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总攻开始

    8月6日，总攻的时间到了。高芳先亲率第三大队和特务大队首先对登瀛据点发起了攻击。在完成对据点的包围后，高芳先命令队员向据点的伪军喊话。这个据点驻有一个中队的伪军，中队长名叫徐承奎，是一个铁杆汉奸，一贯横行乡里，为周围百姓所痛骂。他凭借坚固的工事，组织伪军负隅顽抗。游击队刚喊完话，碉堡前用石头、水泥围砌起来的战壕里的机枪、步枪首先响了起来，接着子、母堡里的机枪、步枪也吐起了火舌。

    这一带属于山区的小平原，前无遮挡，后无掩体，游击队只能凭借身边可利用物来掩护自己，敌人一排子弹打过来，已经有两个人负伤。然而，要利用“土坦克”向前推进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敌人的据点周围虽然没有壕沟的阻挡，但是其可攻取点也只有前后两个点面。尤其是正面进攻，前面是石头垒起的第一道掩体，“土坦克”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一名荷兰籍战士一时怒起，站起身来向敌人投掷手榴弹，不幸被敌人的子弹射中，一头裁倒在地，手里的手榴弹还咝咝地冒着黑烟，胡兆信眼急手快，一步跃了上去，将手榴弹投向敌人阵地，手榴弹在敌人第一道防线的上空炸裂开来，两个敌人瞬间倒了下去。看到这一幕，许京武命令身边的队员，说，听我的号令，等手榴弹的引信拉开后，我数一二三时再投弹。接着他喊道，开盖，拉引信，一、二、三，投弹！

    四五颗手榴弹同时飞向敌营，在敌人的外围防线前后爆炸。很快，敌人的第一道防线被突破。

    这时，高芳先命令传令兵说，传达命令，所有的人先不要靠前，三大队的人瞄准子母堡的出口，（敌人）出来一个打一个；特务大队负责火力阻击，射击手专打敌人碉堡的头顶和枪眼。

    一时，双方的战斗呈胶着状态。高芳先怕敌人前来增援，担负阻击任务的一大队又顶不住，便按照事先预备的第二套方案进行。一时，在强大火力掩护之下，两个“土坦克”分别从两个不同方向向子堡运动。据点里的伪军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见两床破棉被下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感觉既新奇又好笑，便集中火力对付两个“土坦克”。然而，让他们纳闷的时，子弹在射向破棉被时，只听到“啾啾”地响，那破玩意儿却依然在向据点靠近。伪军们这才慌了神，知道这破玩意不好对付，便居高临下地掷开了手榴弹。其中一枚手榴弹落在了首先靠上去的“土坦克”前面。桌子底下的队员因棉被的阻挡，并没看见有手榴弹落下，依然推着桌子往前走，结果被扔下来的手榴弹炸了一个正中。桌子底下和后面的四名队员全部阵亡。但是，也就在前面的“土坦克”被炸的时候，另一侧的“土坦克”却靠了上去，由十几管炸药捆绑而成的炸药包贴到了碉堡上。队员们拉开导火索后迅速撤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子堡被炸塌半边。里面的伪军非死即伤。

    子堡被拿下后，高芳先指挥队员逼近母堡。一名队员向母堡里的敌人喊话，再不投降，下一个该轮到你们了！

    伪军中队长徐承奎自知罪孽深重，依然指挥伪军负隅顽抗，他对手下伪军威胁说，谁敢投降就打死谁！

    许京武被他给激怒了，命令射手说，瞄准徐承奎打！

    一时，十多支枪瞄向徐承奎，轻重机枪则盯住碉堡的机枪压制敌人的火力。在强大的火力面前，碉堡里的一名伪军机枪射手被击毙。机枪一时哑了下来。

    徐承奎听到机枪不响了，愤怒中忘记了自己被游击队射手盯住，刚一站起身来喊叫，被一名队员眼明手快地一枪击毙。

    随着高芳先一声，弟兄们，冲啊！二百余名游击队员从四面八方冲了上去。见头目已死，在强大的攻势面前，剩余伪军举手投降。

    此次战斗用了两个多小时。伪军伤亡30余人，余者全部被俘。

    端掉东瀛据点之后，游击队进行短暂休整。胡兆礼因父亲胡成家50岁（虚岁）生日，特向许京武请假，请求回家为父亲庆祝生日。许京武向以孝道闻名乡里，听说胡兆礼父亲要过50大寿，连说，应该，应该。我替你向高总队请假。然后拿出两瓶白酒，递到胡兆礼的手中，说，如果不是战争，我一定去给老人祝寿，就烦你替我向老人请安吧。胡兆礼知道许京武的性格，也没推辞，只是替父亲谢过。胡兆礼在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被许京武喊住，叮咛他叫上高桂花一道回家为老人祝寿。

    天气异常炎热，知了没完没了地鸣叫，更加使人感到烦闷。胡兆礼和高桂花手里提着两包点心和许京武送的两瓶酒走在山间小道。

    虽说是回家省亲，但因为是在战时，为防不测，两个人还是各带一支短枪。也同是因为回家省亲，又不能过于张扬，以免亲朋们见了心里面不舒服。因此也没带枪套，而是将裸枪藏在衣褂下的腰间。两个人来到劈石口时，迎面走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五短身材，都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其中一个人贼眉鼠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不舒服。一时，胡兆礼提高了警惕，他仔细观察这两个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当即将擦肩而过时，胡兆礼突然发问道，哥俩这是去哪啊？

    两个人被他突然一问，你看我，我看你，愣了半晌，贼眉鼠眼的那个人这才生硬的回答说，我、我们去、去解家河！

    胡兆礼有意说，两位大概不是本地人吧，到解家河不应该走这里呀？

    两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个人忙说，啊，对对对，我们不是本地人，正想打听路呢，请问先生去解家河应该怎样走？

    此时，高桂花也看出了其中端倪，悄悄将手伸到了腰间，将褂子稍微撩起一角。

    你们是日本人吧？胡兆礼突然问道。小鬼子！还敢化装成中国人，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

    两个人已经顾不得手中的礼品了，只见胡兆礼向高桂花一使眼色，两个人将手里的酒和点心齐齐地砸向两个鬼子，却均被他们躲过。还没等高桂花将枪掏出，其中的一个鬼子顺势靠了上来。

    就在胡兆礼准备掏枪的时候，那个贼眉鼠眼的鬼子来了一个先发制人，飞起一脚踢向胡兆礼，被胡兆礼一个侧身躲过。另一个鬼子已经扑了上来，对高桂花当胸就是一拳，到底是女人，经不起虎狼似的倭寇一记恶拳，高桂花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正在鬼子欲要上来对其下黑手的时候，胡兆礼撇下这边的鬼子，凌空飞起一脚踢向正靠近高桂花的鬼子，将其踢翻在地。接着就是一个侧翻转，飞起一脚，踢向扑上来的另一个鬼子，正中其心窝。

    毫无疑问，这两个鬼子都会武术，但功夫都在胡兆礼以下。但是，胡兆礼既要对付两个鬼子，又要保护高桂花，这就使得他疲于应付。打斗期间，尽管没有受大伤，但身上早已挨了两个鬼子许多拳脚。情急中，胡兆礼向高桂花递了一个眼色，高桂花醒悟过来。趁着胡兆礼使出一招螳螂扑蝉，将一个鬼子抓扭在地的时机，高桂花迅速闪过另一个鬼子的袭击，顺势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砸向尚未完全爬起身来的那个鬼子，鬼子的后脑被砸了一个正中，复又倒了下去。这个时候，胡兆礼与剩下的那个鬼子一对一，趁鬼子被胡兆礼缠打的时候，高桂花掏出手枪，将受伤的鬼子击毙。

    剩下的这个鬼子见情况不妙，趁胡兆礼一个螳螂腿扫空的时候，连着向后滚了几个滚，迅速掏出腰间的手枪。然而已经晚了，被高桂花连开两枪，当即毙命。

    酒没了，点心也碎了，换来的却是两个鬼子的性命，还多了两把枪。看着地上的碎点心和破碎的酒瓶子，胡兆礼朝高桂花笑笑说，也真是怪事，每次和你一块儿出来，总要出点事，可又总能化险为夷。

    高桂花说，别贫嘴了。又指了指地上的两具鬼子的尸体问，这两个死鬼子怎么办？

    胡兆礼扫视了一下周围，挠挠头，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胡兆礼找来周围村里的几个老乡，吩咐他们将两个鬼子的尸体就地掩埋。老乡们很不情愿，但又没办法，如其让尸身臭在这里，还是会殃及民众，于是一边骂着鬼子，一边又极不情愿地将两具尸体抬到沟涧里埋掉。其中一个老大爷说，这些东洋鬼子只配当涧边的蛤蟆，可别让他们弄脏了这一涧清凉的山水！

    另一位老人慈善地叹口气说，唉，他们也是有爹有娘的，如果他们的爹娘知道自己的孩子命丧异乡，还不知怎么悲伤呢，可怜呵！还是给他们俩烧几张纸吧，也好让他们的魂魄回归故里，但愿他们来世不再作恶！

    胡兆礼、高桂花深为乡民们的善良所感动。胡兆礼拿出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对几位老人说，叔叔、大爷们，大热的天还要有劳于恁，这点钱恁几位老人就买瓶酒消消晦气、解解渴吧，有劳各位了！

    几位老人齐声说，你这是干什么，游击队为俺打鬼子撑腰，咱们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让你破费！

    最后，胡兆礼还是将钱强塞到一位老人的手中。然后往家里方向走去。

    不知是家里人事先得到胡兆礼要回家的消息，唆使两只狗前来迎接，还是狗原本嗅觉灵敏，就在两个人距离家约还有一里路程的时候，大黑、小黑老远就汪汪叫着跑来迎接，而且并没见到有人跟在后面。高桂花非常惊奇，连说，神了，神了，它们怎么就知道咱们回家了！于是，胡兆礼就对她讲了这两只狗的来历。