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无人可用？
全是破军？
唐墨影白了他一眼，真以为破军不要钱啊。
她有些无语地摇摇头：“自然不是。”
“破军之道，耗费也不小，温养兵器，修行杀伐之术，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赫皱了皱眉：“可我记得，青城剑宗同样以杀伐名动天下。”
唐墨影点点头：“这点倒是没错，不过这就牵扯到另一个纷争了。”
“最初夫子划分武道时，并没有玄机破军，也没有神武和玄武，只有兵武与纯武。”
“后来夫子三弟子文真先生与夫子争论，说自己虽有配剑，却更喜拳脚相斗。”
“夫子虽斥弟子形行不一，却在之后，划分了神武、玄武、玄机、破军。”
“而文真先生，就被划入了神武之中，而夫子第七位弟子，文淼先生，却被划入了破军之列。”
“他们的区别就是，文淼先生家境殷实，有温养兵器之法，更有属于破军的独特杀伐之术，而文真先生没有。”
“是以最初，破军与神武，泾渭分明。”
“而到如今，这种界限却并不明朗，就比如你们青城剑宗，可以称谓剑修，介于神武和破军之间。”
“虽然没有温养兵器，却也有自身杀伐之术，虽然纯粹的杀伤力可能不如破军，但是比起破军，却又更全面一些。”
王赫点点头，他的关注点有些奇特：“影姨，夫子的弟子，不应该是儒家体系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夫子的前几位弟子，多是带艺拜师，是以皆是文武双全。”
王赫了然，这些书上没怎么提。
他将三尺剑放下：“影姨，我决定了，我还是练剑吧。”
唐墨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以为你这么惜命，怎么也要看看玄武再说呢。”
王赫连连摇头：“那个就算了，玄武要是遇上了玄机，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唐墨影摇摇头：“罢了，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好说什么，剑修说起来，也是神武，不过青城剑宗是天下有数剑修势力，剑道修行法门，我还是问问你师父的意见，你先以神武入门，打好基础吧。”
王赫自然是不会反对。
与唐墨影返回正厅，一路上，唐墨影向王赫传授了神武修行的最基础法门，王赫牢记在心。
刚刚回到厅上，便看到唐清正在厅前等着。
唐墨影召她进来，今天的唐清，也是浴休，但是打扮得却随意很多，水蓝缕金鹤纹唐锦劲衣，简约的单螺髻上，随意插了一根金钗，看上去倒也般配。
“城主，属下有事禀报。”
唐墨影疑惑：“今日浴休，还有何事？”
不怪唐墨影疑惑，她今日故意浴休，并非偷懒，而是处理三房的事情急不得，她得给一些人时间。
唐清瞥了一眼王赫，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地说道：“非是三房之事。”
唐墨影皱了皱眉，看向王赫，王赫顿时了然。
“既然影姨有公务，我就不打扰了。”
与唐清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赫似乎觉得对方精致的鼻翼微微动了动。
直到王赫离去，唐墨影才看向唐清，眼神严肃：“说吧，什么事情。”
“禀城主，江隐将军派人传话，说是神京派了一队飞鱼卫，已经抵达唐昌行省，想来不日便抵达铸器城，对方带了陛下旨意，目的未知。”
一听是飞鱼卫，唐墨影也不由坐直了身体。
“他有没有说，是谁带队？修为几何？”
“据将军传信，领头者名为贾济，四品神武，飞鱼卫千户。”
唐墨影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既不是什么大事，只怕也不是什么小事。”
唐清问道：“不知该如何处置？”
唐墨影略微沉吟，便摆摆手：“罢了，你到时候安排一下，我还是见见他，看看咱们这位陛下，有什么旨意。”
唐墨影的语气之中，对永泰帝并没有不敬，却也没有太恭敬，毕竟无论如何，这铸器城，姓唐。
楚国之前如此，之后，亦应该如此。
唐清点点头：“属下回去就准备。”
唐墨影点点头，却发现唐清没有退下的意思，不由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唐清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犹豫不决之色，见此，唐墨影反而有些好奇了：“有什么直说就是。”
唐清咬咬牙，忍不住上前两步，低声说道：“城主，最近城中流言四起，为免城主名声受损，属下觉得，应将王赫公子送回青城剑宗了。”
唐墨影眼中眸光一闪，一股恐怖的气机引而不发，唐清顿时觉得身上仿佛山一样沉重。
片刻之后，唐墨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恐怖的气机缓缓收敛，淡淡地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唐清刚刚松了口气，闻言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比起刚刚那种武者气机压制也不弱。
然而唐清咬咬牙：“姑姑，王赫非是良配，请姑姑三思。”
唐墨影深吸了一口气，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清，不知道这丫头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下去吧。”
唐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厅堂的，只是出来之后，她才渐渐回过神来，虽然冒犯了姑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件正确的事，不由心情轻松。
另一边，唐墨影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缓，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主，镛管家求见。”绿鸳通报声打断了唐墨影的思绪。
“让他进来吧。”
唐镛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城主打量自己的目光，不是那么友善呢。
“小姐，有什么事吗？”唐镛想了想，问道。
唐墨影气乐了，怎么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她反问道：“老镛，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唐镛呵呵一笑，勉强笑道：“适才进来时，见小姐神色有异，还以为您要吩咐老朽什么。”
唐墨影摇摇头，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却也不多解释，只是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唐镛神色凝重起来：“小姐，虽然三房余孽大都被拿下，可全城之中，对外贸易少了人执掌，如今各部门人心浮动，各项工作迟迟不得展开。”
唐墨影神色略有些不悦：“我不是将这些事交给你了吗？”
唐镛面有难色：“小姐，老奴无能，这等变局之下，只能堪堪维持稳定，至于运转调度，着实难以为继。”
“此外，府中人员排查，迄今为止尚未完成，老奴大半精力，都在这里。”
唐墨影面色稍缓，她也明白，这些事不能怪唐镛，实在是三房轰然倒塌之后，留下了大片的权力真空，而唐墨影手下虽然人才不少，但也填不完这么巨大的真空。
“老镛，你看看，可有什么人能够操持？”
唐镛想了想，摇摇头：“若要接手，能力尚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信得过。”
唐墨影摆摆手：“真正信得过的，都是身居要职，轻易不得动弹。”开玩笑，她好不容易将心腹撒入四营，彻底掌握了军权，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撤出。
三房之事虽然重要，可那也要看和谁比。
唐镛要负责府内，唐波唐清要负责城卫和治安。
仓促之下，唐墨影哪里变得出什么信得过的人？
浮云山上倒是有，不过那些人她调不动，也不想调，谁愿意请大爷来？
“此事容我想想。”唐墨影揉揉额头。
唐镛苦笑道：“小姐，此事，只怕没太多时间了。”
嗯？
唐墨影审视着唐镛，神色略有疑惑。
唐镛压低了声音说道：“三房的账面上，可并不好看，有太多窟窿，还有许多钱财去向不明，老奴无能，处理不了，还请小姐早做决断。”
唐墨影感觉太阳穴微微跳动，就是拔除三房时，好像也没那么心累。
唐墨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其他什么事吗？”唐墨影在“其他”二字上稍稍重音，显然，这位？此时如日中天的铸器城主，不想再听三房的事了。
唐镛点点头：“还有一事。”
你还真有啊？
唐镛说完，就见唐墨影神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他却硬着头皮说道：“小姐，是夫人那边的事。”
“我娘能有什么事？”唐墨影虽然松了口气，却也不明白。
“两天前，老城主带人回山，不知怎地，城里的流言蜚语，便被夫人知晓了。”唐镛把头埋得更低了。
唐墨影银牙微咬，她觉得今天怎么什么事都不顺心呢。
“我娘怎么说？”
唐镛小声说道：“夫人的意思，小姐应该考虑大事了。”
唐墨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大事，在自己老娘眼里，终生大事才是真的大事。
然而唐镛下一句话，让唐墨影忍不住眉头一皱。
“本来夫人想来一趟的，被老城主劝住了。”
唐墨影在心里谢谢自己那位老爹，现在自己已经够头痛了，老娘要是再来，那可真是鸡飞狗跳。
唐墨影揉了揉太阳穴，“老镛，那些流言蜚语的源头，可查出来了？”
唐镛面色难看：“小姐，暗卫都被派出去了，总不能派府中护卫去打探吧。”
唐墨影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她身为二品强者，朝廷三品大员，一城至尊，此时却感觉十分憋屈。
“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等唐镛下去后，唐墨影沉思了良久，最后不得不摇摇头，收回思绪，将桌案上的折子翻开。
得先处理些事情了，不然积压太多，后面都不想动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到了饭点，绿鸳来唤，唐墨影才从案牍之中解脱出来。
唐墨影伸了个懒腰，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心中有种满足感。
“二品就是好啊，处理了这么多，还不觉得太累。”这要是放在她三品时候，决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处理完毕。
唐墨影是在后厅进餐，从前厅到后厅，不算太远，绿鸳一路跟随。
“对了绿鸳，你觉得王赫怎么样？”
冷不丁地，唐墨影忽然问了一句。
被唐墨影忽然这么一问，绿鸳愣了一下，随即俏脸一红，声如蚊喃：“小王公子除了武道修为稍逊之外，一切都很好。”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道：“以前小王公子性子还有些拗，也有些性急，但自从小姐派他出海历练一趟之后，倒是好多了。”
“好多了？”唐墨影似笑非笑地瞥了小丫鬟一眼。
绿鸳没有觉察，而是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道：“比起以前，感觉要大方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
唐墨影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再说话。
……
养心殿中，永泰帝今天留了李典农一起用膳。
李典农肤色黝黑，身形中等，虽已经年过五旬，却依旧精神矍铄。
用过膳，自有宫人前来收拾，太监奉上茶水，饮过之后，永泰帝方才一扫疲态，示意李典农入坐。
“大司农，对于钦州之事，你怎么看？”永泰帝半靠在塌上，大太监赵春芳给他身后垫了个厚厚的靠枕。
李典农摇摇头：“以郑君则之能，钦州应当无恙。”
永泰帝不置可否：“农卿应该知道朕想说的是什么。”
李典农也不绕弯子：“陛下是担心北边？”
永泰帝微微颔首，“朕这两天，夜不能寐啊。”
李典农面露愧色：“是臣等无能，让陛下受累。”
永泰帝摆摆手：“与卿无关。”
李典农看了永泰帝一眼，沉声说道：“臣以为，陛下其实不必担心。”
“喔？”永泰帝来了精神，稍稍坐直了身体。
“臣听闻，北素今年也不好过，撒国寇边，加上收成也不算太好，如无意外，应该不会轻易动干戈。”李典农说着，见永泰帝脸色稍缓，又继续说道：“臣已得各地上奏，今岁青省唐省，皆是收成不错，若是得这两省支援，钦州应当无恙。”
“明年呢？”永泰帝微微侧头，看着李典农，“今岁能够依靠两省，明年呢？”
今年钦州的收成已经不能看了，迄今为止，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流民，已经是郑彦范能力出众了。
青省和唐省，地位都比较特殊，一个是青城剑宗地盘，一个是浮云山唐家地盘，就算是永泰帝，也不可能让两省倾尽全力支援钦州。
而如果钦州出了问题，保不齐北素又要蠢蠢欲动。
永泰帝与李典农谈论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第二天，永泰帝传旨。
召青郡公叶于建，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