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海外百国（求收藏，求推荐）
平海会馆。
王赫在唐澄的带领下，领着一队人马，不紧不慢地来到这里。
早就得到消息的百国使者，自然是早就在门口等候。
说是百国，实际上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来，总共也就七八十个吧，不过这七八十个小岛国之中，真正有话语权的，也就八个而已。
远远地，王赫眼睛就微微眯起，他一眼就看出，这些岛国使者，似乎隐隐分成两派，一派以一名青年男子为首，此人身穿中红直裾深衣，外面是一件浅灰色鹤氅，头戴重方巾，脸上隐隐有几分傲气。
另外一方以一名中年男子为首，其人身穿暗蓝色直裰，皮肤略有黝黑，看上去更加沉稳。
“前些日子城中有宵小作乱，一时忙碌无暇，怠慢了诸位，还望诸位见谅。”王赫话虽如此，却未下马。
那黝黑中年男子笑道：“大人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等，不甚荣幸，哪里来的怠慢一说。”
王赫见另外一位为首的年轻人，脸色略有不悦，却也没说什么，便下马来。
“好说好说。”王赫笑意盈盈：“东海百国与铸器城算是老交情了，自然是要互帮互助，说甚么荣幸就见外了。”
中年男子笑呵呵道：“骄阳似火，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大人随我等入内谈话。”
那青年也不咸不淡地说道：“这位大人，请。”
入了会馆，两拨人分左右入座，王赫坐在中央正首位，唐澄居侧位，在王赫身后，李归宗和宋三石一左一右站定。
“还未请教大人名讳。”入座之后，黝黑中年男子问道。
王赫昨晚上才临时上任，这些人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唐澄这位主簿，此行作为副官，当即为诸人介绍道：“此乃王赫公子，现为城主府总管。”
王赫？
诸位使者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但是名字却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不就是现任城主唐墨影的侄子吗？怎么突然间就成一城总管了？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一时间，诸位使者眼神变化莫定。
“我道是谁，原来是唐城主大人养在别院的……”那身穿浅灰色大氅的青年男子故意顿了顿，悠然道：“侄子！”
语气之中，虽然不免嘲讽之意，却颇有分寸，整个都是冲着王赫去的，对唐墨影则没有丝毫不敬的意味。
随着他这话，与他同在右手方的诸位使者，皆是面带古怪的笑容。
王赫却仿佛未觉察一般，依旧面带笑容，对唐澄说道：“君卿，还不为我介绍一下诸位使者。”
见他这般沉得住气，唐澄不由心中对他高看了一点点。
“这位是东海越国使者，方觉远大人。”
“这位是东海盛周国使者，周怀仁大人。”
“这位是东海青岚国使者，岳行风大人。”
“这位是东海风影国使者，叶生涛大人。”
……
唐澄每念一人，王赫便微笑着点头致意。
一连串的介绍下来，唐澄不仅没有丝毫停滞，反而十分流畅，让王赫不由为之侧目，这家伙有点本事啊，不愧是大房的人。
王赫也知道了，那为首的青年男子名叫方觉远，另一边为首的中年男子，名叫周怀仁。
“劳诸位久候，铸器城实在过意不去，所以城主任我为总管，掌外贸之务，务必要尽快解决诸位的问题。”王赫笑呵呵地看着诸位使者：“却不知诸位有何建议？”
诸位使者面面相觑，他们从知晓王赫身份的时候，还以为他就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是让主簿唐澄主事。
然而此时此刻，大家心里却都有些不确定了，这家伙真的如传闻中一般，不满十六？
看不出来啊！
周怀仁沉吟了一下，黝黑的脸上又带上来笑容：“建议倒是没有，只是想问问总管，何时能有货物供给我等，毕竟就小使来时所见，码头的船上，空空如也。”
“是啊是啊！”诸位使者附和道：“尽快供给货物才是。”
方觉远也淡淡说了句：“若是迟迟不得货物，诸国只怕得忙于内政，无瑕协助管理海域了。”
方觉远隐藏的意思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哪里听不出来，若是没有货物，只怕海上的海盗要泛滥了。
王赫笑眯眯地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与诸位一般着急，想着早日解决此事，好回我那别院休息。”
“只是眼下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完，着实不能给诸位提供货物，实在抱歉。”
周怀仁和方觉远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这王赫，年纪轻轻，怎么这般滑不溜手。
周怀仁苦笑道：“总管大人，诸多货物之中，铁器、布帛、茶等暂且不论，那粮食可万万断不得，要知道百国人口众多，若是无足够粮食，只怕饥荒遍地。”
方觉远也沉声道：“王总管可能有所不知，我等此次百国使者出行，一路所见，诸多海盗蠢蠢欲动，若是他们知晓诸国内不稳，只怕这海上行商，就寸步难行了。”
妈的，还以为这两个家伙真的是两派人，结果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的。
见对方不想接话，王赫悲悯天人地摇摇头，说道：“实在是爱莫能助，若是事情不能处理完，莫说朝廷那边交代不了，浮云山那里更是不允啊，说不得日后，浮云山那边一怒之下，关了海贸。”
方觉远顿时瞪大了眼睛，诸位使者眼中更是有些慌乱。
“这如何使得？”周怀仁站起来，瞪着王赫：“总管大人，海贸不仅有利诸国，同样有利铸器城，浮云山怎么会如此，总管大人莫要吓我。”
王赫叹了口气，摇摇头：“尔等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方觉远皱了皱眉，没说话，而是看向周怀仁，后者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有什么话，总管直说便是。”
王赫面色一冷，目光扫过诸位，冷冷说道：“诸位想来也知道，铸器城，乃是浮云山的，尔等说海贸以来，诸国得利，铸器城也得利，可是铸器城中。分管海贸的是唐家三房，浮云山大房二房并未得什么好处。”
“如今三房伏诛，城主清查了一番，却发现铸器城不仅没有得利，反而与诸国交易之中，损失了不少，此事让浮云山那边很是不满，现在正商议要不要关了海贸呢。”
“这不可能！”方觉远也站了起来：“海贸之中，铸器城得利之多，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会亏损？”
王赫摇摇头：“本来我也不信，可惜账目上的确如此。”
“我如今负责清缴账目，可以告诉诸位，此时此刻，尚且有一千多万两亏损。”
一千多万两？
诸位使者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这唐家三房到底是多丧心病狂啊。
周怀仁此时却坐下去了，他双目微微闭上，似乎在想什么。
方觉远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周怀仁睁开眼睛，神色平静地看向王赫：“总管大人，要我等如何做，铸器城才肯提供货物？”
诸位使者虽然不如周怀仁和方觉远聪明，却也在周怀仁这句话的提醒下，明白了什么。
是啊，既然王赫来了，便是可以谈条件的，如果不能谈，估计王赫来都不来。
王赫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我们需要查账，需要各国与三房交易的账目。”
砰！
“这不可能！”越国使者方觉远拍案而起，断然拒绝。
“绝对不行！”青岚国使者岳行风也拒绝。
“岂有此理，如此荒谬之言，孺子欺人太甚。”风影国使者叶生涛也勃然大怒。
盛周国使者周怀仁眼中也有怒意闪过，却被他压制下去。
“总管大人，此事，我等实在难以答应。”
王赫笑而不语，他自然是知晓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那么愤怒了，海贸到底有多少利润？除了这些家伙谁都说不清楚。
王赫可以想象，三房在这边贪了多少，另一边的海外诸国负责贸易的利益集团贪得绝对不少，甚至更多。
王赫要查账，简直就是掘了他们的祖坟。
见王赫一幅笑而不语的模样，青岚国使者岳行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王赫骂道：“黄口孺子，不知国家大事，肆意妄为，尔铸器城主亲近小人，任用面首，羞辱我等！”
“诸位，依我看，这铸器城，不待也罢，我等去神京，找楚皇问个明白。”
王赫脸色顿时沉下去，皱了皱眉，随即目光冰冷，缓缓扫过诸位使者：“诸位，谁愿意与这位岳大使上神京，现在可以出去了。”
方觉远和周怀仁同时古怪地看了岳行风一眼，这家伙反应也太过度了吧？
周怀仁看了方觉远一眼，青岚国算是越国跟班，他以为这是方觉远的意思。
方觉远隐晦地摇摇头，示意这不是自己的意思。
岳行风愕然发现，现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要与自己走的意思。
对面，风影国使者叶生涛忍不住摇摇头，岳行风这家伙脑子坏掉了吗？楚皇如果能够做得了铸器城的主，他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王赫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岳行风道：“岳使者，要管我铸器城，你最好去浮云山。”
见后者脸色一白，王赫摇摇头，不再理会他。
王赫目光扫过诸位使者，淡淡地说道：“诸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查账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海贸能够让铸器城获利，至于百国是盈是亏，并不在我等考虑范围之内。”
王赫撇撇嘴，“毕竟我只需要说服浮云山，又不用跑到万里之外，说服你们诸位国主。”
诸位使者闻言，皆是眼睛一亮，果真去王赫所言，那么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只需要稍稍做点修改，隐去自己那边的问题，就足够了。
不过方觉远和周怀仁都没有那么乐观，以王赫此时表现的老练，他们都担心，这家伙会不会从账目上反推各家盈利。
但是恼火的是，他们百国没得选。
不，应该是说他们这些百国使者没得选。
方觉远神色阴晴不定。
周怀仁诚恳地看着王赫，问道：“总管大人，浮云山真的有意取消海贸吗？”
王赫眼睛微微一眯，笑道：“诸位忘了唐家老祖宗时，曾下过封海令么？怎么，才这么点岁月，就忘了？”
周怀仁眼皮一跳，如果唐家老祖宗下令闭关锁海，那他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王赫悠然一笑，道：“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今天城主已经回浮云山了，便是为此事去的。”
诸位使者闻言，都是心中一紧，只觉得局势从未如此沉重。
海贸一关，他们这些利益集团都要出大问题。
“城主真去了浮云山？”方觉远忍不住问道。
王赫指了指唐澄：“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唐澄主簿。”
见诸位使者看过来，唐澄只能无奈地说道：“不错，城主的确一大早就回浮云山了。”
唐澄心中诽谤不已，他虽然不知道唐墨影回去干什么，但是绝不是为这件事去的。
“只要我等能够证明，海贸有利于铸器城经济，海贸便不会被停滞，那么诸位所需要的货物，顷刻之间便可调动。”王赫见诸位神色惶恐，便安慰道。
方觉远松了口气，看向周怀仁，后者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着急。
王赫更加不急，他稳坐主位，自信满满地看着诸位使者交头接耳。
不一会，周怀仁再度站起来：“总管大人，让我等交出账册，也并非不行，只是兹事体大，不能擅自做主，我等需要看到总管大人的诚意，否则无法说服各位国主。”
是无法说服背后的利益集团吧？
王赫不置可否，想了想，说道：“诚意自然是有的，这样吧，本总管总揽全城外贸，在唐省之中，采购一批物资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本总管可以承诺，诸位账册一旦送到，诸多货物立刻便能交易，尔等可随时装船出发。”
此言一出，诸位使者顿时心动不已。
方觉远眼睛一亮：“越国同意与总管核对商贸盈亏。”
这家伙，话说得挺漂亮的。
诸位使者一个个都纷纷答应。
“只是我等传讯回去，来回至少也要十日左右，货物可拖不得这么久。”方觉远诚恳地看着王赫：“总管能否先给我等货物。”
王赫信他们个鬼！
他如今可不是刚刚来时那种什么都不太了解的萌新。
别的不说，这群家伙能够在三房叛乱之后的几天内跑到铸器城，就足以说明他们的情报传递能力不弱了。
王赫摇摇头：“方大使，这点上，某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想了想，王赫补充说道：“也罢，这样吧，诸位使者要是五日之内将账册送来，我可以做主，将货物价格减免三分税。”
别小看这三分，在大宗商品交易之中，这可不是小数目。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怀仁眼皮一抬，缓慢开口道：“本使已带来了账册，却不知总管能给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