各个岗位上，不能串联，想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说。”
唐澄点点头：“而且如此一来，这些人戴罪立功，头上还悬着一柄剑，自然是要用心用命了。”顿了顿，他补充道：“而且说来这般，也的确是仁慈了，参与叛乱这等事情，十有八九皆是满门抄斩，能有这样的出路，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城主仁慈。”
唐墨影闻言，终于点点头：“也好，唐澄，你和小赫让老镛帮忙一起弄个章程出来，等我看了如果没问题，那就安排下去吧。”
唐澄顿时感觉有点头大，城主这意思，就是交给自己了呗，让王赫休息一下。
那么多岗位，自己怎么安排得过来？
王赫看着唐澄幽怨的眼神，“罢了，我帮着你一起弄，正好没事，反正还得等诸国使者送来账目。”
“小赫，你随我来。”还没等唐澄高兴，唐墨影便将王赫叫走了。
……
“姨，我们这是去哪里？”跟着唐墨影，两人一路朝后府走去。
“道门手段，不可小觑，为了你的安全，我得找管二爷要点东西。”
王赫心中顿时小感动，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管二爷不是应该在藏书阁吗？”
唐墨影斜乜了他一眼：“跟着我就是。”
一路来到演武场，王赫远远便看到遮阳伞下，管二爷长身玉立，而在不远处，一名女扮男装者，正在开弓射箭。
唐墨影径直走了过去，王赫跟在她身后。
“城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演武场？”管二爷看到唐墨影，笑问道。
唐墨影笑道：“左右府衙没什么大事。”
王赫看到管二爷，笑眯眯地拱手一礼：“见过清平先生。”
管清平瞥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三人都看向不远处，在那里，洛云云从箭袋中捻起一支箭，轻轻搭在弓上。
洛云云今天女扮男装，头上戴了青玉垂冠，身穿一身雪青刻丝圆领唐锦长劲衣，腰间是一根七宝玉带束腰，盈盈一握，脚下银白云纹靴。
看起来英姿飒爽，但饶是如此，王赫依旧觉得这身装扮，依旧掩盖不住她人间富贵花的气息。
不过值得称赞的是，洛云云拔箭搭弓的姿势异常优美，如行云流水一般。
“咔嚓！”
“夺！”
倏忽之间，一箭射出，正中靶心，将之前钉在靶心处的箭支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